呢？他轉(zhuǎn)頭就呸——

    你那才是賠錢貨, 我家的是心肝寶。

    閨女咋了？

    閨女貼心，閨女就是小棉襖, 數(shù)九寒冬里一床棉襖不夠使再加一床也是好事！

    他生怕給了媳婦兒壓力，對外總是那套說辭，反正別人家的十個八個兒子都不稀罕，自家媳婦兒生啥就是啥，哪怕生個蛋……蛋還是算了。

    說起來，之前月份淺一些的時候，程家興帶媳婦兒去鎮(zhèn)上看過，他想請老大夫給把把脈，再問一問這胎是男是女，那次過去沒見著人，他當(dāng)時以為不趕巧老大夫那天沒出來坐診，后來又去了一次，還是沒見著人，他攔了個人問以前在這兒坐診的老大夫去哪兒了，咋最近都不見人。

    人家告訴他，老大夫回老家了。

    程家興問他老家在哪兒，距離鎮(zhèn)子多遠(yuǎn)？

    然后被告知有個十來里路，走過去要個把時辰。那倒不是很遠(yuǎn)，程家興拿了幾個銅板，拜托對方放下手上的事帶他過去。

    對方猶猶豫豫的，說算了吧，過去也沒用。

    程家興還以為人家是說老頭子脾氣臭，輕易請不動他，他心想有錢能使鬼推磨，那倔老頭還能跟錢過不去？“你只要帶我過去就行，我跟他說?！?/br>
    “……你跟他說也沒用?。　?/br>
    程家興堅持要人帶路，那人就給他帶了路，一路把人帶到十里外的王家壩，從壩上過去，到旁邊落霞坡的半山腰上，停在個光禿禿的墳前。

    “喏，就在這兒了。”

    程家興：……

    “你不是說他回老家了？？？”

    “這不就是回老家了？回來有好幾個月！”這人還說呢，“我都說了你找他沒用，讓你有病找別的大夫，你非要過來?！?/br>
    程家興氣笑了，在人家墳前他也沒好說啥，他還拜了兩下才問給帶路那個到底咋回事？“我上回見他精神還很好，咋說沒就沒？”

    “他啊，醫(yī)術(shù)是好，就是那張嘴有點缺德，以前就沒少人勸他看病就看病少說兩句，要說也說點中聽的，他管不住嘴得罪了人?！?/br>
    “被打死的？？？”

    “聽說是，前一天人好好的，說不行就不行了，他還是大夫呢。”

    程家興把事情打聽清楚了才滿是無語看向給他帶路那人：“你也是，人沒了你就說沒了，非要說他回老家了，還給我?guī)н@兒來，沒事兒找事兒啊?！?/br>
    那人也不心虛，振振有詞說：“那多晦氣。”

    老大夫掛了，他又不是那么相信其他大夫，也就放棄了請人幫忙看男看女，并告訴自己說哪怕老大夫還在，他說要生兒子，也不一定的...…還是順其自然好了。

    程家興把冬菇用過的小床拿熱水刷過，把奶娃娃要用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又讓他娘提前找了接生婆，估摸著該要生了，那幾天家里人都是緊繃著的，就怕仔細(xì)了十個月最后疏忽大意了。說起來上次懷孕生孩子何嬌杏心態(tài)炸過幾回，全靠程家興哄得好，這是二胎她心里踏實很多，之前新手上路心里沒底，現(xiàn)在知道從懷上到生下來要經(jīng)過些什么流程，心里有了數(shù)，她反而成了最淡定的那個。

    發(fā)動那天，她娘跟她婆婆忙翻了，一個跟接生婆一起在屋里守著，一個在灶上忙活，又是燒水又是燉湯。這倆心里直打鼓，怕她生得不順利。

    跟她們胡思亂想那些比較起來，實際情況順利得多。

    當(dāng)然也不像有些婦人等不到接生婆進門就生了，她還是疼了好一陣，產(chǎn)道開得不那么快，打開之后憋著口氣一使勁兒就出來了。

    她清晨發(fā)動的，到午時就聽見房里傳來娃娃的哭聲，程家興懸著的心放下一半，他等不及想進去看看又怕進去之后搞得大家手忙腳亂反而壞事，只敢在房門口探頭探腦。

    何嬌杏發(fā)動之后，本來想讓程家興帶冬菇走遠(yuǎn)點，最好出去玩一場，她怕疼起來嚇著閨女。

    程家興不肯。

    哪怕大家都說沒有大男人進產(chǎn)房的道理，說他杵這兒沒用，他還是在外面守了半天。

    起先冬菇還有心思玩，聽見當(dāng)娘的痛吟出聲，小姑娘果然怕了，抱著老爹的腿仰頭問了好幾回，問弟弟怎么還不出來？娘好疼啊，讓她爹想辦法讓她娘別那么疼。

    她爹沒辦法，只得告訴她：“當(dāng)初你也是這樣，害你娘疼夠了才把你生下來，知道你娘不容易，以后要好好孝順?biāo)?，別惹她生氣?！?/br>
    冬菇點點頭，問：“爹你不是最心疼娘的，為啥不是你去生呢？”

    程家興輕拍閨女的狗頭：“你當(dāng)是我不肯？我要能替她就好了，你娘多嬌氣，要不是沒得選我舍得讓她受這個罪？”

    冬菇還是太年輕了，她十分感動，就沒再折騰當(dāng)?shù)摹?/br>
    這要是讓何嬌杏聽見非得問一問他，不想讓我受罪你播什么種呢？！還說恨不得以身替之，你倒是替?。?/br>
    可惜她這會兒人躺在床上，她啥也不知道，只能聽見娘和接生婆說話的聲音，只知道咬緊牙關(guān)忍住疼，再使使勁。

    聽見屋里傳來寶寶的哭聲，程家興跟他胖閨女同時伸長脖子。

    “生了??？是男是女？杏兒她沒事吧？娘倒是應(yīng)我一聲！”

    喊的是娘，在屋里的其實是他丈母娘，接生婆還在善后，唐氏看閨女沒啥事想出來了，她剛出來就見著滿臉期盼的一大一小，沒吊他們胃口，笑瞇瞇說是個兒子。

    “從今天起女婿你就有兒子傳宗接代了。”

    程家興咧嘴笑了一下，問里頭收拾好沒？“我想去看看杏兒。”

    唐氏伸手將他攔下來：“閨女不想你看到她滿身狼狽，等收拾好了你再進去，你去拿賞錢來，打發(fā)了接生婆再去給親戚那些報喜，等你回來再進屋去看你媳婦兒?！?/br>
    看程家興舍不得走，唐氏跟她保證說真沒事，就是有點累了。小家伙也挺好，抱著沉甸甸的，都不用請大夫把脈，看他身體就不錯。

    何嬌杏人在屋里，抱著兒子看呢。她聽見了門外的對話，雖一身疲憊，還是露出了笑臉。

    從前總被人說她是十全九美，唯獨有一點缺憾，沒生兒子。

    就因為這，從冬菇出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