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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了他的身體。幸好練習用的佩劍尚未開刃,否則刺客就要見血了。不過朱利亞諾并非毫無所謂。他的劍尖無意中挑起了恩佐脖子上的黃金項鏈,“嘩啦”一聲,鏈子斷成兩截,圣徽因慣性飛了出去,掉進一旁的草叢中。“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朱利亞諾連忙收起劍。圣徽是“真實與虛飾之神”的標志,對恩佐來說有特殊意義。挑落圣徽,豈不是一項對神靈大不敬的行為?他該不會惹得刺客勃然大怒吧?恩佐拾起草叢中的圣徽,吹落掛在鏈子上的草葉,神情嚴肅。年輕學徒戰(zhàn)戰(zhàn)兢兢,雙手背在身后,像個犯了錯、做好挨罵準備的孩子。但恩佐并沒有嚴厲教訓他,只是若有所思地望著金鏈子的斷裂處,似乎回憶起了什么。“……恩佐?”朱利亞諾小聲說,“我真的很抱歉。我會找人修好它的。我知道附近鎮(zhèn)上有個首飾匠——”“不必了。”恩佐打斷他,“今天的課程就到這里?!?/br>他將金鏈子揣進口袋里,撇下朱利亞諾一個人惴惴不安、不知所措地愣在庭院中,快速離開了。那天下午沒有上課。恩佐和老管家伯納德一同出了門?;貋淼臅r候,他帶回了一瓶以煉金術煉制的黑乎乎的藥劑。朱利亞諾起初以為恩佐打算毒死他。不過在刺客拔出瓶塞讓他聞一下氣味后,他便知道瓶子里裝的是什么了。“染發(fā)劑?!彼訍旱睾笸藥撞剑澳阆敫墒裁??我不是已經(jīng)染過頭發(fā)了嗎?”“那是在梵內(nèi)薩?!倍髯糇尣{德端來一盆清水,將墨黑色的染料倒進水里,很快,那盆水就變成了陰溝一般的顏色,“這里是羅爾冉,不流行染發(fā)。你的頭發(fā)在這里就像孔雀開屏一樣顯眼?!?/br>朱利亞諾苦著一張臉。伯納德把他的頭發(fā)染成了黑色。老管家手藝卓絕,染得相當自然,甚至還特意弄出幾根白發(fā)?!艾F(xiàn)在的許多年輕人都少年白頭,好可憐的?!惫芗彝葱募彩椎卣f。恩佐和管家買回來的染發(fā)劑大概不如梵內(nèi)薩那位煉金術士制作得好,味道刺鼻極了,過了大半個月,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才漸漸散去。正好時至果月下旬,羅爾冉的季節(jié)悄悄地邁向了秋天,雖然白晝依舊炎熱,但晚上涼爽多了。同劍術課程一樣,朱利亞諾的夜間刺客訓練也有了不俗的成果。他能像貓一樣敏捷地在屋頂上穿行,而瓦片下的仆人們絲毫沒有察覺。他能在村鎮(zhèn)的集市上偷走所有人的錢包,再把它們挨個物歸原主,根本不會被發(fā)現(xiàn)。他能用藏在袖中的鋒利匕首割破練習用的沙袋,在沙子漏出來之前,他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最“出色”的一次成果是在伯納德臥室的窗外,恩佐將他按在墻上,他忍著沒發(fā)出一點聲音,一點兒沒驚動秉燭夜讀的老管家。第二天早餐的時候,恩佐故意當著伯納德的面稱贊朱利亞諾“忍耐力大有長進”,老管家摸不著頭腦,只好跟著主人一起稱贊。朱利亞諾又羞又憤,接下來一天以干脆以罷課作為抗議。他以為恩佐不外乎有兩種反應:老實向他道歉,或者狠狠教訓他一頓,將他拖回課堂。沒想到恩佐對他的罷課無動于衷,一整天都泡在書房中。朱利亞諾等來等去,等不到老師的回應,倒是他自己先坐不住了。“你到底什么意思!”第二天一早,朱利亞諾闖進恩佐的書房,進門便是這么一句。刺客坐在書桌前,修長的手指捏著一張薄薄的信紙。他抬眼瞄了瞄年輕學徒,將信紙反扣在桌上,往紅木扶手椅上一靠。朱利亞諾發(fā)現(xiàn)不論他屁股下面坐的是什么,都能坐出一種雄踞王座般的架勢。刺客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在他們的“私密時間”,這個動作代表“坐上來”。朱利亞諾漲紅了臉。“你……!現(xiàn)在可是大白天!”“白天又怎么了?我們又不是沒在白天做過?!?/br>朱利亞諾的臉更紅了,仿佛燒熱的水壺,下一秒耳朵里就要噴出高壓水蒸氣?!鞍兹招鹹in,真不要臉!”“你自己不是也挺開心嗎?”“我……我心里并不開心!”他氣得一跺腳,“我向你學習刺客的技藝,是為了替家人報仇!”“難道我沒有對你傾囊相授嗎?”“你教得很好,可是……現(xiàn)在我的仇人正逍遙法外,我卻在跟一個男人尋歡作樂!我……我無法忍受這一點!”說著,他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我并不想那么開心……你是不是故意這么對我的?你想羞辱我嗎?”刺客凝視著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那你想怎么樣?”“我要殺了費爾南多和博尼韋爾!”“你連只雞都沒殺過,就敢去單挑因方松家族和梵內(nèi)薩城衛(wèi)隊了?你知道自己的實力有幾斤幾兩嗎?”“我當然不知道!你從沒讓我試過!”恩佐眼神忽然一寒,銀灰色的瞳眸中仿佛結(jié)了一層霜。“好哇,”他說,“等不及想殺人了,是不是?”一瞬間,朱利亞諾被刺客眼中的寒意嚇得有些退縮。但他很快鼓起勇氣。他是刺客的學徒,緘默者的見習生,遲早有一天手上會沾染鮮血,而且會越染越多。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假如他連這個都畏懼,要怎么對抗費爾南多表哥和梵內(nèi)薩總督呢?“你以為我不敢嗎?”朱利亞諾前進一步,直視恩佐,綠眸中燃起無形的火焰,像是要將刺客眼底的寒冰融化殆盡。恩佐再次嘆氣,身上森冷的寒意瞬間消失了。他招招手,示意學徒靠過來,然后將反扣在桌上的信紙翻過來,遞給朱利亞諾。“讀讀這個?!彼f。親愛的朋友:當我聽說安布蘭莊園的主人“歸來”時,我既震驚又喜悅。沒想到那幢空置的宅邸能再度派上用場。我目前正在阿刻敦度假,一時半會兒不能登門拜訪。安布蘭是個可愛的地方,我衷心希望你在那兒能住得愉快舒適。你遠離約德諸城邦,或許消息不太靈通,不知我可否以封信冒昧地帶給你一些新聞?近日一位不肯具名的委托人出現(xiàn)在阿刻敦。他的要求頗為奇特,以至于整個阿刻敦的弟兄姊妹沒有一人敢接下他的委托。此人近日游蕩于羅爾冉一帶。聽聞閣下藝高人膽大,不知對這樁委托有無興趣?若有,閣下可于葡月在龐托城外“浪漫流放酒館”二樓最西側(cè)之房間內(nèi)覓得此人。祝安好。你忠誠的,D.C.朱利亞諾從信紙后露出充滿問號的雙眼。“這是什么意思?”恩佐單手托腮:“你看不明白嗎?一位遠在阿刻敦的朋友介紹了一樁差事,問我有沒有興趣接活兒。”朱利亞諾又讀了一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