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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覺得難以置信,明珠的意識都在飄忽,她走了幾步,又回頭看過來,嚴(yán)鶴臣依然站在原地,眉目間烽火粲然,姿容如電。 天潢貴胄淪落至此,明珠心里沒有被欺騙的惱怒,余下的只是無邊無際的心疼和擔(dān)憂。 * 端午是要吃粽子的,她早些年還會和別的姐妹一起熱熱鬧鬧地包粽子,今年的粽子是由膳房統(tǒng)一送來的,宮里的粽子都是幾種傳統(tǒng)的餡料,除了蜜棗豆沙,還有云腿和蛋黃,粽葉也是鮮亮得好看,用五彩繩系好了送過來。 這是在宮里,明珠想著若是在宮外,她大可也叫上一伙人熱熱鬧鬧地包包粽子,腦子里想著,解開了一個五彩繩,糯米晶瑩,蜜棗也在燈下閃著光,到底是宮里的東西,比外面的精巧多了。 雖然端午過了有兩天了,可只要主子想要,粽子還都是能供應(yīng)得上的,粽子剛吃了一半,就聽見爾雅輕聲說:“主子,皇子館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大皇子,沒了?!?/br> 粽子含在嘴里,明珠便咽不下去了,那孩子不過十歲,粉團(tuán)兒似的可愛,頗有幾分少年英才的感覺,竟說沒就沒了。 “那邊正哭著呢,太后這陣子也心情不好,您也打起精神來吧?!?/br> 宮里的孩子順順當(dāng)當(dāng)長大的沒有幾個,皇上嚴(yán)厲要查,可查來查去也沒個所以然,這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自然寄予了厚望,就算皇上如今春秋正盛,心里也是屬意要把這孩子立為太子的。 皇子館里哭聲一片,明珠算是長輩,過去給燃了紙錢也就作罷了,皇后身邊兒圍了一群的人,有人給遞茶有人給順氣,也有幾個太妃過來了,落了幾滴淚,遠(yuǎn)遠(yuǎn)的說起閑話來。 她們沒見過明珠,不過也知道太后新認(rèn)了干閨女,點(diǎn)頭問安就算是完了。明珠站在原位,也確實有不少人上趕著來巴結(jié)這位太后身邊兒的紅人。 明珠應(yīng)付著和各宮的主子們點(diǎn)頭,就聽見旁邊一位太妃細(xì)聲細(xì)氣地說:“到底了皇后的兒子,沒了孩子闔宮上下鬧了這么大陣仗,宮里沒的孩子多了,先帝當(dāng)初的老五,不過是薄棺材一口。這些早夭的孩子沒個壽元,入不得太廟,身后事能這么cao辦一場,已經(jīng)是十分不易了。” 旁邊的太妃拉了她一下:“怎么還提呢,他母親做了那么多的錯事,不單單是給自己兒子沒臉,還落了先帝的面子,宮里不是不讓提了么,若是讓太后知道……” 而后她們兩個人就噤聲了,可明珠心里卻像是被牛毛一樣的小針刺了一下似的,如今天下河海宴清,歌舞升平??赡睦餂]有陰暗之處呢,后宮便是這樣,把前朝的恩恩怨怨拿到這里來,糾纏在一塊兒,里外里的彎彎繞多得數(shù)不清。 鄭容為了安胎,這些地方自然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皇后哭得傷心:“天道有輪回,她的孩子有了,偏我的兒子就沒了,莫不是她孩子的命太硬……” 槿嬪忙拉住她的袖子:“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明珠沒再聽后面主子們的喁喁私語,她移著步子走到兩位太妃面前,這兩位太妃是先帝的康嬪和麗妃,如今一同加封了太妃的銜兒,因為沒有孩子,故而深宮寂寞也只有互相抱團(tuán)取暖。明珠笑得溫柔可親:“早就聽過兩位太妃,只是一直在老祖宗身邊兒伺候,沒有找到時間給兩位太妃問安。今兒碰見了,給二位太妃敬杯茶。” 宮里剛沒了個孩子,實在不是聊天的好時機(jī),明珠把茶端給兩位太妃,麗太妃先說話了,她原本是靠母家地位高,入宮就封了嬪位,不過說話是個直腸子,不太會討主子歡喜。 “可憐見的孩子,我還記得當(dāng)年咱們皇上登記之初,端寧元年的龍?zhí)ь^那一日,皇上歡喜得很,說這孩子是我大乾之福,哪想到命不夠硬,擔(dān)不夠這福氣呢?!丙愄捓锏箾]有太多悲傷,其實闔宮上下當(dāng)真能為這孩子難過的人寥寥無幾,大家也只是日子無聊得慣了說說閑話瞧個樂罷了。 康太妃就不同了,她是從一個才人熬到今日的,說話也更是圓融,會瞧人眼色,她年歲不大,容貌依然能瞧出五分動人來,她撩了撩頭發(fā),溫聲道:“大皇子當(dāng)真是好孩子,就是到了天上,也是要給菩薩面前做善財童子的,那也是福氣?!?/br> 明珠年歲小,耐著性子聽兩位太妃說話,等她們說完了也跟著點(diǎn)頭:“只是這天花是會傳染的,太妃回去也該好好查查自己宮里的人有沒有不妥,要是有發(fā)熱的,也要趕緊移出去才好,別傷了貴體?!彼A送?,端起茶盞,“我聽宮里太醫(yī)說,上次這么出花的,還是先帝的五皇子,上回也是這么來勢洶洶么?” “可不是么,那孩子住在冷宮里,他母親早幾年身故之后,他也不大受待見,聽說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只剩一口氣了?!丙愄f話像是竹筒倒豆子,康太妃根本沒來及拉住他,她看了一眼面前這位莘樂郡主,她笑得平靜又可親,像是鄰家敘閑話的小女郎,模樣也溫吞,讓人根本就提不起戒心來,她給了麗太妃一個眼神,輕聲道,“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們在這深宮里住得久了,記憶也都模糊了?!?/br> “我也不過是隨便和兩位娘娘聊聊,”明珠從果盤里拿了根香蕉遞給康太妃,“要是沖撞了娘娘,或是壞了宮里的規(guī)矩,還請二位娘娘體諒則個?!?/br> 這事點(diǎn)到即止,明珠并沒有深問,一來今日到底不是適宜說話的時機(jī),二來兩位太妃對她的芥蒂頗深,可歸根到底,只怕還是宮里面的主子下了禁口令。 明珠和爾雅走在長長地街巷上,在往別館的路上,貞順門下,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了一個人,那人穿著麒麟袍,前頭還帶著文臣補(bǔ)子,衣襟上面的仙鶴飄飄欲飛,竟然是張季堯。早知道父親已經(jīng)抵京了,看樣子已經(jīng)調(diào)到御前了。 他果真是領(lǐng)了翰林院原判一職,同殿閣大學(xué)士們一同共商國是,年根底下又到了科舉殿試的時候,在這時候任職,也算是替皇上選了一批天子門生,自然是前途無量,風(fēng)光無限的。 父女相見,斷沒有視而不見的道理,張季堯養(yǎng)精蓄銳多年,早就知道為人該藏拙,如今就算是身居高位,模樣也十分的澹泊從容。明珠走上前還沒來記得說話,就見張季堯?qū)χ笆忠灰荆骸俺紡埣緢颍娺^莘樂郡主?!彼翘笳J(rèn)的干閨女,算是半個皇親,自然是先認(rèn)國禮再行家禮的,明珠忙側(cè)身避過了:“父親這是做什么!” 明珠給張季堯揚(yáng)手蹲了個安,張季堯靜靜地瞧著自己的這個女兒,看著她來的方向,只怕是剛從皇子館吊喪回來,她素著一張清水臉,身上蟹殼青的褃子上面繡著竹葉,當(dāng)真是天香國色的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