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季青笑了，摸摸他凍得發(fā)紅的臉，拉緊他頭上的帽子擋風(fēng)。

兩人十指相扣，并肩往上走。腳下的積雪被踩的咯吱作響，樹林里本來停下的鳥聲重新叫了起來，似乎還多了幾只，清透的鳥聲在樹林回蕩，有積雪從樹上簌簌落下。樹林深處，偶爾也有不堪重負的樹枝傳來咔嚓一聲響，好像被折斷了一樣。

林舒說：“以前看韓國的電視劇，看到男女主角在下雪的冬天約會，覺得好好看哦！”

賀季青笑著，抓緊他的手。他也在里寫過類似的場景。

“好想一直這樣走下去??！”林舒說。

“那我們爬到山頂吧！”賀季青說。

林舒看著他搖頭，他指指天：“再走下去，天就黑了。”

賀季青看到他眼底瞬間流露的悲傷，帶著濃烈的絕望。他已經(jīng)察覺到好幾次了。

“試一試嘛，只要順著上山的路走，沿途都有燈的！”賀季青想要安撫林舒。

林舒還是搖頭：“太冷了，我們再走一段，往回走吧?！?/br>
一天之內(nèi)，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兩個愿望，他要知足。貪心的人，不會有下場。

第12章分心

在天黑之前，兩人下了山，賀季青帶林舒去南大附近吃火鍋。

吃到一半，賀季青接了個電話，因為劇本改編的事他明天得去上海。

林舒問他：“要去多久？”

賀季青搖頭，他也沒數(shù)，按照以往經(jīng)驗，起碼得一周以上。剛剛姜暢在電話里說，編劇組的人都齊了，人越多開的會也越多，時間只會長不會短。

林舒本來已經(jīng)和賀季青說好，今晚不去他家的，因為明天班級有活動。但聽他要去上海了，馬上改變計劃。

“今天我去你家睡，好嗎？”

賀季青笑了，他求之不得。

兩人一起回了家，晚上林舒主動得可怕。賀季青抱著因為主動害羞的全身紅透的男孩，咬著他的耳朵問他：“舍不得我嗎？”

林舒趴在他身上，默默的點頭。

“等完事了，我馬上回來。這一次一定提前告訴你?！辟R季青摸著男孩光滑的背安撫。

林舒抱緊了他，腦中又有了新的愿望。

賀季青起床時，發(fā)現(xiàn)身旁的林舒不在，他喊他，無人回應(yīng)。他走出房間，樓下廚房有動靜。他站在二樓走廊上喊：“林舒？”

“欸——”男孩在樓下拖長了語調(diào)應(yīng)著：“稍等哦，早餐快做好了！”

賀季青飛快的下樓，桌上已經(jīng)擺好兩個煎蛋，形狀很圓，上面用番茄醬畫著笑臉。

林舒又舉著鍋出來，在兩個碟子中各放下兩個切成花朵狀小香腸，然后便是烤好的面包片，被他切成了對稱的三角，在長方形的碟子里規(guī)律的擺成一排。最后是土豆泥牛奶粥，賀季青先喝了一口，驚嘆到：“哇，你居然會做這個！”

林舒晃手機：“全靠下廚房！”

清單里的愿望之一，給賀季青做飯，也輕而易舉地實現(xiàn)了。林舒想，除了早餐，他還要做一次午餐和晚餐。

賀季青坐下來，每個都吃了一遍，邊吃邊點頭：“好吃！”

林舒很開心，夾起煎蛋咬了一口，咸到他瞪直了眼，又夾過賀季青的煎蛋咬了小口，這才安了心。

賀季青看到他的表情變化，要吃他的煎蛋，被他端著盤子躲過了。

“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林舒阻撓他。

“我就嘗一口，你也嘗了我的！”賀季青不干。

林舒叉起剩下的煎蛋，全部塞入口中，咸到他面目變形。賀季青趕緊給他倒水，他喝了整杯，連呼：“咸死我了，比東山的咸魚還要咸！”

賀季青笑到不行，他吃光了所有，還喝光了林舒的土豆泥牛奶粥。

林舒的視線全程都在他身上，他亂翹的頭發(fā)，冒出青頭的胡渣，嘴角沾上的面包屑，手指上碰到的番茄醬，和土豆泥牛奶粥時微仰的下巴……他的眼睛就是錄影機，將這一切通通錄進腦子里。

吃完早飯，賀季青拎了個筆記本出發(fā)，他開車去上海，先送林舒回學(xué)校。

林舒在車里說：“等你回來，我給你做東山菜吃?！?/br>
他已經(jīng)在計劃進行后面的清單愿望了，他根據(jù)實際情況進行調(diào)整，他既不像浪費機會，更不愿意再浪費時間。

賀季青問他：“東山菜的招牌菜是什么？”

“海鮮，各種魚？！”林舒說不上來具體的，他在想南京哪里可以買到新鮮的海鮮。

“好，我爭取快點回來，等你做魚給我吃?！边€沒到上海，賀季青就已經(jīng)歸心似箭。

林舒歪著頭又想了半天：“醬油水煮五花rou你吃過嗎？”

賀季青搖頭，第一次聽說這個菜。

林舒說：“這是我爸的招牌菜，我媽很忙時，他便煮這個給我吃。”

在東山島，一般人家都是女人持家，男人外出打拼。林舒家是反過來的。母親李華在外面做生意，爸爸在家照顧他。林舒小時候挺喜歡這道菜，后來發(fā)現(xiàn)，只有他爸爸會用醬油水煮五花rou。他想做這道菜給賀季青吃，想讓他吃他小時候吃過的菜。

“做法很簡單，水加姜片，大蔥，煮開，加五花rou片，一定要肥的那種，加醬油，再煮開，就可以吃了。”林舒大概知道做法，他說給賀季青聽，賀季青聽完覺得這種吃法很神奇。

“我小學(xué)吃了三年！”林舒說。

“不膩嗎？”賀季青問他。

林舒嘆氣：“有時候也會想換點別的，但除了魚還是魚，好像也差不多?！?/br>
賀季青感嘆：“海邊人民果然不一般?！?/br>
到了河海大學(xué)門口，林舒又沒法爽快的下車，他抓著賀季青的手說：“你要早點回來?！彼€有很多事沒有為他做。

賀季青也很舍不得他，抱著他親了又親，明明只是去上海，卻搞得好像去國外一樣。他想，如果沒辦法很快回來，他中途一定要抽空回來。

最后，林舒癟著嘴非常不開心的下了車，站在路邊等賀季青先走，這已經(jīng)成了他的習(xí)慣。

賀季青忍著強烈的不舍，慢慢開車離開。他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厭煩過工作。

這一次，賀季青的工作很忙。編劇組合作過多次的同事們發(fā)現(xiàn)，以前從不帶手機開會的賀季青居然在開會時手機不離身，手機一有動靜便馬上去看，哪怕在發(fā)言中也要瞄上一眼。以前他絕不這樣，他做事一向認真和專注。

并且，這一次的他好說話多了，沒有了以往的堅持和固執(zhí)，不管大家提出任何情節(jié)上的改動，他都說可以。以前想要改他的東西，一定要搬出足夠合理的理由，他才會同意。有時候，哪怕搬出理由了，他都不一定滿意。

項目負責(zé)人姜暢感受到了賀季青強烈的敷衍。沒人時，他把賀季青拉到一邊，提醒他：“你工作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