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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最愛你的那十年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

分卷閱讀2

    艾的醫(yī)生養(yǎng)的幾盆蘭花。

醫(yī)生勸賀知書盡快化療吧,越早治療越好。

賀知書不吭聲,醫(yī)生也不催。良久的沉默之后賀知書才控制住情緒,抬頭輕輕笑著:“我挺怕吃苦的…尤其是我現(xiàn)在一個人,撐不過來的?!?/br>
“幫我再開些藥吧,我考慮考慮。”賀知書搖搖頭,笑容虛弱:“艾醫(yī)生,我最近鼻血很少流了,但是發(fā)燒更厲害了。前兩天我自己在家睡,恍恍惚惚夢見自己變成了個大火爐,心肝脾肺都在鍋里煎,我差點以為自己挺不過來了?!?/br>
醫(yī)生筆走龍蛇的處方中大片字跡突然斷了,出現(xiàn)一道縫隙。他看多了絕癥病人的百般凄怨千般不舍,但從沒見過像賀知書一樣的寂寞滿身。

“你是我的病人,你治療的話我陪你。沒什么大不了了,人生總要有希望不是嗎?”艾醫(yī)生其實年齡不大,但業(yè)界成績卓然,大多人只看到他老成干練。但現(xiàn)在他安慰賀知書,輕松的語氣就像學生時代互相勸慰的兩個同學:“沒事兒,今晚皮鞭炒rou挺過了咱們明天接著打鳥去”。

賀知書的笑意里多了幾分真心,卻還是那一句:“我再想想,您開些藥給我吧。”

賀知書臨走的時候艾子瑜堅持把辦公室貴重脆弱的蘭花送給了賀知書一盆:“自己一個人別老胡思亂想啊,找些事做就好了,養(yǎng)花就很好啊。”

賀知書愣了下之后忙推辭:“謝謝你醫(yī)生,但我不太會養(yǎng)花…還是這么嬌貴的蘭花?!?/br>
“養(yǎng)花不難啊,我倒是希望你快點確定下來我好給你安排治療,你好了我的花也能被照顧的好點?!贬t(yī)生露出了一個很短暫的略有些孩子氣的笑,擺了擺手。

賀知書其實并不太以為然,愛花的人才能照顧好花,就像他缺的絕不是別人隨口的幾句安慰。

但最起碼聊勝于無。

所以他還是收下了那盆花,要了個塑料袋把花裹了個嚴嚴實實塞進外套。

艾子瑜開的特效藥醫(yī)院很缺,賀知書想著家里還有藥吃也不急,索性一點藥都沒拿就回去了。他出來的時間太久了些,身體已經撐不住了。

第三章

真的疼起來的時候那種疼勁是能磨死人的,就像在骨頭里長出一大片刺,不依不饒飲血啃rou。賀知書其實很能忍,但每次疼起來都是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賀知書抱著那盆植物上了樓,冷汗浸濕了額角。他倚靠著墻急促的喘氣,頭疼的讓他腦子都有些昏沉。

賀知書的藥都倒在不同樣式的玻璃材質的許愿瓶里,單看的時候怎么都無法讓人聯(lián)想到這樣慘烈的病。他學生時代就喜歡精致的瓶罐,到現(xiàn)在收集了很多,卻用于裝藥。

他懶得燒水,就著涼水吃了藥,往床上一躺就能聽見腹腔里翻江倒海的聲音。賀知書側躺著蜷起身,下頦幾乎抵在膝蓋上,消瘦成不大的一團。

這是蔣文旭最長的一次不著家的時間,賀知書記得特別清晰,十九天。只是十九天,賀知書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他想到自己去做骨髓穿刺那一天,自己等著被安排做化驗,聽著其他病人受不住的嗚咽呼痛聲,平靜到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賀知書只問了一句:“做完可以站起來嗎?我還是想回家,但是怕自己沒辦法?!?/br>
賀知書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會為一個空蕩蕩的房子那么執(zhí)著,他現(xiàn)在只覺得頭疼的實在沒辦法了,他的手指蜷的很緊,就像溺水的人無論如何都夠不到浮木的絕望。他皺著眉下床,用鑰匙開了小臥室里書桌的抽屜,從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本書。

是簡媜的散文,足有一些年頭了。賀知書抱著書縮進沙發(fā)里,輕輕的翻開第一頁,眼里除去疲憊外慢慢涌上一些很溫柔的笑意。

當年的雪白扉頁已經泛了黃,但瀟灑倨傲的鋼筆字還是停留在了時間里。蔣文旭的字很漂亮,細致的謄了簡媜的話上去——

“你所在之處,是我不得不思念的海角天涯?!?/br>
十四年前眉眼張揚痞氣十足的高個兒男孩子攔住賀知書,面紅耳赤的塞給他一本書,口氣生硬:“…聽說你喜歡簡媜,我給你買了她的書。我希望你能喜歡這本書,順便…也喜歡我!”

賀知書狠狠咬著唇,把書摟緊在懷里。他軟進沙發(fā)里,眼睛霧蒙蒙的攏著一層很重的東西,沒有眼淚,可已經是心死如灰。

晚上蔣文旭回家了,鑰匙擰門的聲音格外清晰。

賀知書當時就清醒了,慢慢坐了起來。

屋里沒開燈,蔣文旭本來以為賀知書在臥室睡了,卻沒想到一開燈就看到賀知書正看著他,而且臉色蒼白的像只鬼。

蔣文旭被嚇了一跳,隨口訓斥道:“大晚上不開燈在那裝神弄鬼嚇唬人?!”

蔣文旭看著賀知書心里就忍不住有些煩躁,隱隱的有一些很奇怪的不知是什么的復雜情緒。他這些日子一直和外面的情人在一起,只是昨晚接了賀知書的電話才莫名心虛起來,總記掛著什么一樣玩不痛快。想想確實好久都沒回家了。

“睡著了才醒就沒來得及開燈。你公司不忙了?”賀知書也不惱,把書擱在了茶幾上。

蔣文旭的眼神根本都沒落到在那本書上,隨手把大衣扔在沙發(fā)邊,扯了領帶。面不改色的扯謊:“忙也要抽空回家啊。你也幾天都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

“你是不是瘦了?”蔣文旭的眼光落在賀知書臉上不動了,眉頭皺緊了:“多大人了也不知道照顧自己,你都不嫌照鏡子倒胃口的嗎?”

賀知書的心就好像被一把尖刀狠狠剜了一下,疼意細密連綿的涌上來。其實對于蔣文旭來說他的憔悴消瘦不值得一提吧,只有倒胃口是真。這幅模樣怎么比得過外面的野花繁榮悅目呢?

賀知書笑了,他怎么會不想好好照顧自己。但生活向來由不得他選擇。如今蔣文旭只有這么一句。難道賀知書還要為自己的蒼白黯淡道聲歉?一個餛飩攤的老板娘都知道心疼的問一句“孩子你是不是忙瘦了”,一個看慣了生死的醫(yī)生都能勸他不要放棄生活。而這個在一起十多年的男人只有粗心不耐。

蔣文旭這個人賀知書是知道的,他的心細與柔情不會用在不感興趣的東西身上。所以從前的體貼柔情在歲月的風化打磨下變成了現(xiàn)在的不屑一顧。

賀知書毫無辦法。

第四章

他真的計較不動了,心力早就耗費的一干二凈。賀知書的身心被這十四年的彌天大謊蠶食了個干凈。

蔣文旭沖完澡出來的時候賀知書已經躺下了。蔣文旭從背后抱住他,這才驚覺懷里的分量比看到的還要單薄,心里擰著個勁:“你這是瘦了多少?”

“沒胃口吃的就少了些?!辟R知書淡淡回,眉眼間一片寡淡蕭瑟。

蔣文旭沒看到賀知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