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句話，抬起頭來看她。

    “天帝的手段比起天后要高明許多，會用這些小手段下人面子的，定是天后無疑，她素來目光短淺。”衡玉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她完全有資格說這句話，不說天后連瑤曾經(jīng)是火凰座下仙童，而她乃與天同壽的上神，就說天后與她本同出一族，屬于她的后輩，她就完全有資格這么評價天后。

    墨陵瞥她一眼，倒是沒覺得她說得出格，只是額外叮囑了一句，“在迎云閣內(nèi)說說也就罷了，莫要在外面?zhèn)鬟@些話。”

    衡玉應了聲好，她又不傻。

    “一月后的天池盛會，明初不愿隨上仙一道前往，而是想要外出隨意走一趟?！焙庥癜阉袢盏膩硪庹f出來。

    墨陵沒問為何，只說了聲好。

    他正在看書，手里捧著攤開的書卷，從衡玉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墮仙”二字，略微思考，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當初在這本書卷上看到的那一行字。

    ——墮仙者，雖有仙骨，但背棄仙位，執(zhí)念太深，不在仙魔妖鬼一列，不入五行，不為六道所容。

    墨陵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出聲問道：“你時常去藏經(jīng)閣翻閱典籍，可曾看過這本書？”

    “看過，只是覺得頗多無稽之談?！焙庥褚琅f是和之前一般的評價。

    墨陵原本漫不經(jīng)心的臉上添了幾分異色，他下意識坐得更直，目光湛然望向她，“此語何解？”

    “且說仙魔結(jié)合天道不容此語，祖神創(chuàng)世后六界皆為神族所統(tǒng)轄，彼此之間交集極少，所以并未出現(xiàn)通婚之舉，到后古紀元開始，人仙結(jié)合、仙魔結(jié)合皆為世所不容，不過是荒謬。祖神都沒給過這樣的話，小小一個天庭倒是敢做這樣的規(guī)定了。”

    小小一個天庭。

    墨陵望著衡玉，那雙如千年玄冰一般平靜無波的眼里突然染上了一點點笑意，隨后笑意自他的唇畔暈開，明明只是眨眼而逝，卻在綻放的那一瞬間讓人忍不住驚嘆與動容。

    “上仙應該多笑笑?！焙庥翊蟠蠓椒叫Φ馈?/br>
    倒是墨陵，下意識手握成拳抵唇咳了咳，“那你以為，墮仙的評價又是如何？”

    “心不入魔不成魔，執(zhí)念放下便為仙。所謂墮仙，不過是執(zhí)念太深罷了，強行因為眉心出現(xiàn)的墮仙印而認為墮仙不屬于三界六道之列，未免有失偏頗。”

    不知為何，她眉心神眼突然發(fā)燙，隱隱約約好像看到墨陵的眉心有一朵紅色烈焰在灼灼燃燒，原本出塵的仙人也因為這抹紅色而變成恍若墮入九幽的魔魅。

    她選擇上前，突兀抬手，用自己溫熱的手覆住墨陵莫名帶著些涼意的手，“上仙何必自擾?！?/br>
    是啊，何必自擾。

    問得，實在是極好。

    他竟還沒有明初看得透徹。

    作者有話要說：　　安利大家一些我很喜歡的，個人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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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鞘 ——因為這本書喜歡上花滑這項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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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安利這些，大家晚安

    220、帝落

    有云：西北海外, 大荒之隅, 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不周山乃西北勝景, 十幾萬年前突然降下雷劫, 雷劫將山頂攔腰劈斷, 隨后此山便名不周, 意味其有缺也。

    西北之地乃靈氣匱乏之地，少有出名的仙人洞府在這里。

    衡玉帶著墨陵送給她的幾件法寶離開迎云閣，剛往西北之地飛去時, 還能經(jīng)常碰到趕往天庭參加天池盛會的仙人, 等接近西北之地時，就只能看到千萬里荒蕪，周身的空氣因為氣溫頗高而有些扭曲起來。

    西北之地深處是不周山，最深處便是鬼仙居住的鬼域。但可惜的是, 自從后古歷開啟以來，鬼域在仙界就逐漸失去了蹤跡。

    西北之地最特殊的地方在于, 它是一座天然囚籠, 在這里關(guān)押著仙界許多犯下大罪之人。

    最有名的當屬仙界上一任戰(zhàn)神獨韶上仙，罪名正是因為仙魔相戀，而且與她相戀的人身份還頗高——魔界四界主之一的冥淵。

    這算是仙界的丑聞, 這樣的消息一直被瞞得死死的, 衡玉還是無意中得知。而她這次前來西北之地，是為了尋找鬼域的蹤跡，拿回一樣東西。

    鬼道之主魅上神與她乃至交, 在她被封印三千年后，魅以身殉道。在實力逐漸恢復后，衡玉在冥冥中一直有一種感應，魅在死前曾經(jīng)留下一樣東西給她，現(xiàn)在正留在鬼域內(nèi)。這樣的感應對一位上神而言，與預言無異了，因而就有了這次出行。

    逐漸進入西北之地深處，衡玉抬手，戴上黑色斗篷的帽子，只有精致白皙的下巴露了出來。

    不周山就在西北之地最深處，距離冥河不過幾里之地。衡玉停在不周山附近，剛要閉上眼細細感受鬼域的波動，突然感覺到有一股探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衡玉猛地睜開眼往自己左手邊方向看去。

    更深處有一座高高的山，山峰之畔站著一位身穿黑色長裙的女人。女人很漂亮，也很厲害，周身都是仙力波動，眉心有一朵血色并蒂蓮灼灼盛放。

    衡玉手藏在袖子里，目光緊緊盯著對方。

    那個女人卻突然笑了起來，“這不周山是多久沒有來過客人了，仙子可要過來一談？”

    不周山？

    衡玉抬頭望向女人所在的山峰，只見那隱在云霧后的山頂有一部分被凌空切斷，切口整齊平滑，確實是不周山無疑。

    那這個女人……衡玉瞥見她腰間隱隱約約的金色光環(huán)，原還以為這是裝飾，現(xiàn)在想來這應該是囚禁這個女人的鎖鏈了。

    “原來是仙界戰(zhàn)神獨韶，久仰大名?！焙庥癜讯放衩弊酉崎_，露出自己的臉。

    “仙界已無獨韶此人，獨韶墮了仙道，被抽了仙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