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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停過,薛花花大大方方回答,“我讓陸明媳婦教我認字,一步一步掃盲呢?!?/br> 薛花花聲音大,周圍地里的人都能聽到,半是好意半是調(diào)侃的笑她,“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掃什么盲?掃了也派不上用場???”像薛花花年紀的人,幾乎都不認字不會算數(shù),他們也從沒想過認字,田地的活多,真有那個功夫,不如多掙兩天工分。 薛花花扯著喉嚨反駁,“怎么派不上用場?我們?nèi)腋鴴呙?,我學(xué)會了回家教德文他們,大家共同進步共同學(xué)習(xí),以后更好的為社會主義建設(shè)做貢獻?!?/br> 地里不少有人嘀咕薛花花傻,她當(dāng)自己七八歲的孩子呢,她們這年紀,就該專專心心干活養(yǎng)兒子養(yǎng)孫子,吃飽飯才是正經(jīng)事,建設(shè)國家,交給年輕人和孩子吧。 薛花花見他們不理解,沒有多言,朝李雪梅說,“咱繼續(xù)?!焙门c不好,慢慢的他們會有感覺的。 薛花花不理會外人說什么,全神貫注跟著李雪梅學(xué)習(xí),凡二人駐留過的地兒,都會留下鐮刀劃過地面的痕跡,陸建國稀罕不已,特意跑過去看,地上寫的是‘e’,前邊還有a和o,由此可見,薛花花是下定決心帶領(lǐng)全家掃盲了。 這份信心,陸建國都不得不豎起大拇指,回味讀書的日子,比生活在水生火熱中還難熬,打死他都不想再學(xué)習(xí),寧肯天天悶地里干活都比讀書輕松,干活用的力氣,讀書得靠腦子,他一沾著書就頭疼想睡覺,那幾年都不知咋過來了,薛花花既要養(yǎng)豬,又要學(xué)習(xí),夠神氣。 礙于薛花花的表現(xiàn)是給生產(chǎn)隊增光的事兒,陸建國清了清嗓子,大聲表揚薛花花思想覺悟高,給生產(chǎn)隊長臉,鼓勵更多的人投入到掃盲行動中,他說得口干舌燥,社員們各忙各的,連個眼神都不給他,陸建國覺得沒趣,安安靜靜回地里干活了。 本來心不在焉的陸明文,他聽了陸建國的話,再次感動得一塌糊涂,他媽大張旗鼓的學(xué)習(xí)都是為了他,讓社員們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她身上,他們就不會拿孫寶琴懷孕的事戳他心窩了,果不其然,薛花花在莊稼地轉(zhuǎn)悠圈,社員們都議論他媽,包括剛才笑他大度不計較孫寶琴紅杏出墻的社員也轉(zhuǎn)移了話題,“明文同志,你媽還真是有魄力,說干就干,你們?nèi)艺娴母鴮W(xué)?” 生產(chǎn)隊文化水平最高的就是知青房的人,他們都下鄉(xiāng)種地來了,薛花花會有啥出息? 陸明文悶著頭,聲音哽哽的,“當(dāng)然了,我媽做什么都是為了我們好,她說什么我們都跟著做?!彼麐尣慌聛G臉,心態(tài)正,作為兒子的不能拖后腿。 太陽毒辣,陸建國怕大家中暑,宣布從今天開始,午飯后休息會再上工,吃過午飯,薛花花收拾了桌上的碗筷,教陸德文他們背字母表,然后進灶房端碗水站在桌前,挨個挨個教他們認拼音,全家老小圍著桌子,跟著薛花花念,“a,a,a,張大嘴巴a,a,a;o,o,o公雞起來叫o,o?!?/br> 文字是薛花花自己添的,她記得超市里賣字母表的廣播就是這么念的,教了十來遍,叫他們仔細看怎么寫,自己蘸水在桌上寫了三遍,然后讓他們自己蘸水寫,寫得不好的地方她加以糾正,陸德文有基礎(chǔ),寫完了得意洋洋的等待求表揚,薛花花不客氣的一巴掌拍他頭上,“很得意是不是,要不要你來教?” 陸德文連連搖頭,縮著脖子,訕訕的望著桌面,不敢再露出驕傲的神色。 陸明文和陸建勛寫得不好,薛花花握著他們手指,一筆畫一筆畫的教,教了兩遍再讓他們自己寫,寫得能看了,她又教其他字母,李雪梅教了她八個,她只教他們五個,教完五個,讓他們倒回去寫a,除了陸德文和陸紅英,其他三人忘得一干二凈,薛花花看陸明文耷拉著肩,一副沒志氣的慫樣,拍手就打了下去,“學(xué)習(xí)不帶記性,學(xué)了就忘是不是?” 陸明文叫苦不迭,暗搓搓瞄了眼陸德文桌前的字母,還沒看見就讓陸德文遮手擋住了,他苦著臉,硬著頭皮寫了個自己還有印象的字母,剛寫完,后背又是一巴掌,“這個字母念什么,你念給我聽聽,我啥時候教你寫這個了?” e反過來寫,陸明文以為是創(chuàng)造字母呢! 陸明文急忙抬手擦桌子,他哪兒知道薛花花教著教著會要求他們寫a啊,他默念了遍,畫了個圈,張大嘴巴aaa,這個他念對了吧。 薛花花沒再打他,陸明文以為自己蒙對了,大大的松了口氣,就看他大哥湊過來,在右下角添了筆,“明文,這才是a,你剛才寫的是o?!?/br> 陸明文想哭,抖了抖肩膀,打起精神,聚精會神的重新寫,第二遍寫出來總算對了。 又復(fù)習(xí)了四五遍,除了趙彩芝,所有的人都能準確的寫出來,趙彩芝不好意思,“媽,要不然我還是算了,不知為啥,怎么都記不住?!?/br> 一孕傻三年,薛花花沒朝她發(fā)脾氣,而是溫著聲解釋,“生了孩子記性會差很多,你別著急,慢慢來,學(xué)多少算多少?!甭?lián)系趙彩芝生孩子的情況,不能太過嚴格要求。 這時候,房間里睡覺的東東哭了起來,薛花花讓趙彩芝進屋看看,見剩下幾人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她,薛花花沉吟,“就到這,下午還上工,都回房間瞇一會,我走的時候叫你們。”晝長夜短,休息不好干活沒力氣,學(xué)習(xí)是漫長的過程,薛花花不希望他們拖垮了身體,不過提醒他們,“睡前好好想想怎么想的,別睡一覺起來啥都忘記了?!?/br> 薛花花掃盲的事兒在生產(chǎn)隊還是小有轟動的,他們忌憚薛花花的鐮刀不敢多問,又按耐不住好奇心,便問陸德文和陸明文,兩人嘴巴緊,只說掃盲,至于學(xué)了啥堅決不肯透露,逼急了就說,“我媽教的,問我媽?!?/br> 社員們頓時xiele氣,薛花花在豐谷鄉(xiāng)公社都出名了,聽說梁蘭芬的大學(xué)生名額取消后,公社干部開會表揚了薛花花,夸她是好同志,敢于批評指正作風(fēng)不良的同志,維護公社的榮譽,否則像梁蘭芬這種人通過推薦上了大學(xué),是對國家的侮辱,是對豐谷鄉(xiāng)公社干部的侮辱。 連公社干部都夸獎的同志,他們哪兒敢挑釁? 哪怕再想知道掃盲的內(nèi)容,沒有誰有膽子問薛花花,雖說問李雪梅也清楚情況,他們照樣不敢問,李雪梅沒什么,就怕劉云芳喋喋不休的罵,劉云芳什么人?罵個三天三夜都不帶喘氣的,從祖宗十八代罵到子孫十八代,誰吃飽了撐的才惹劉云芳呢。 社員們有心沒膽,揣著問題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