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川收斂了笑意，

“我用了迦蘭瞳術(shù)?！?/br>
正陽子痛心疾首，指著他直哆嗦，“你，你居然敢……你怎么能……”

洛明川上前給師父拍背順氣，“弟子知道錯了?！?/br>
“但是不后悔。”

正陽子剛舒的氣差點沒上來。

“我就知道衛(wèi)驚風(fēng)家的徒弟沒那么容易開竅！你現(xiàn)在使手段，以后怎么辦？憑你們二人的修行天賦，壽元漫長以百年計，你能蠱惑他一輩子？！”

洛明川早就想過這些。那天在山洞，他的心神被天羅九轉(zhuǎn)勾起欲念，又不愿看到師弟反抗，便用了迦蘭瞳術(shù)。

所以殷璧越醒來時，才什么都不記得。

他正色道，“我不會再用瞳術(shù)，以后師弟不愿意，絕不勉強(qiáng)他半分?！?/br>
正陽子嘆了口氣，“你知道就好。不要把人逼太緊，現(xiàn)在離合籍還有半月，多給他一些時間，讓他自己想清楚?！?/br>
洛明川點頭，“弟子明白。這半月不會去找?guī)煹??！?/br>
正陽子擺擺手，算是放過他了，又恨鐵不成鋼的沖殿門口喊，“來了就進(jìn)來！躲在門口偷聽成何體統(tǒng)？！修為不用在正道上！”

被他一訓(xùn)，何嫣蕓吐著舌頭跳進(jìn)來，先給師父順毛撒嬌，“我剛剛來，路過嘛……”

轉(zhuǎn)向洛明川時喜笑顏開，“師兄！你要跟殷師兄合籍啦！定在哪天？禮服裁了么？天大的好事，居然不早說！”

正陽子輕斥道，“笑成那樣做什么！又不是你合籍！”

何嫣蕓抿嘴。

“行了，都散了吧。讓為師靜靜?！?/br>
洛明川行了禮，退出去。

“師妹，時局動蕩，我和你殷師兄的意思，是一切從簡，最好也不要聲張，免得大家近來巡防分心……”

何嫣蕓興奮不減，“我曉得的，但合籍畢竟是大事，禮服總要裁啊……師兄你得封滄涯首徒那日，穿的就好看極了，殷師兄也該有一身?！?/br>
滄涯弟子的道袍都有專門的織造局制作，受執(zhí)事堂管理。洛明川想起自己那身繁復(fù)的禮服，提前一個月就有人來量尺寸，怕是做來不易。

便笑著搖頭，“眼下哪有功夫……”

何嫣蕓拍胸脯，“交給我和小蓮了，師兄別cao心！”

洛明川笑道，“師妹的心意，我和你殷師兄心領(lǐng)了。但還是多花些功夫在正事上為好，我這次回來，還沒考校你修為……”

何嫣蕓聽了撒腿就跑，轉(zhuǎn)眼就沒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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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璧越回到自己小院打坐，吐納入定，真元在體內(nèi)流暢自如，多出來的那道暖流潺潺而過，與自身真元渾然一體。

夜里他在院中練劍。冬季練寒水劍，即使不用真元，單憑劍意，也威勢天成，寒意凜然。收劍時望見夜色里遠(yuǎn)山的陰影，想起上次在清和殿議完事，他和洛明川跟著各自師父師兄回去，又暗中傳音定下地方，兩人便晚上相會。

那時還名不正言不順，誰曾想一晃就要合籍了。他突然開始感謝那位程前輩的答疑解惑，讓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心境舒暢，長劍起勢，酣暢快意。

第二日有兩位姑娘來訪，是何嫣蕓和阮小蓮。

殷璧越得知她們的來意后很不好意思，“怎么好讓師妹們做這種事……”

“這有什么，我和小蓮等很久了！難道殷師兄信不過我倆的手藝？”

阮小蓮點頭，“終于等到你們成眷屬，有事做才開心啊！”

殷璧越被推著量尺寸時還懵逼著。

等等，什么叫終于，你們一點不驚訝么？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

他看看兩個妹子的表情，決定還是不問了。

全世界都看著我和師兄談戀愛只有我傻傻分不清楚QAQ

合籍之前的日子是平靜的。知道消息的人也不多。

殷璧越的師兄師姐在山下，不便傳信；洛明川最近在集合弟子排演劍陣，也不愿讓他們分心。

兩人心照不宣的都想悶聲辦大事。帶著隱秘的期待，一天天數(shù)著日子。

洛明川那日答應(yīng)了自家?guī)煾?，這幾天真就忍著不去找殷璧越。

他在學(xué)府讀書時，學(xué)過一種劍陣，適合伐髓和練氣期弟子。這些弟子單獨戰(zhàn)力有限，但若多人成陣，配合密切則增威十倍。他白天忙著排演劍陣，批復(fù)各處傳來的玉簡和信箋，晚上則要修行天羅九轉(zhuǎn)。如今不再用消極的方式克制修煉，也明白只有越了解這門功法，才越不容易被它控制。

洛明川過的充實緊張，卻度日如年。

某個瞬間常常會想，師弟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

殷璧越在試衣服。

以何嫣蕓和阮小蓮的修為和手藝，自然比織造局更快更好。殷璧越站在水鏡前展袖，層層疊疊的華袍上，暗紋如水波漾開。鏡中青年白發(fā)烏冠，寬肩窄腰，氣質(zhì)高華，一派清風(fēng)朗月。

他揖手為禮，“有勞二位師妹費心?！?/br>
“哪里當(dāng)?shù)钠鹬x。殷師兄高挑，再繁瑣的禮服也撐的起?！?/br>
阮小蓮笑起來，“這套衣服的樣式和細(xì)節(jié)都是按洛師兄的禮服做的，只是暗紋不同，洛師兄是回云紋，殷師兄是水蓮紋，正是‘云在青天水在瓶’。”

“衣服好看，殷師兄你更好看，可惜洛師兄最近在忙，等他看到一定要被迷死了?！?/br>
殷璧越被夸得赧然，又不想顯得扭捏，只得轉(zhuǎn)移話題一般道，“他確實忙，我也五天沒見他了?！?/br>
說完自己先一怔。

原來每天都在數(shù)日子啊。五天而已，分明時間很短，可為什么如隔春秋？

不禁想起兩人在山洞時，雖然師兄昏迷不醒，但至少可以天天看到，哪像現(xiàn)在。

何嫣蕓見他不再說話，似是看出什么，自顧自的說，

“我小時侯，經(jīng)常想溜下山吃燒雞，但怕被笑話太重口腹之欲，就不敢讓小蓮知道，只能忍著。后來終于有一次忍不住說了，才知道原來她也一直想吃！我們當(dāng)晚就下山吃了！從此我明白，吃到嘴才是真理，要臉做什么！”

阮小蓮笑著罵她沒個正經(jīng)。

兩人走了之后，殷璧越換了常服，試著入定，又難以集中精神。來到院中練劍，也劍意滯澀。

心思浮動，反反復(fù)復(fù)的想，最終做了一個決定。

五天也該忍夠了，師兄不來找我，我就去見師兄。

對！見到人才是真理，要臉做什么！

不要臉的殷璧越當(dāng)晚就摸黑上路，身輕如燕，轉(zhuǎn)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