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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目微閉,渾身散發(fā)著一種純白的氣質(zhì)。是昨天在畫舫上見的那名男子。不知為何,劉曠看著他被鎖在那里,只覺得呼吸都是困難的,有一種被壓抑的,莫名的憤怒從心頭涌了上來,整個心臟都是尖銳的疼。突然那個男子緩緩睜開了眼睛,他面無表情的看向那些公子,他眼神冰冷,又隱隱帶了些不屑。他明明是以最狼狽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卻能那么自然的用如此俾睨的眼神俯瞰眾人,仿佛天神,一樣不可侵犯。然而有時候,不可侵犯——才是最致命的引誘。“三千三百兩…”一個聲音打破沉寂,緩緩響了起來。“三千五百兩!”“四千兩?。 ?/br>“四千七百兩!”“四千九百兩??!”加價聲越來越少,價格越來越高。“我出…七千兩。”一個穿著寶藍(lán)色衣服的富貴公子開口,開出了讓所有人望而止步的價錢。老鴇興奮得臉都紅了,連那話都是輕輕顫抖著的:“七千兩…七千兩一次…”沒有任何聲音回應(yīng)。“七千兩二次…”依舊一片寂靜。老鴇深吸一口氣,戰(zhàn)戰(zhàn)巍巍的繼續(xù)喊道:“…七千兩三次…成……”突然一個聲音毫無征兆的響了起來,仿若雷霆般炸驚!“一萬兩?!?/br>一萬兩?!一萬兩!??!所有人都被震驚了,他們順著聲音向二樓扭頭看去。冬雪整個眼睛都瞪大了,嘴唇微張著,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是劉曠。劉曠站起身子,聲音四平八穩(wěn):“一萬兩,還有人要加價嗎?!?/br>臺子上被鎖鏈綁著的白衣男子終于抬起頭來,他似乎看見了二樓那個站起來的劉曠,然后他輕輕的勾起唇角。笑了。劉曠看見他這笑,突然間就心跳漏了一拍。綾香樓最上等的房間。檀木桌上放著一只刻有繁復(fù)花紋的青銅香爐,不斷有醉人的熏香從香爐里裊裊升起。正紅色的圓形大床被一層薄紗籠罩住,只能若隱若現(xiàn)的看見里面身著白衣的人似乎很是安靜的坐在床上。一切都很安靜,只有一聲接著一聲,緩緩走過去的腳步聲。“刷——”薄紗扯開,四目相對。容貌似乎比天上神仙還要勝上幾分的男子依舊只穿著剛剛那件白色的里衣,如墨青絲,鋪瀉而下,發(fā)尾凌亂的鋪灑在床上,晶瑩如雪的肌膚映著雪白的里衣,映著烏黑的青絲,在這張艷紅色的床上,似乎也無端沾染上了艷麗,他微微仰著頭,露出優(yōu)美白皙的脖頸,眼睛比窗外的繁星還要璀璨。“砰、砰、砰…”誰的心跳聲,那么急促。那么不能自己。劉曠恍若猛然驚醒,他舔舔發(fā)干的嘴唇,開口道:“……玉石公子?”面前神仙似的人兒如同蝶翼一般的睫毛輕輕顫了一顫,從喉間發(fā)出一聲很是輕微的應(yīng)答:“……嗯?!?/br>“你…為什么會在這?”玉石垂眸,聲音清淡:“今日身體有些不適,又恰巧忘帶了防身之物,被綁了?!?/br>“被綁了?!”劉曠皺了皺,有些憤怒道:“綾香樓果然如此不堪!玉公子放心,我作為此地的捕快,近日來,正在徹查綾香樓,公子的事情一定會為你查回個公道!”“徹查綾香樓?”劉曠笑到:“一年前綾香樓易主之后,就聽聞會有些清白的姑娘被挾持或綁架進(jìn)入綾香樓拍賣,我正和綾香樓的春雨等人打好關(guān)系,證據(jù)已經(jīng)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公子這一事,綾香樓的老鴇以及幕后主人絕對逃不了干系!”玉石聽他說完,問道:“那么你和春雨?”“自然是逢場作戲?!?/br>玉石點(diǎn)了點(diǎn)頭,面無表情,卻唇角微勾:“那就好?!?/br>劉曠沒聽清,一臉迷茫:“???什么?”玉石抬頭看他,目光璀璨:“沒什么,我想問你,一萬兩銀子是怎樣一個概念?”“…一萬兩銀子啊…”劉曠嘆了口氣:“應(yīng)該能把整個綾香樓買下來也綽綽有余了,普通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賺到這個數(shù)字吧…”“那對于你呢?是怎樣一個概念。”玉石看著他,目光很是認(rèn)真。劉曠也會看著玉石,不自覺的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唇,緩緩開口道:“傾家蕩產(chǎn)。”沒想到…本以為是一時沖動,定會后悔。哪知現(xiàn)在即使是傾家蕩產(chǎn),也只覺得慶幸。幸好自己有著一萬兩。幸好。玉石垂眸問道:“為什么?”“…什么?”玉石抬起頭,他如漆如墨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劉曠,但那專注而認(rèn)真的目光,甚至讓劉曠感到周身的空氣都是緊張的:“你為什么傾家蕩產(chǎn)也要買下我?”玉石飛眨了下眼睛,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色彩,他又繼續(xù)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劉曠覺得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他幾乎是不自覺的后退了一步,陌生的情緒從心臟的方位蔓延,然后到達(dá)他的大腦,控制了他的神經(jīng)。他覺得自己就恍如大浪中即將覆滅的漁船,大浪此起彼伏,漁船顛顛晃晃。全不由自己控制。他終于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帶著一些嘶啞,以及似乎被迷惑了的飄渺。“……是,我喜歡你?!?/br>最后一個大浪掀起,攜帶著如雪如沫般的浪花,完全吞沒了漁船,然后,在一片幽深的黑暗中整個大海歸于平靜。不知哪里吹來的風(fēng)在海面上吹起一絲漣漪,海平線上一抹魚肚白,隱隱約約的顯現(xiàn)了出來,而剛剛被吞噬的船只,又平靜的浮在海面上。仿佛是回家了一樣。劉曠在自己逐漸歸于平靜的呼吸中,看見了眼前的白衣的男子,笑了。如同繁星滿天之中的一輪燦白的彎月。圣潔,純粹,美的不可思議。劉曠看著他,就像一個傻瓜一樣,也跟著樂呵呵的笑了。很久很久以后,劉曠每想到此時此刻,總是會啞然失笑。一個人總歸是不那么輕易的被改變的。他劉曠即使是重新活了一百次,也會有一百零一次的,對那個人的專屬的——怦然心動。想到這里,劉曠拿出手機(jī)對著身旁剛剛睡著的鬼煞“啪嚓”照了一張。然后趴在鬼煞耳邊道:“玉石,你喜歡的人是誰?”鬼煞迷迷糊糊地偏頭在他唇角親了一口,聲音黏黏糊糊地:“是劉曠?!?/br>【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