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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璧越道,“大師修佛多年,塵世浮華如過眼云煙,清心寡欲。我卻不同?!?/br>他想了想,“從前我手中有劍,心中有他,憂懼皆去。如何不是自由?若失去感情,了無生趣,這般自由于我而言,也是一種桎梏。”洛明川聞言笑起來。即使走到這般境況,師弟也依然很在意他的。無妄念著那句‘憂懼皆去’,沉吟道,“施主要另辟新道,不亞于逆水行舟,且前無古人可鑒……”掌院先生笑道,“前無古人是真,未必后無來者??上?guī)筒涣四?,不如你去問問你二師姐,或者青麓劍派那位風(fēng)雨劍?”殷璧越默默點頭。二師姐堪破‘生死關(guān)’,或許與他的情況有類似之處。鐘山的事情他暫時不知,但先生讓他去,一定是有道理的。然后他說,“還有一事,我想知道劍冢的方位。”先生神色微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從廣袖里抽出一張折好的紙,“你師父留的,他說等你哪天說起這種問題,我又回答不了,就拿這個給你看?!?/br>殷璧越雙手接過,正疑惑有何回答不了,只聽見先生說,“回去再看吧。省的又要問我?!?/br>于是他仔細(xì)收好,也不用神識去探。兩人辭行時月上中天,樹影婆娑。遠(yuǎn)處的學(xué)舍燈火次第熄滅,不知哪里傳來隱隱讀書聲,寧和到不像經(jīng)歷過亂世的模樣。掌院先生攏了攏鶴氅,看著案上棋盤,“我困了,明日再下?!?/br>無妄道,“離山日久,明早我要回去?!?/br>“那就下次再說。”話是這么說,卻不知下次又是幾百年后。無妄忽然嘆道,“一個感情淡漠,一個執(zhí)念深重,他們路遠(yuǎn)且艱?!?/br>掌院先生卻說,“正好互補,兩相輝映,他們真是天生一對?!?/br>無妄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第110章未曾許諾,何談辜負(fù)殷璧越與洛明川走在云陽城里。天上明月的光亮,街邊火把與陣法的光輝,交錯落在他們身上。寒風(fēng)吹的那些枯枝搖搖晃晃,影子映在房舍白墻上,頗有些光怪陸離的意味。殷璧越開口道,“我忽然覺得,以師父的天資與劍道,并非不能達(dá)到真仙境界。只是他知道這后果,所以才不愿?!?/br>師父那樣的人,來到世上快意恩仇,嬉笑怒罵,怎么愿意活成萬事看淡的漠然模樣?身邊人的聲音里似是有笑意,“有人不愿意,棄如敝履,有人求之不得,汲汲修佛,真有意思?!?/br>殷璧越淡淡道,“你來了。”不知是感情問題,還是經(jīng)歷過前兩次魔尊與師兄的突然轉(zhuǎn)換,他絲毫驚訝也沒有。“你應(yīng)該聽到了,兩魂難去其一,最好的方法是融合。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魔尊笑道,“他更難接受才對。偽君子不肯承認(rèn)自己的陰暗面,無法與自己和解,自然不會接受惡念的我……”殷璧越剛想說我?guī)熜植挪皇莻尉?,就聽對方繼續(xù)道,“何況他又將你看的比自己重要,你都難以接納,他更不愿意了?!?/br>殷璧越搖頭,“善惡無絕對,沒有人生來就是圣人或魔頭,我有惡念,你也有善意,都是一樣的?!彼D了頓,“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試著接納你?!?/br>云陽城的廣廈被他們拋在身后,晚風(fēng)沒了遮蔽,在城外的荒野肆虐。魔尊不以為然,“我不可能變得像他一樣,你不要對此有所期待。也別拿‘人性本善’這種話愚弄我,什么克己、赤誠、正直,君子道,我不信那些蠢事……”殷璧越不由蹙眉,“那你信什么?”魔尊負(fù)手而行,姿態(tài)散漫卻生睥睨之意,語氣平靜道,“絕對強大的力量,cao縱人心的權(quán)術(shù)……”他打量著身邊人的神色,“怎么樣,現(xiàn)在還要接納我么?”殷璧越道,“我會的?!?/br>聽起來很有誠意,很動人,卻不足以打動魔。“什么時候真仙也喜歡說空話?嘴里說著接納,還走那么遠(yuǎn)?!?/br>殷璧越主動拉進(jìn)兩人的距離,“我只是不習(xí)慣……”魔尊好脾氣的教他,“這容易,要你的身體先習(xí)慣了與我親近,內(nèi)心才會卸下防備。”殷璧越直覺這話哪里不對,卻挑不出錯處。只得沉默。月華如練,照的人影落在荒草上。兩人影子挨的極近,幾乎要融合一處。******無論是在何處,今年的冬天都格外漫長。北陸初雪落時,反常的早了一個月。貫來溫和濕潤的南陸也飄起雪花。雪季過去后,天氣仍遲遲不見轉(zhuǎn)暖,原野上冰河不融,草木不青。直到年關(guān)悄悄結(jié)束,城鎮(zhèn)里也不聞爆竹聲,更沒有開集市,扎花燈。殷璧越兩人回到滄涯時,山門里一株迎春正顫巍巍的吐蕊。四周圍著好幾個面容稚嫩的小弟子,清脆的童聲飄散在山風(fēng)里,“終于有花開了,我還以為春天不來了呢……”“這話被師父聽見定是要訓(xùn)你,冬去春來天道規(guī)律,我輩修行者感悟靈氣生機而知四季變換,怎么能像普通人一樣看見花才說春天……”“你說的也不對,花中亦有大世界,小師妹看花,若是見微知著,心境有所明悟,也是極好。”忽有一聲青年音從高處傳來,“你們說什么呢……”幾個小弟子趕忙散開,又修補山門去了。燕行與林遠(yuǎn)歸一戰(zhàn)就是在山門前,縱有護(hù)山大陣阻隔,山前石階也被縱橫的劍氣刀意割裂。門外土地更是一片狼藉。殷璧越抬眼看去,神識穿過浩渺云霧,滄涯幾座山峰,到處都是修補陣法,重栽花木的弟子。不時有十余人一隊的巡防衛(wèi)隊走過。除此之外,執(zhí)事堂依舊人潮涌動,論法堂還在上課,一切與大戰(zhàn)之前沒有不同。襯在早春的景致里,倒顯得朝氣蓬勃,萬象更新。“我的院子在兮華峰上寒潭旁,你要不要先去那里等我?”魔尊挑眉看他。“這件事情若是師兄師姐們知道了,定要cao心,他們已經(jīng)很累了……還有,掌門真人年紀(jì)大了,也受不了刺激?!?/br>正陽子老爺爺若是看到自家徒弟出去一趟就成了魔尊,只怕要氣的吐血。幸好他們?nèi)缃竦木辰?,滄涯山任何禁制暢通無阻,加上護(hù)山大陣有損,魔尊只要刻意收斂氣息,也沒人能察覺。殷璧越原以為這人性情驕傲,肯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