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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年性格就越乖僻。你們別太在意?!?/br>“原來是個怪老頭?!?/br>“我剛進入阿刻敦大學(xué)進修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擔(dān)任首席觀星者多年了。雖然不知道他的確切年齡,不過已年近古稀了吧。”朱利亞諾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大發(fā)雷霆、用拐杖揍人的畫面,不由地淡淡一笑。不多時,羅格回來了,這次還帶了一個看上去比他略長幾歲的男子,同樣穿著藏青色的長袍。“尊敬的女士,首席觀星者不愿被打擾,他說最多只能見三個人。您和他會面的時候,我安排我的這位觀星者同事帶領(lǐng)其余的貴客參觀天文臺,如何?”另一名觀星者向眾人鞠躬。狄奧多拉點點頭:“也好??邓固过R婭,你隨我來?!?/br>她轉(zhuǎn)向其余人??邓固过R婭是她的學(xué)生,理應(yīng)同她一起去拜見首席觀星者,但應(yīng)該從剩下的人當(dāng)中挑選誰,讓她犯了難。安托萬剛要舉手自薦,就被朱利亞諾按住手臂,狠狠瞪了一眼。他哭喪著臉,眼睜睜看著朱利亞諾自告奮勇:“請容許我與您同行?!?/br>一方面,他急于獲得有關(guān)“黑鶴之舟”的情報,另一方面,讓他跟恩佐一起參觀天文臺,還不如一刀抹了他的脖子算了!“那好,你跟我們一起去。”擇定人選,狄奧多拉、康斯坦齊婭和朱利亞諾跟隨羅格一起離開會客室,其他人則在那位年紀(jì)稍長的觀星者的帶領(lǐng)下參觀天文臺。羅格與三位客人穿過天文臺空曠的大廳,登上一條陡峭的旋轉(zhuǎn)樓梯。他們的腳步聲回蕩在寬敞的空間中,形成層層疊疊的回音。朱利亞諾十分好奇天文臺有多少觀星者,他們此刻都待在什么地方,為什么不見半個人影。轉(zhuǎn)念一想,觀星者們一般都在晚上工作,為了觀測星辰軌跡時常徹夜不眠,所以作息時間恐怕與常人不同吧。他們往上層走了一段之后,一陣低沉的嗡嗡聲傳入朱利亞諾耳中。他從來沒聽過這種古怪的聲響,像銅鐘敲響后的余韻,又像刀刃劃過空氣所造成的蜂鳴。越往上走,嗡嗡聲就越響。當(dāng)他們通過一條懸空橋抵達(dá)天文臺的某座附塔后,他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整座附塔被一尊龐大的金屬儀器所占據(jù),頭頂懸著數(shù)十條黃銅軌道,每一條軌道都有朱利亞諾的大腿那么粗。那些軌道以某種不可思議的規(guī)律翻轉(zhuǎn)回旋,彼此卻決不會相撞或碰觸。軌道間有許許多多球體循環(huán)往復(fù),連動無數(shù)精巧的連桿和曲軸。那古怪的嗡嗡聲就是這尊儀器運行所發(fā)出的聲響。旋轉(zhuǎn)的軌道在地面投下不斷變幻的影子,閃動的影子中站著一個穿藏青色長袍的人,背對他們,正在檢查儀器下方某個量表所顯示的刻度。羅格向那個男人深深彎下腰(比面對狄奧多拉時尊敬多了,他的頭發(fā)差點碰觸地面):“首席觀星者閣下,您的客人到了?!?/br>男人抬起手,表示他知道了。于是羅格倒退著離開附塔,留下三名客人單獨面對首席觀星者。“你們一下來了那么多人,是不是嫌我這兒不夠擠?”狄奧多拉笑道:“我認(rèn)為帶他們參觀一下著名的梵內(nèi)薩天文臺也無妨,因人人都有追求真理和宇宙的真諦的權(quán)利?!?/br>“我看是人人都有湊熱鬧的權(quán)利吧?!?/br>男人轉(zhuǎn)過身?!暗見W多拉女士。我實在無法違心地說什么‘你的來訪讓我倍感愉悅’之類的客套話,但和你交談總比跟那些不開竅的所謂‘天文學(xué)家’扯皮好得多?!?/br>朱利亞諾再度震驚了。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訝異,直勾勾地盯著這位首席觀星者。狄奧多拉剛才說什么來著?首席觀星者年近古???她的消息渠道肯定有問題!即使說這男人的年紀(jì)只有古稀的一半他也相信!他實在無法把“衰老”和面前這個人聯(lián)系在一起,因為對方的外貌正值壯年,頂多四十歲,沒有蓄須,發(fā)色全白,可朱利亞諾寧愿相信那是他天生的發(fā)色。男人眉眼和嘴角刻著歲月的痕跡,但并不使人覺得他蒼老,反而顯出一種深藏不露的智慧感。他就這樣死死盯著首席觀星者,直到狄奧多拉在旁邊咳嗽,他才回過神來。“抱歉,我……我不是故意……”他為自己的無禮而羞愧地低下頭。“沒關(guān)系,我習(xí)慣了。隨著我年歲漸長,像你這樣做人也越來越多。所以我才討厭和陌生人打交道。”朱利亞諾的頭垂得更低了。“真的非常抱歉,因為狄奧多拉老師事先告訴我首席觀星者是位受人尊敬的老者,所以……呃……一定是哪里搞錯了……”“她沒有搞錯。我今年六十九歲了?!?/br>“哈?!”康斯坦齊婭羨慕萬分地望著首席觀星者:“您看起來好年輕,一定駐顏有術(shù)……”“別指望我告訴你什么永葆青春的秘方,因為根本沒有那種東西?!?/br>康斯坦齊婭瞇起眼睛,臉上寫滿了“少騙我”三個字。狄奧多拉清了清嗓子:“咳,別老盯著人家看,你們的禮貌呢?首席觀星者閣下并非人類,而是古代族裔和人類所生混血兒。你們豈沒有讀過阿方索·德尼齊的?”“那是什么?!我真的沒讀過?。 敝炖麃喼Z很驚恐。康斯坦齊婭道:“阿方索·德尼齊認(rèn)為混血兒的性狀一定表現(xiàn)為人類,不再具備古代族裔的外形特點,壽命也與人類仿佛,只不過外表會較普通人更為出眾??伤麖臎]有說過混血兒的衰老也比人類緩慢呀?!?/br>“在他附錄的引用文獻里,還有弗朗索瓦·嘉熱朗格的,里面提到過混血兒外表的衰老速度慢于普通人類,但并不代表他們的壽命更為漫長……”首席觀星者冷冷地說:“你們可不可以不要當(dāng)著我的面討論這種無聊的問題?”“怎么是無聊的問題呢,閣下!我認(rèn)為這個問題很有意思!”“一點意思也沒有!”首席觀星者態(tài)度堅定,“女士,我以為你們是來討論天文學(xué)的!假如你們非要偏離議題,那就別再耽誤我的時間了?!?/br>“抱歉,閣下。那么讓我們拋開阿方索·德尼齊和弗朗索瓦·嘉熱朗格,回到我們真正的意圖上。我在之前寫給您的信中已經(jīng)說明了,在斷定‘古民流離’的確切時間方面,我們找到了新的證據(jù),但需要用天文學(xué)知識予以佐證。”“我知道,姬莉莎之星回歸和日食同時發(fā)生的那一天。我已經(jīng)叫人調(diào)出了有關(guān)資料。關(guān)于這個問題,其實我們恰好正在研究,雖然不是為了逆推‘古民流離’的時間……”首席觀星者在巨型儀器前走動,拿起幾塊玻璃片拋給三位客人,然后走向附塔的一座陽臺?!罢埖竭@邊來。”三個人隨他來到陽臺。首席觀星者指著東方天空,“你們用濾光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