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哥，我們……和他們干吧?！?/br>
    “齊凌那個孩子智謀頗高，又有一個很好的身份，但最讓我在意的是祁姑娘……那個人不簡單?！?/br>
    龐龍呲牙，“我當然知道祁姑娘不簡單，但她不過是個女人，再不簡單又能到哪一步?！?/br>
    “那再等等吧，祁姑娘不是說她會為我們收好尾，定然不會讓朝廷發(fā)現(xiàn)是青云寨截了糧草嗎？若是她真有這能耐瞞了朝廷，你我不如搏一把，也好過就這樣當個賊寇渾渾噩噩過去。”

    當個賊寇渾渾噩噩……

    若是有別的出路，誰想當這個賊寇呢！

    “……”龐龍又喝了幾口酒，一把發(fā)狠把酒壇摔在地上，渾濁的酒滲入粗糙的地里，“好，如果祁姑娘真有這本事，老子就帶著整個寨子的人，和她干了！”

    另一邊，龐龍和韓江離開后，在他們面前表現(xiàn)得淡定從容的齊凌在衡玉面前又是另一幅模樣了。

    齊凌忍不住站起身繞了兩圈，湊到衡玉面前，“老師，我剛剛的表現(xiàn)怎么樣？”

    衡玉往劍上吹了吹，瞥了他一眼，“自己評價一下?！?/br>
    齊凌認真回想，“唬得住人?！?/br>
    說完，他自己忍不住松了口氣。

    衡玉唇邊染上幾抹笑意，“這就很好，身為領袖，即使你再急再膽怯，在別人面前都莫要擺出一副失了底氣的樣子。再緊張你也要告訴自己，天下第一你老二，懂了嗎？”

    她最滿意的不是齊凌剛剛在龐龍和韓江面前的表現(xiàn)，而是他會在那兩人面前擺出一副底氣十足的模樣，在她面前卻愿意露出自己的惶恐。

    這樣就很好。

    齊凌抬手搔了搔頭，望了衡玉幾眼，遲疑道：“那老師你……”

    劍身被陽光折射出細碎的光，衡玉瞇著眼，將劍扔進劍鞘里，站起身拍拍手就離開了。

    急切與膽怯，這兩種情緒之于她，早已被漫長歲月消磨掉。

    韓江和龐龍?zhí)嶂牡攘巳臁?/br>
    這三天里朝廷方面一直在調(diào)查搶劫官糧的事情是何人所為，但青云寨依舊安然無恙，根本沒有他們擔心的被朝廷士兵圍剿的情況出現(xiàn)。

    三天后，龐龍和韓江主動去尋找衡玉和齊凌，透露了他們的效忠之意。

    等兩人走后，齊凌坐在衡玉對面，挑著青菜沒滋沒味吃著。

    等衡玉停下筷子，齊凌也連忙把筷子放下，“老師，我們可還要啟程去明月教？”

    聽這話中的意思，齊凌好像不是很想去明月教了。

    衡玉大概猜出了齊凌心中的顧慮，但她還是用眼神示意他繼續(xù)講下去。

    “在明月教里，我們必然要受制于人?，F(xiàn)在青云寨之人已經(jīng)效忠于我，我們完全能以青云寨為據(jù)點，將容城的人馬收攏，不用很久手下便能有至少上萬人馬，這不是比去明月教更好嗎？”齊凌將自己這幾日的盤算說出來，眼里帶著疑惑與詢問。

    他等了幾天，老師都沒有改口說不去明月教。齊凌覺得老師不至于看不清待在青云寨的好處，但她還是沒有改口……

    以齊凌對老師的了解，他更相信是自己的考慮還有欠妥的地方。

    這幾日衡玉一直有讓青云寨的人去收集外界的情報，雖然只是寥寥介紹，衡玉也能借此拼湊出很多信息了。

    “東梁的氣數(shù)，也就在這一年內(nèi)了。”

    齊凌心中咯噔一跳，呼吸突然緊促起來。

    這話對方說得輕描淡寫，就像已經(jīng)對此下了定論。

    “這話，我可以說。那你覺得，天下的聰明人有多少？”

    “……老師是說，有很多人都能看出這一點。甚至在更早之前就有人看出來了?！?/br>
    如果有很多人能看出這一點，那么他們會做出什么選擇——

    有人選擇力挽狂瀾，想要延續(xù)東梁朝的氣數(shù)；也有人野心勃勃，妄圖取而代之。

    各地太守執(zhí)掌一地軍政，各地世家把控著人脈和錢糧，若是他們之中有人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以齊凌如今的實力，的確沒辦法與他們抗衡。

    齊凌抿了抿唇，有些猜到衡玉的想法了，“老師是想要借助明月教的勢力嗎？”

    “你還記得有關縹緲峰的傳說嗎？齊凌，你覺得縹緲峰之人有沒有可能把寶壓在你身上？”衡玉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先問起了縹緲峰的事情。

    齊凌沉默，他已不是當初那個惶恐不安又天真的少年了。

    這兩個月里齊凌學了很多事情，他已經(jīng)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縹緲峰的人決不會輔佐他——因為他的年齡不對。

    這兩個月里齊凌已經(jīng)到了十一歲，虛歲十二，但在天下動亂到來后，他的年紀還太小，沒人會把寶壓在一個小孩子身上。

    也就是說，至少在這個時候，帝王紫氣和紫薇星象并沒有落在他身上。他比他未來的對手，要少了太多積累。

    “明月教反抗朝廷暴.政已經(jīng)有兩三年時間，他們有奇人異士，有軍隊，甚至里面很多人有野心。”衡玉一只手托著腮，眼睛微瞇，有些懶洋洋的模樣，“這樣一個明月教，你不想要嗎？”

    這樣一個明月教，你不想要嗎？

    這句話，就像一個沙漠行走的人突逢佳釀，齊凌聽著這句話，心臟劇烈跳動起來，仿佛有一雙手緊緊拽住他的心臟。

    有奇人異士，有軍隊，若是得到明月教，他的底氣將會更加充足。

    他……怎么會不想要。

    齊凌的眼里爆發(fā)出明亮的光，“老師，我們?nèi)ッ髟陆??！?/br>
    這一句話，簡單，堅定，有力。

    這才有一位未來雄主的風姿。

    衡玉抬手，兩指往反方向一打?qū)⒄凵却蜷_，搖動扇風，驅(qū)散秋日的酷熱。

    她想要培養(yǎng)的，可不是一位遇到大事都要依靠她給予信心的普通領袖，而是一位未來天下霸主啊——

    有著氣吞山河的無畏勇氣，有著承擔一切錯誤的底氣，有著最豪邁的氣魄和常人難以匹及的闊達……

    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入她的眼，為她的弟子。

    康樂三年八月，衡玉和齊凌動身，穿過容城，繼續(xù)往斷青山方向走去。

    斷青山其實不是一座單獨山峰的名字，而是一整個連綿不斷的山脈，而明月教總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