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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多久。那個人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個并不清晰的全息影像,渾身發(fā)出星碎般的亮光,恍如神祇降臨。那是個個子非常高的女人,體態(tài)豐腴,臉頰圓潤,頭頂荊棘做的發(fā)冠,溫柔的卷發(fā)云一樣披在肩上。她一手抱著一大把連莖帶葉的向日葵,一手托著一本打開的書冊。周檀有一瞬間覺得十分眼熟,竟像是來自母親的親近之感。“她在看我們?!崩盍晖蝗婚_口道。周檀沒被眼前的東西嚇到,卻真正被李陵嚇到了。“李陵,你也看得到那個東西?”周檀看著李陵冷靜的樣子,覺得這一切都越來越荒謬,“不是我的幻覺?”“是我的。”李陵毫無驚慌之色,懨懨地道,“我從小到大,見過她不知多少次了?!?/br>“那是誰?”周檀問。“我不知道。”李陵說。0.79-季風(fēng)來臨之前天色蒙蒙亮。李陵醒來的時候還躺在地毯上,周檀正在他身后用一個抱孩子的姿勢將他攏在懷里。李陵想不起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了,周檀的體溫高于常人,因此他也并未感到冷,只是被溫柔淺淡的檀香包圍著。李陵剛剛從朦朧中睜開眼睛的瞬間非常,非常,非常害怕。他怕昨夜一場大夢。他怕而今大夢初醒。這感覺就像從云端墜落下去。李陵想回頭看看,然而一動,圈在他腰上的手臂就將他按了回去。接著有微微濕潤且?guī)е鵁岫鹊臇|西在他身后試試探探,意圖明顯地要尋那處昨晚飽受蹂躪的秘地,慢慢地蹭著要進去。李陵愣了片刻,臉上燙得受不住,又不敢去撥開那根東西,只能低咳了一聲:“周檀,大早上的……”周檀的嘴唇在他后頸上碰了碰,帶著睡意道:“晨勃啊……沒辦法……”……這可真是無法反駁。李陵只好溫順地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任周檀緩緩地插進來了。“現(xiàn)在覺得如何了?”周檀以極其緩慢的頻率頂著李陵,問他。“嗯……”李陵感受了一下周檀的動作,只覺得身上又開始熱起來,于是道,“挺好的。”周檀又問:“那你知道你自己昨天是暈過去的嗎?”李陵:“是嗎?”該暈過去的不是你嗎?周檀道:“我想確認一件事?!?/br>李陵:“什么事?”周檀卻沒直接回答,轉(zhuǎn)而說:“生物建模的后續(xù)工作我讓秋姐和小吳他們把你的部分接過來了,下周之前,你就呆在我這里。下周回公司,做心理評估,我也去?!?/br>李陵也沒追問,道:“好?!?/br>眼前這人完全的順從,沒能令周檀定心,反而加倍地不安起來。李陵對他說挺好,那就真是挺好的。可是他不應(yīng)該挺好才對。饒是體力十分驚人的周檀自己,都覺得爬不起來,沒道理李陵無知無覺。這種恢復(fù)能力,就像他們第一次時李陵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不可思議。非要追究起來,許多年前李陵被儀器弄傷手,周檀帶他去過醫(yī)院又帶回公館之后,一周不到,李陵就自己將繃帶都拆了。曾切開肌腱,深可見骨的傷口,沒在他身上留下一點痕跡。那個時候的周檀沒有聲張,是不希望李陵引起任何他們不想招惹的同行的注意。他們這些搞生化的的科研機構(gòu),可不把人當人的。這些隱秘的過去如今想起,沒有一處不荒謬。周檀覺得自己何嘗不也是一個擅長逃避的人呢?不看,不聽,不說。歲月平安。一切如常。昨晚,夜色中站著的捧著向日葵的女神,李陵說他從小到大見過數(shù)次。周檀知道他不是隨口編來。李陵這個人很奇怪,只要不是真的影響他生活,任何不符合常理的東西他都是能大致忽略的。想不通的事情就可以不想,沒有危害的問題就不是問題?;糜X中造訪的女神不會折磨他,他竟然就當沒事了。周檀驚異于這個人的鈍感散漫,也驚異于他的堅不可摧。于是問他,都是什么情況下見到她?她總是這個樣子嗎?李陵仔細想了想,大概都是遇到危險的時候吧。她一直是那個樣子。周檀要求他把能記住的都數(shù)一遍。李陵能夠數(shù)出來的有:4歲,發(fā)高燒。6歲,在泳池溺水。11歲,吞下硬糖球。15歲,被開水燙傷。19歲,滑落的細鋼筋從背后穿胸而過。20歲,又是發(fā)高燒。24歲,被同學(xué)燒杯炸裂飛來的玻璃劃傷。25歲,被儀器切傷手掌被不明人士送往醫(yī)院。28歲,肺炎。31歲,和周檀做得半死。周檀捏著眉心道:“……別說了?!?/br>李陵:“這一定是幸運女神吧?”誰知道這是幸運女神還是等著勾你命去的死神呢?周檀腹誹著,借著微弱天光前后查看李陵的身體。是真的一點傷疤都沒有。不論是曾受到危及生命的重傷,還是手術(shù)正常留下的痕跡。找不到。后來,李陵精疲力盡昏睡過去的時候,落地窗外抱著向日葵的女人仍舊站在那里,仿佛溫柔凝望著他們,渾身籠罩寧靜的光輝。周檀在這樣的注目之中和李陵zuoai,心中竟只覺平靜安詳,沒有任何羞恥與不適,好像從很久以前,就被這樣的目光凝視著似的。如亙古存在的天空與大地,注視著自己的孩子,包容所有的離經(jīng)叛道和暴戾乖張。如果李陵真的被不知名的神所愛著,周檀便愿意承認這世上存在神。秦昭鳴將鋪天蓋地的新聞中的圖片發(fā)給Peony,蔓延了滿城的三色堇,Peony光是看著就打了個冷顫。“這不行了,比起前不久在我們A區(qū)的那場,這個太嚴重了。”Peony道,“下三色堇下了一整夜,花都堆積在街道上,居民拿著掃帚打掃自己的院子,你們這簡直……”秦昭鳴在終端屏幕前走來走去,說:“我知道啊,我知道!看著挺美,但這都是典型的Creator潛意識里出現(xiàn)了漏洞的警告!他很可能已經(jīng)覺得世界異常了,搞不好還在什么我們監(jiān)視不到的地方——可是我們真的沒法接近周檀,到現(xiàn)在連他住在哪里都不確定。動靜太大,他會發(fā)現(xiàn)有人在監(jiān)視他。更不妙。你那邊怎么樣了?”“嘖,參觀的學(xué)校團隊就要來了,我認真查過,果然三個年輕Creator都在里面。【三代花木系列】這下一次都來全了。名字我都已經(jīng)確認到。我區(qū)Watcher已經(jīng)傳喚各個地方潛伏的Mediator密切關(guān)注,避免三個人碰面。”Peony離尹令儀畢竟近,經(jīng)手的東西更多,不如秦昭鳴艱難,“你那邊……如果情況惡化下去,你得做好準備……嗯,畢竟你是Watcher,有這個權(quán)利。”“你想說什么?向IMI上報最終高危警報,申請傳喚【處刑人】,是不是?!鼻卣养Q的聲音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