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補上一句：“再補幾天，看看有沒有效果。如果你真受不了，那么我會重新考慮補課的事?！?/br>
    或許他也該和jiejie商討。他們不該再在小古的成績上糾結。而是更多去關注小古內(nèi)心如何想，去關心他在學校的生活如何，從根源上找他學習不快樂的原因，而非一味逼迫著他學什么。

    顧古倒是新奇，怎地舅父一天之間性情大變，中間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但不管怎么說，舅父果然不愧是大學副教授，比他那個炸炸乎乎的老媽真是要好太多了。顧古就差沒當場歡呼，好容易壓下，正要出門，身后跟來的盧疊陽，幫他開了門：“明午我得出去一趟?！?/br>
    顧古點頭，心說您去哪都行，反正我現(xiàn)在很開心，舅父賽高！

    然而盧疊陽又補上一句：“是學校安排，我同陸曉晶父母見的面。”

    顧古這下僵了，感到愧疚，這見面定是道歉去的，他想象著舅父低頭認錯的樣，不禁羞愧：“真對不起你……”

    盧疊陽好笑地拍了拍他腦袋：“有什么對不起?！?/br>
    “還得你給我善后地兜著。”

    盧疊陽笑道：“你也知道?。肯麓蝿e做這種事來了?！?/br>
    聽這，顧古雖有愧意，仍不住為自己辯護：“那真不是我主動做的！”

    “好，我曉得了。你去睡吧，荊老師不是安排你明早的背單詞任務了？”

    “可……”

    顧古仍顯猶豫，盧疊陽見他這樣，板起臉，故意道：“剛還說著對不起我。現(xiàn)在又要忤逆我了？”

    顧古不敢多言，小雞啄米地點點頭，縮在棉被里，拖著身子，說了晚安，三下兩下溜回了自己房。

    盧疊陽回了窗前，望著夜色，他喜歡在深夜里一個人靜靜地抽煙，想一些漫無邊際的事情。然而他摸到口袋，忽而驚覺今夜抽得過多了，而自己年歲上來，已不能同十多年前一天幾包地玩命抽了。剛開始，幾任女友管著，他還會稍有節(jié)制。但一旦恢復單身，煙就同朋友地怎樣也戒不掉。說自己自制力差也并非沒道理吧，他低著頭，為自己嘆懇而輕輕自嘲著。

    與顧古如此心平氣和的談話，大概是這學期以來的頭次。他想著，其實小孩有時比大人還要講理。如果一開始，他就以平等身份交流，顧古也會如此坐下來，好好同他談心，就算是進入叛逆期的孩子，那也并非癡心妄想。

    他靠著辦公椅轉圈，望著天花板，煙味躥上心頭，他頗是心煩，但倒是不惱，反而愈發(fā)地憶起白天里抱著荊妍的那一份溫暖和舒適。

    如果換成她，看他抽煙，大概非但不阻攔，說不準還會走來，奪他嘴里的煙，二話不說塞進她自己的嘴巴里吧。

    一想這畫面，盧疊陽便不禁笑起來。她真是個離經(jīng)叛道的女孩，不過正是這份不同，才讓他受其吸引吧？

    她的眼里總是藏著霧氣，名為小語也好，荊妍也好，她總是讓他說不準、摸不透，她在酒吧工作又如何呢，她并非一個花瓶，他這么感知著，強烈地感受著她包裹他時那份安心與愜意。

    他喃喃：“真是要命了?！?/br>
    ***

    許是昨夜談話起了效果，顧古今日真溫馴了許多，或許也是想著，熬過這段時間，乖乖表現(xiàn)，就不必再受此煎熬了。但有些時候，小孩心氣的他仍忍不住想讓對方知曉他惡意似的，做著一些壞心事來。

    大概覺得三人在一起，氣氛不會尷尬，顧古主動提出到樓下來學習的要求，荊妍自然沒什么異議，反倒是盧疊陽，一面覺得把書房的東西搬下來太過麻煩，也太過引人耳目。一面又忍不住想看看她倆的上課模式，只能一次次到廚房裝作倒水喝，再強逼著自己，去看那些無聊的電視節(jié)目。

    荊妍今日還是穿得和昨天一樣，反而頭發(fā)披下來，帶點卷意地散在帽兜周圍，趁得白皙溫暖。

    她坐在顧古旁邊的凳子，手插在兜里，看著他作業(yè)，偶爾手伸出來糾正語法的錯誤。

    盧疊陽倒是瞧著她，指導功課時的荊妍又像變了個人，渾身嚴肅認真，一開口，稍缺圓潤的口音顯得神秘莊雅，有時顧古抗議她太快聽不懂，她便慢下來，慢下來的音調(diào)又如同念詩，配著她天生低沉的嗓音，如醇厚的nongnong咖啡，仿佛一張嘴就吐出香氣來。

    第14章 迷霧 6

    她后來自己坦白：“我是刻意練的。高中時跟著收音機學新聞臺的，因為那時候一口蹩腳的發(fā)音，被人嘲笑過，所以刻意練。后來沒想到能唬人，”說到這里，她又露出那一貫狡黠的微笑。

    大概是看到哪個詞了，顧古怪叫起來，陰陽怪氣說：“breast，這個我認識?！?/br>
    說完，他斜眼看著荊妍，似乎一門心思要以讓對方厭惡自己為主地說：“老師呢？看到cock會有什么感覺，會和我有同樣的想法嗎？”

    荊妍毫無觸動，甚至面無表情說：“我倒是知道beast和cocky，兩者都很適合你。”

    這里，盧疊陽忍不住笑起來。那邊顧古和荊妍也一起看過來，自知失態(tài)，盧疊陽舉起雙手。

    盧疊陽卻是奇怪：“這種詞出現(xiàn)在教科書里了嗎？”

    “舅父你真是迂腐，怎么就不能出現(xiàn)？”說完，顧古又狡黠一笑?！拔覀儽车膯卧~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插手啦。我可是相當高興地在背這些單詞呢?！?/br>
    荊妍看了看時鐘，又看看她自己的腕表，拍著顧古的肩頭站起來說：“還有半小時休息。我想你跟我上來一趟。”

    不僅是顧古一臉莫名其妙，就是在旁豎起耳朵的盧疊陽也感到奇怪，不知荊妍搞的什么鬼，把不情不愿的顧古拉到了二樓去。隨后他們倆似乎在樓梯口起了一些爭執(zhí)，最后以荊妍用力推了他肩膀一把，顧古跌進門里，門被甩上結尾。

    盧疊陽倒去看了桌上散著的書本筆記。

    字潦草凌亂的是顧古，還有用紅筆在旁修改的應該就是荊妍的字。這時他聽，二樓房間一陣響動，他望時間，不過幾分鐘，隨后那陣吵鬧又平息。

    等他們同時再下來，是十五分鐘后的事。荊妍走在前，顧古跟在后，垂頭喪氣樣，使盧疊陽不免吃驚。他以為那陣吵動有關什么課業(yè)態(tài)度什么的，然問起時顧古卻閉口不語。

    這時荊妍說：“我下午再來。我先走了，再見?！?/br>
    盧疊陽趕緊跟上：“我送你?！?/br>
    “不用?！?/br>
    “那午飯，”

    這時荊妍倒是古怪看了他一眼，而他倆距離不知何時縮進，他就差沒抓著她手臂，荊妍瞥了一眼，“你中午不是還要出門嗎？”

    盧疊陽方怔然：“這倒是?！?/br>
    他松了口，荊妍便如一尾溜魚地鉆出陰影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