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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br> 見她醒來,那人便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溫和地應(yīng)了一聲。 趙緒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見高熱已然褪盡了,便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龐。 “沈羨?!?/br> “嗯?!彼睬浦?,展開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以后不會了?!?/br> 見她面上顯出幾分疑惑來,趙緒便又輕聲道,“往后,我會護住你?!?/br> 沈羨連日高熱,又滴水未盡,此時說了些話,便覺得有些失力,眼瞧著又要昏睡過去,只模模糊糊地抓住了趙緒的衣袖,呢喃著說了些話。 那人便靠近了一些,只聽得了幾句無意識的呢喃,細聽來句句皆是趙緒。 他怔了片刻,也不曾收回手掌,復(fù)又輕輕摩挲過她的唇角。 昨日宋唯已將藥方抄錄至云州城內(nèi)各大醫(yī)館,包括裴賢在內(nèi)的疫癥病患二十二人均已服藥,此次云州之困,不日便解。 “主上?!标淌辉陂T外,出聲喚道。 “何事?!?/br> “裴家來人了。” 趙緒淡淡一笑,起身道,“那便去見一見罷?!?/br> 才走出幾步,便能聽得外頭有些喧鬧聲傳來,再近前一些,才發(fā)現(xiàn)那官驛門前已是鬧翻了天去,一條軟鞭如同攜風(fēng)而來,逼得晏初七連番躲閃,卻不敢還手,一時間滿頭是汗,一迭聲叫著郡主且住手。 那郡主生得極為好看,善睞明眸,烈火紅衣,如同冬日里照進的最明亮的暖陽,連聲音里都透著俏生生的明艷, “我大哥在里頭生死未卜,你卻偏攔著我和我五哥不讓進去,這是什么道理!” 晏初七偏頭閃過一鞭,未及開口解釋什么,便又是一鞭來襲,來勢之洶洶,頗令人無奈。 眼看晏初七漸有不支,晏十一急掠而起,輕易便將軟鞭扣在了手中,那郡主見再也撕扯不動,便索性扔了軟鞭,一掌便要向他拍去。 “放肆?!?/br> 懶懶的語調(diào)自門外響起,只見一個清瘦的身影緩緩步出,來人生得俊美,眼角眉梢無不俱是風(fēng)流,一雙含情之目,似笑非笑之下,更添兩分容色。 “裴五公子。”趙緒頷首,“十一,退下。” “宣王殿下,是家里寬縱,小魚兒放肆了?!迸嶝懺掚m如此,面上卻只瞧著晏十一,目光冷淡,也無甚懇切之意。 裴嘉魚聞言不服地瞥了瞥嘴,輕聲斥道,“裴五!” “無妨?!壁w緒神色未動。 “宣王殿下,”裴嘉魚對著趙緒,便收斂了很多,規(guī)規(guī)矩矩地見了禮,方才道,“我和五哥憂心大哥生死,帶著治疫病的藥方一路騎快馬先行,跑死了兩匹馬方才趕來,齊太醫(yī)和一應(yīng)車馬尚在后頭,可否容我們先行一見。” 趙緒聞言勾起了唇角,“齊太醫(yī)只憑寥寥病癥,便能早早開好藥方,醫(yī)術(shù)之達,是為我大盛之幸?!?/br> 裴嘉魚點頭應(yīng)道,“齊太醫(yī)三代世家,醫(yī)術(shù)自然是高明。” 趙緒淡淡瞧了裴貞一眼,見他神色泰然,甚至帶有幾分懶怠,便無意再做糾纏,只吩咐道,“初七,帶明珠郡主同裴五公子去裴世子房中?!?/br> 頓了頓又道,“叫宋唯帶上他的藥方一同去。” 裴貞略略挑了挑眉,眼底多了兩分興味,心道以趙緒這副模樣,大哥裴賢之危,想來已然無虞。 他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想這趙緒了解趙纓,正譬如趙纓了解趙緒,帝京這局棋,怕是要有趣了。 宋唯的藥昨日便已起效,到了今日,裴賢的疫病已去了大半,只是前時所受重傷一直未有機會好好調(diào)養(yǎng),所幸疫癥之困一解,云州城門便開,上好的藥材流水一般的送來,只需悉心將養(yǎng)一段時日,想來便能無恙。 裴賢闔目躺在床上,裴嘉魚瞧過,見他只是身體虛弱,并無其他不妥,心下稍安,便伸手拿過宋唯的方子,與齊太醫(yī)的藥方放在一處比著瞧了瞧,除去少了幾味宮中才有的滋補藥材,于藥性上,倒是一模一樣。 “你便是宋唯?”少女俏生生的嗓音令宋唯不由打起了些精神。 自私下試藥一事被揭到趙緒面前以來,宋唯這幾日都不曾好眠,便是見著那些侍衛(wèi)從身邊走過,都要疑心是趙緒派人來拿他,又要騰出心力照看著身份尊貴的裴世子,絲毫不敢懈怠,眼見著便有些力不從心,如今聽得面前少女的一問,思及趙緒的吩咐,倒憑空醒了幾分。 他聽得說面前的人身份尊貴,被敬稱一聲郡主,似乎是那帝京裴太后的胞兄,鎮(zhèn)南王裴懷遠的小女兒,受盡隆寵,甫一出生便被封為郡主,賜封號明珠,可見其風(fēng)光。 心下便更是恭敬兩分,只拱手道,“草民宋唯,見過明珠郡主?!?/br> “我問你,這藥方可是你自己寫的?可是你救了我大哥?” 宋唯猶豫了片刻,仍是按照趙緒的吩咐道,“草民能把握此藥方,全虧了一位沈羨姑娘,大義周全,以身試藥,方能救得裴世子性命?!?/br> “沈羨。”裴貞靠坐在窗前,聞言懶懶地瞧了宋唯一眼,“姓沈?” 宋唯點頭,又道,“宋某聽聞,原先也是沈羨姑娘在刺客手中救了裴世子的性命,細算來,沈姑娘救了裴世子兩次。” “趙緒這是向裴家要人情來了。”裴貞叩了叩桌面,托著下巴閑閑一笑,“這趙緒,竟比趙纓要有些意思?!?/br> 趙纓是大盛新帝的名諱,這裴家的五公子竟對宣王和天子直呼其名,宋唯的額前冒了汗,將頭垂的越發(fā)低了些,哪里還敢應(yīng)聲。 “裴五,被阿爹知道,又要得好大一頓教訓(xùn)!”裴嘉魚睨了他一眼,見他倚靠著坐在窗前,有些懨懨的模樣,霎時臉色一白,急道,“你可是又發(fā)病了?都同你講過了,我一人快馬趕來便可以,你偏要逞這個能?!?/br> “我無事?!迸嶝憫袘械財[了擺手,“不必憂心。” “宋大夫,還請你為我五哥診脈,瞧瞧他如何了?” 宋唯方擦了汗,待摸上了裴貞的脈,面上又是涔涔的冷汗浸了出來,那人便淡淡一眼瞥過來,似含警告。 他也是乖覺,便低聲道,“郡主放心,裴公子無礙,只是有些疲累,宋某開兩副藥休養(yǎng)一下便可?!?/br> “那便好,勞煩宋大夫去開藥罷,你救我大哥在前,又護我五哥周全,鎮(zhèn)南王府必有厚謝。”裴嘉魚聞言松了口氣,見裴貞確是面色如常,這才覺得放心了些。 宋唯不敢再留,默默退了出去,那裴五公子若有若無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他的身上,叫他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他心想這裴五公子也不知是什么人物,威勢之重竟叫人膽寒。 裴嘉魚眼見裴賢并無蘇醒之勢,又擔(dān)心裴貞過于勞累,便要裴貞先回去歇息,待裴賢醒了,再做安排。原本裴貞這人,是個混世魔王,話里的十分道理只聽一分,余下九分全憑自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