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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剛才洗手間里穿灰色西服的人?!?/br>“哦……不認識?!泵讘褬分蕾S來指的是周浦江,他不想節(jié)外生枝,反正對于他來說,周浦江這個名字早已不在他的生活重心里,“你怎么會這么問?”賁來撓撓頭,支支吾吾地道:“感覺……他看你的眼神……像是認識你……好久一樣?!?/br>米懷樂扶額,連賁來都看得出來,他們的關系有那么明顯嗎?第9章相親沈廣是家中獨子,稱得上至親的只有沈媽一人。沈爸是知青,下鄉(xiāng)到了沈媽居住的小山村。在那些艱苦的歲月里,沈媽給了沈爸精神上以及物質上的很多支持。沈爸也因為喜愛沈媽的純樸善良,跟沈媽結合有了沈廣。沈廣五歲時,沈爸收到通知返城,經過一番思想斗爭,沈爸還是決定離開,為一家老小在城里奔個幸福的生活是他眼下最大的愿望。回城的那天,沈廣記得很清楚:漫天的雪片子撲簌簌地砸下來,迷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沈廣凍得通紅的手牽著爸爸厚實的外衫下擺,怎么也不肯松。來不及擦掉的眼淚凍成冰碴子,定在皴裂的小臉上,卻定不住匆匆而過的時間。汽車催促的鳴叫一聲快過一聲,沈媽眼里噙著淚花花,狠下心來掰沈廣的手:“讓你爸走,孩子,乖!松手?!?/br>沈廣依然能夢到那日的情景,那塊被攥得皺巴巴的深藍色棉布從他小小的手里脫出來,父親三步一回頭地上了車,沒想到,這一別,卻是永訣。雪天路滑,超載的卡車轉彎的時候輪子打溜,一車人都翻到了山溝溝里,雪片化作暴虐的銀針,夾裹的西風為他們送行。從此沈廣的生命中缺少了一個角色,母親便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和寄托。直到他在大學里遇見米懷樂,他才從這個男人的生命里或多或少地汲取到父愛的影子。今兒是沈廣生日,又巧在沈廣出差回來。平時米懷樂十指不沾陽春水,沈廣心疼他,也從來不讓他下廚??墒沁@個特別的日子,米懷樂想給沈廣一個驚喜。他花心思從網上找來幾種可口菜肴的烹調方法,仔細地研究,一絲不茍地實踐,喜滋滋地憧憬著待會兒的燭光晚餐。香噴噴的美食正待出鍋的時候,米懷樂接到沈廣打來的電話,剛下飛機還沒站穩(wěn)腳就被煤老板拖去酒桌上應酬,沈廣一口一個抱歉,匆匆忙忙就把電話掛了。這瓢冷水潑得那叫一個淋漓盡致,弄得米懷樂癡癡地聽著電話彼端的忙音發(fā)了半天愣。從沒覺得煤老板如此討厭,不為別的,今天是沈廣的生日,米懷樂盼星星盼月亮,掰著指頭數日子,總算把他家老爺們兒給盼回來了,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摔了鍋鏟撂挑子罷工!米懷樂窩在沙發(fā)里打開CD聽歌劇,帕瓦羅蒂洪亮寬廣的聲音詮釋出那曲熟悉的。說起沈廣的工作米懷樂直皺眉。他雖然是經理,但不只是西裝革履地在辦公桌前簽文件,還要親自到井下犒勞員工并且視察各個巷洞的出煤量。沈廣不在家的時候,米懷樂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視,鎖定在新聞頻道。國家的煤礦都時有事故發(fā)生,何況是這私人的小煤窯?哪次出差米懷樂都是把心提到嗓子眼兒,生怕他家笨廣出點兒什么意外。煤老板喜歡做事踏實的沈廣,想派他去太原總部挑大梁,可沈廣婉拒了老板好意。本以為老板會不高興,沒想到這山西的煤黑子反而把一項一項更重要的工作壓在沈廣肩上。老板懂得軟硬兼施循序漸進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他也摸清了沈廣的性格,不能太激進。從與客戶商業(yè)上的接洽,到晚上陪客戶吃飯,老板把自己的商業(yè)圈子封了個口,做成橡皮防水的筏子套在沈廣腰上,漂到哪兒跟到哪兒,形影不離。慢慢地這筏子越來越往上,直到觸到沈廣的脖子根兒。沈廣也納悶兒,這老板對他可以說是極為倚重信任,重要的商業(yè)秘密、緊急貨源、買賣之道等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他,恨不得手把手地教給他。米懷樂曾經開玩笑:煤老板是看上他家笨廣,要招去做上門女婿呢!一晚上,難掩心中的失落,米懷樂盯著灶臺上煨著的湯發(fā)愣。他想沈廣喝一肚子酒回來肯定得把吃的東西都吐出來,空著肚子睡覺最傷胃,酒后喝點熱湯水營養(yǎng)好吸收又促進睡眠。沈廣半夜回來,踉踉蹌蹌捂著嘴往廁所沖。米懷樂被那止不住的干嘔聲吵醒,迷茫的眼睛在看到沈廣吐在地上的穢物時頓時嚇清醒了!血摻雜在發(fā)黃的胃液里,刺鼻也刺目。沈廣倒在馬桶旁捂著肚子□□。陪客戶喝到胃穿孔,沈廣差點連命都沒了!米懷樂生氣!生那煤黑子的氣!做的是煤炭生意,怎么連心也黑了呢!老板親自來病房慰問,提了幾籃子水果,又給沈廣封了厚厚的一個紅包,感覺在探望戰(zhàn)斗英雄。來來回回,都是夸沈廣能干,忠厚又老實,那晚如何如何英勇,替他擋酒。米懷樂腹誹:您這是夸人還是夸哈巴狗?。恳娚驈V旁邊坐著的這個小兄弟一直冷著臉,煤黑子轉頭笑瞇瞇地看著米懷樂,心想沈廣這小兄弟長得細皮嫩rou,模樣又俊,如果能挖過來做公關,還愁焦炭賣不出去?煤老板心中的小算盤打得噼啪直響,連忙遞了張名片上前,呲牙笑呵呵詢問米懷樂畢業(yè)了嗎?在哪兒高就。可人家米大冰山根本不搭理他,始終保持著撲克臉。賣炭翁見自己的熱情得不到回應,也收了笑容一本正經起來。這人臉倒是長得好看,就是眼神太冷了,冷得讓自己莫名其妙地哆嗦著對他連聲說了幾個對不起,還鞠了三躬。米懷樂木著面子,還了一鞠,沒什么起伏地對著老板說了句:“悼念請到地下室?!鄙驈V聽了,差點兒從病床上蹦起來,這要人命的米懷樂!老板吃過味兒來,灰溜溜地走了。米懷樂用一種勝利的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姿態(tài)自上而下覷著沈廣。沈廣說了句你高,沈母就正式登場。也不知道老太太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大老遠的從山里日夜兼程趕到這兒,風塵仆仆地一進病房就眼淚汪汪盯著沈廣上下看,仿佛那雙昏花的眼是X射線,能把他兒子內里潛在的危機全部掃蕩干凈一樣。沈廣被瞅得不好意思,干咳了兩聲,米懷樂立馬領會精神,換上一副討好的嘴臉巴巴兒地遞上水。老太太本不想接,可看在兒子的份兒上還是猶豫著接下來。孩子養(yǎng)大了心就不在自己這兒了,沈廣上了大學以后頭一次回家就帶上了這孩子。本來倆人白日里打打鬧鬧的看在沈mama眼里就有點兒不對勁兒,老太太多了個心,到晚上趴在小窗戶下聽墻角,讓她聽得心里更是七上八下。這倆孩子說出來的話讓她這個老人家都羞得臉紅,有問題是肯定的,但她不知到了什么地步,想開口問,又不好直接說,愁得她一夜之間白了好多頭發(fā)。自己的娃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