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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虎,他是一頭兇獸!披著人皮的兇獸! 這金大腿,抱不起抱不起。 姜媃站在庭院阼階下,小心翼翼的往靈堂里頭瞅了一眼。 還沒到劇情正式開始的時候,這會的秦野只是個虛歲十一的小少年,一身素白喪服顯得他身子單薄削瘦,約莫比姜媃高一個腦袋,孑然獨立,那背影瞧著竟有幾分無聲悲慟的味道。 姜媃鼻子發(fā)酸,眼睛泛澀,這情緒來的毫無根源,倒像是原主殘留的感情在作祟。 她揉了揉眼睛,暗自留意上了心。 春寒料峭,加上連日來的綿綿陰雨,在廊下阼階邊站的久了,姜媃沒忍住,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流火正待勸她進靈堂,冷不妨一小廝急匆匆進來:“少夫人不好啦!” 小廝滿臉驚慌:“大夫人帶著人氣勢洶洶地過來了,說是五少爺把四少爺?shù)氖株哿?,她也要打斷五少爺手腳?!?/br> 誒?這嘛意思? 姜媃一臉懵逼,和流火不約而同轉(zhuǎn)頭看向靈堂,白綢紙花點綴的靈堂里此時哪里還有什么人影,干干凈凈空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 兩人面面相覷,都吃不準秦野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然,不給姜媃反應(yīng)時間,由遠及近的,從垂花門那邊發(fā)出一聲怒喝—— “秦五滾出來!” 姜媃驚了下,耳朵差點沒被震聾,她回頭就見一腰圓體胖身形寬壯的婦人殺氣騰騰地過來。 她身后還跟著一眾仆從,以及一個面頰淤青,手臂纏著白紗布吊在脖子上的十二三歲少年。 姜媃一眼就認出,來人是秦野的大伯娘以及四堂兄秦樞。 秦家分三房,大房和二房是嫡出,三房出身低是庶出,向來在府里沒甚地位。 二房血脈凋零,唯今只剩個秦野,從前的風(fēng)光不在,秦家大權(quán)也旁落到大房。 興許是覺得晦氣,大房羅氏站在回廊下,并未進靈堂。 她掃了眼姜媃,沒見著秦野,惡聲惡氣的問:“秦五呢?把人叫出來,都敢斷人手腳了,沒爹娘教養(yǎng)是不是?” 姜媃并不想多管閑事,畢竟秦野是誰呀?往后的反派大佬啊,那就眥睚必報從不吃虧的主。 可這念頭才升起,一股子心悸忽如其來,像是心臟被狠狠捏住,渾身血液凍結(jié),連呼吸都接不上。 她的臉唰得慘白,并泛出隱隱青色,雙腿一軟,栽倒在流火身上。 “少夫人?少夫人您怎么了?”流火手忙腳亂地扶著她。 姜媃驚駭不已,慌忙反悔了剛才的念頭,在心里咆哮干吼,我?guī)?!我往后都幫著護持秦野! 空氣重新涌進肺腑,一瞬間心跳恢復(fù),身體也有了力氣,甚至臉色也多了生氣。 剛才那瞬間的異樣,來的莫名其妙,快的也似幻覺,但卻真的不能在真。 姜媃心有余悸,她摸著心口,猜測是原身在作怪,便再也不敢不當回事了。 諸多想法紛雜,也不過是片刻的事。 姜媃依舊半靠在流火身上,定了定神后,扯起嘴角彎起眸子,露出一對淺淺梨渦:“大伯娘,小叔不在呢,你要給三少爺上一炷香么?” 羅氏是商戶出身,性子潑辣無所顧忌,也最是不要臉面。 若是換了旁人,二房正辦著喪,好歹是一家人,便是天大的事,定然也會憋忍著過后再論。 可羅氏就能鬧騰上門,也不曉得是沒將二房放眼里,還是本就是個蠢的。 她冷笑一聲,將四少爺秦樞推出來,橫眉冷豎的道:“看到?jīng)]有,秦五打的,他沒爹娘教,把人叫出來我這個大伯娘親自教他規(guī)矩!” 姜媃目光落在秦樞身上,少年身形肖母,長的很是白胖敦實,臉上淤青紅腫的像豬頭,左臂吊脖子上,模樣頗為凄慘。 姜媃其實很想笑,但她暗自掐了把大腿,硬是讓眼尾薄紅的杏眼泛出清凌水色,濕漉漉的,帶著天真無辜,像頭幼鹿。 秦樞本是趾高氣昂挺著胸膛,可觸及小姑娘的眼神,干凈又柔軟,一霎那他心里就生出微妙的窘迫來。 “娘,先回……”他扯了扯羅氏袖子。 羅氏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甩開袖子聲色厲下的道:“姜媃,你是秦五長嫂,今個這事你說怎么辦?總不至于我兒子讓秦五白打這一頓,下一回他是不是就要動刀子捅人了?” 羅氏說的激動,唾沫橫飛,幾乎噴了姜媃一臉。 婢女流火氣憤非常:“少夫人年幼,大夫人何不進靈堂來親自問問三少爺怎么辦?” “哪來的丫頭這么沒規(guī)矩?”羅氏揚起下巴,滿心的怒火好似找著了宣泄口,揚手就朝流火擰來,“山里沒老虎猴子稱大王,姜媃我看你是管不好二房的,一個個的都欠收拾!” 姜媃往前半步,正正擋在流火面前,羅氏的手遂落在她身上。 “疼!”姜媃叫的大聲,愣是讓羅氏踟躇著下不去手了。 她眼淚汪汪地瞅著羅氏,仗著這身子年紀小臉還嫩,裝起柔弱來跟無害的小白兔一模一樣。 “大伯娘,我真的不知道小叔子在哪,三少爺還沒過頭七,晚上要回魂歸家,不然晚上我跟三少爺說說這事?”言語真切,表情軟弱,任誰瞧了都要同情憐惜的。 羅氏覷了靈堂一眼,翠柏白花陰氣森森的簌簌作響,恁得讓人毛骨悚然。 到底還是有點顧忌晦氣的死人,羅氏表情訕訕地啐了一口。 偏生姜媃不放過她,剛才的心窒還心有余悸,她不敢不護著秦野。 于是她道:“大伯娘要是等不及,我這就去掀了三少爺棺材蓋子,扶他出來親自跟大伯娘論論這事可行?” 姜媃說的煞有介事,仿佛三少爺秦昭不是死了,只是睡一覺片刻就能醒來。 老四秦樞打了個哆嗦,兩股顫顫,嗅著香燭味臉都白了。 羅氏惱羞成怒,跳腳吼道:“姜媃,你安的什么心?拿個死人同我論,是不是盼著我也早點死???” 說到激動處,羅氏指著姜媃鼻子開罵:“我呸,放你驢子狗臭屁,你們二房都是短命鬼,早晚死絕戶,少來惡心老娘!” 姜媃眼神頃刻冷下來,她淡淡地看著羅氏,任對方罵也不出聲打斷。 婢女流火氣的渾身發(fā)抖,面色鐵青,往前半步正要反罵回去,誰想姜媃伸手一攔。 一邊的秦樞注意到,身形單薄纖弱的小姑娘背脊挺得筆直,大大的點漆黑瞳深邃冷然,像是浸在冰水里頭的黑珍珠,莫名寒涼。 罵了一通,氣焰消順了些,羅氏輕蔑地睨著姜媃:“莫說我欺負你們叔嫂二人,是他秦五蠻橫跋扈在先,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有本事他躲一輩子不出來,不然老娘打斷他的腿!” 說完這話,她又陰陽怪氣的教訓(xùn)姜媃:“好歹你也是秦五的小嫂,在他面前跟老鼠見了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