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
書迷正在閱讀:學(xué)習(xí)使我快樂![綜]、云間飛行、宦臣、十五年日記、金牌助理、我們只是老同學(xué)、小青鸞今天穿去哪里呀、教主有難、渣受、痕跡
人就握住了李沅的手。李沅不習(xí)慣被別人這樣碰著,暗自發(fā)力卻發(fā)現(xiàn)自己掙脫不開。一個激靈,他才意識到這事從一開始就透著詭異,老人看起來腿腳不便,怎么也不該出現(xiàn)在深山里荒廢已久的破廟中,那兩個年輕人的行徑更是奇怪,那番話像是特意講給他聽得。他警惕地望向老人,右手按住了腰間佩劍,有些后悔自己未帶侍衛(wèi)的魯莽行徑了。那老人家大笑:“后生別怕,你既然幫了老漢一次,老漢自然是要回報的?!?/br>李沅深吸一口氣,他禮節(jié)性地笑了笑道:“舉手之勞,不敢求回報?!?/br>老者卻不聽他言語,只連連拒絕道:“那可不行?!?/br>李沅還想說些什么,那老人手上一用力,他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再醒過來時,李沅覺得自己身處于虛空之中,四周沒有光亮也無法逃脫。不知過了多久,混沌中才突然出現(xiàn)一道亮光,李沅被刺激地連忙閉上雙目。這時候,一聲響亮的啼哭在他耳邊響起,仿佛天光大亮,周圍的黑霧全都散去。過了一會兒,等到眼睛漸漸能適應(yīng)光線后,李沅才緩緩睜眼。他看見屋內(nèi)有一婦人虛弱地躺在榻上,李沅順著她包含慈愛的眼神望去,發(fā)現(xiàn)一旁的男子正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襁褓,伸出一只手極為輕柔地?fù)崦雰旱哪?,就像是在對待什么絕世珍寶一樣,生怕碰壞了一絲一毫。兩個仆婦拿著嬰孩的用具,垂手立在那男子的身后。看起來,應(yīng)該是一對夫妻和他們新生下來的孩子。李沅無意偷窺別家內(nèi)宅,想要退出去,試了幾次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限制在了這屋里的方寸之地中。更為奇怪的是,屋中四人,誰也沒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還未等他仔細(xì)看出自己究竟是在何處,場景就換了。他處在廳堂之中,主座上坐得是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方才在屋子里的那男子坐在了老人的下手。廳堂正中央放置了一張大桌子,桌子上擺的是從筆到算盤再到金銀器具的精致物件。屋外人聲嘈雜,像是在舉辦什么宴會。李沅正疑惑時,一個小孩被人抱到了桌上,只一眼,他便認(rèn)出來這就是自己剛才見過的那個嬰兒,眨眼間,這小娃娃就滿了周歲。李沅想,自己該是在夢中。那小孩先是用右手抓了一支筆,左手也不閑著,去夠離自己還遠(yuǎn)的一方印章。把印章也抓在手里后,那小孩看了看,竟是伸手把筆和印章都遞給了自己的父親。筆喻文采,章代官職,這孩子的抓周竟是抓得了極好的兆頭,也難怪堂上的老人會開懷大笑,連聲道好,對賓客高聲說:“得此一子,是我林家之幸?!?/br>林?李沅皺了皺眉頭,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林子清。還未等他證實,場景又變了。隨后李沅走馬燈似的看著他一點點地長大,這樣幾次下來,李沅就確定了這孩子便是幼年時的林子清,也明白了自己這是被限定在了林子清的身旁。李沅盯著眼前稚嫩的面容,剛從上面找出了幾分林子清長大后的痕跡,整個人就隨著林子清跑到了花園中。他不由地笑了笑,這林子清幼時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乖巧,反倒是調(diào)皮地令父母都無可奈何。林子清自進(jìn)學(xué)后,就將他的聰慧展露無疑,雖不至于過目不忘,但記誦比起常人來,要快了許多。甚至有時候,他的見解讓家中請來的西席都贊嘆不已。李沅為此自得之時,又不免有些惋惜,這樣的林子清,只給自己當(dāng)一個幕僚實在是太屈才了。這個念頭剛一出來,李沅忽然就記起了當(dāng)年他初見林子清時的困境,他知道未來林子清將要面對些什么,他開始舍不得,舍不得讓林子清遭遇那樣的苦難。他想提醒這家里的人,可是無論他怎樣動作言語,都沒能讓任何一個人注意到。轉(zhuǎn)眼便到了甸服南侵那年。李沅親眼看著林子清在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從云端跌落至了泥潭。那天晚上,林子清哭得傷心,李沅明知自己做什么都是無用,卻還是在一旁虛握住林子清的手,安慰著他。從這日之后,李沅覺得周遭的時間慢了下來,就仿佛是要與林子清在黑暗中過一輩子。被迫與異族為奴,每日里還有數(shù)不清的事去做,林子清何曾受過這等折磨?不出一月,兩頰就凹陷了下去,整個人都變得瘦骨嶙峋,即便如此,李沅還見他偷偷摸摸地用樹枝在地上寫字。北境的冬天苦寒,白天有太陽的時候還好,到了夜里,是能將人凍死的。林子清瘦小羸弱,沒有足夠的御寒衣物,還被趕到漏風(fēng)的窗下去睡,只能將自己蜷縮成一團(tuán),嘴里從“天地玄黃”念叨到“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李沅聽到這些,只是忍不住地心疼,他站在窗邊,希望能以自己的身軀,為林子清擋一些寒風(fēng)。曾經(jīng)李沅聽聞林子清早年遭遇時,他心中不過是幾分憐惜。然而從旁人處聽來,又哪里比得上親眼所見的萬分之一?此刻李沅只覺心如刀絞,他甚至有些怨恨自己當(dāng)年為何沒能早些出兵,早些將林子清救出來。日復(fù)一日,李沅終于等到了自己出兵的那年冬天。他見林子清被帶到自己的營帳中,自己隨手給他披上了一件衣袍。他這才恍然大悟,曾經(jīng)林子清口中的初遇,便指的是眼前這次。那時他剛領(lǐng)軍便大捷,收復(fù)了北邊一大片的失地,正是春風(fēng)得意的時候,不大能見得人受苦,便叫人準(zhǔn)備了一些衣食,給這些從異族手里救回來的人。他不記得自己救過多少人,又對多少人說過同樣的話,甚至對林子清一點印象也沒有,林子清卻記了那么多年。這之后的林子清境遇卻并不見好轉(zhuǎn)。李沅看著他回了趟家,給親人立碑后就隨著商隊一路伏低做小進(jìn)了陵州,卻在州城內(nèi)一次次地碰壁,那些人還因林子清曾淪落異族而冷言相對。林子清已漸漸習(xí)慣被這樣對待,李沅明知別人聽不到,卻還為他出聲辯解。這又哪里是林子清的錯,那些人憑什么這樣攻訐他?好不容易挨到了成國公府要人的那天,李沅長出了一口氣,無論如何,至少之后林子清不會再忍凍挨餓了。一開始,他對林子清也算不得好,只是在林子清逐漸顯露了自己的天賦后,他才對人上心起來,也不過是純粹的人盡其才罷了。那時李沅尚不知道,為了讓自己注意到他,林子清在私下里有多刻苦。可僅僅這樣,林子清就已是十足的歡欣了。他看見林子清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喜不自勝,將自己隨手贈予他的東西奉若珍寶。直到后來,他與林子清熟了起來,真正的將人視作自己的親人后,林子清才敢在他面前稍稍放肆一些,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一絲情意,那時的自己自然是毫無察覺。李沅既為林子清的那份情意開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