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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直視前方,語氣悵然:“人都是平等的,什么人違法犯罪都不能縱容,要不是我最近……” “網(wǎng)上已經(jīng)有人散播你和家人的信息了?!卑⑷挥靡痪湓挶愦驍嗔吮R定濤。 “什么?”盧定濤猛地踩住了剎車。 “人一旦聚集起來,憤怒會疊加,而理智會抵消,我比你更了解人性。”阿三隨手拿起車窗前的口香糖,抽出一片剝開,放進口中嚼了起來:“不然我也不攔你?!?/br> “最近還是小心為好,不要出頭?!卑⑷终f:“這車,最好也先不要開了。你現(xiàn)在去上班?” “不了,我得回家?!北R定濤調轉車頭。 回家的路線恰巧經(jīng)過了阿三的公司,盧定濤停下車,看著阿三不緊不慢地戴上帽子,和門口遇見的兩個男員工打招呼,氣質與剛才為自己出頭的那個混混頭兒大不相同。 盧定濤打電話給董事長請了假,這才重新發(fā)動車子沿一條小路回家。 盧定濤不在家的日子里,是向mama照顧著夢姨??此茓扇醯膲粢叹钩龊跛腥艘饬系厥謭詮?,面對前來勸慰的朋友,她并沒有表露出明顯的崩潰,直待其他人散了,她才對單獨留下的向mama說:“是我活該?!?/br> “當年你承受的那些,如今報應到我身上了?!?/br> 一報還一報。向mama的崩潰、躁郁和墮落都是拜盧家所賜,婭葉的死毀了她本該幸福安逸的一生,如今現(xiàn)世的報應來了,她卻并不覺得爽快,喉中好似卡著一根巨魚的刺,吐不出來卻也咽不下去。 “我終于知道了,你當時,是這樣的感覺啊。”夢姨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她囈語般地描述著:“我猶如站在一條很長、很長的火車隧道當中,周遭是無盡的漆黑,只有有隧道的盡頭才是唯一的出路,哪怕那里連接著死亡……” “對,我當時是尋死了,可我沒死成!”向mama抱住夢姨嬌小的身子,不讓她陷得更深:“所以你也別想死成!這才是公平,這才是報應,知道嗎?” 向mama對趕回家的盧定濤說,夢姨可能得了抑郁癥。 向mama是文科生,大學生曾選修過一門名叫的課程,授課教師介紹了許多心理學常識,向mama對這門學科很感興趣,私下里了許多與心理學相關的文獻。 她知道有一種被稱作“隧道視野效應”的心理現(xiàn)象——人身在隧道中時,只能看到前后非常狹窄的視野,無法看到隧道之外的路徑。對身處絕望境地的人們來說,只有“隧道”盡頭的光明才是唯一的出口,為了恢復失去的控制能力,他們會拼命地奔向自認為唯一的逃生口,不惜一死。 在那個心理學在普羅大眾中尚未普及,抑郁癥時常受人誤解的年代里,年輕的向mama卻有不一樣的看法:“他們只是生病了?!?/br> “我想,那是一種沒感覺之病。食而無味,傷而不痛,無喜無悲。” 作者李依咪對大家說: 路菁這個人物形象很像我自己,她有馴悍情結,偏要做好不擅長、不適合也不喜愛的事,她象征著中國女性獨立自強之精神。路菁性格的形成與殺人案有關,她是不被父母相信和考慮感受的孩子,她坦言自己不喜歡拉琴,換來的只是“你只是偷懶”,因為法醫(yī)的偽證,她明明看見了婭葉和兇手,卻要被訓斥“學會了撒謊”。于是,“成為被相信的大人”就成了她頑強生長的信仰,她追求自由、掌握自己的人生,并為此不遺余力。故事的最后,路菁終于實現(xiàn)了夢想,也找到了愛情。' ' 大提琴與搖滾樂的設定,并非我所臆想。我是在露天聽了AshiaBise的演出之后深受震撼,決心將這種用大提琴表演搖滾樂的藝術形式寫進書中的,在此致敬藝術家們。 第五十三章 隧道 發(fā)布時間:2018-09-27 13:21:10|字數(shù):4500字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指明,物質決定意識。人是物質,心理則是意識,身體里分泌讓人快樂的物質的部分忽然失常了,它不再好好地工作,主人就無法快樂。身患抑郁癥的人并非是精神有問題,他們是得了生理疾病,哪里有生病而不痛苦的人呢?” 后來,向mama親身地體會了這種“無感覺”之病痛,那種感覺就好像宇宙間的萬事萬物都被分解、同化了,佳肴與殘羹、愛與恨、喜與樂,都成了并無分別的一枚枚原子……她生活中的一切都成了一塊塊的隧道石壁,她不知道這樣的囚禁要持續(xù)多久,只知道想要打破這處處無感的視野、謀求一絲變化,就只能靠發(fā)瘋和傷害自己來獲得哪怕一點點,屬于人的感覺。 向mama用一句中的詩句,描述這種瘋狂與死亡的絕望:“墮河而死,其奈公何。” 死亡,是隧道盡頭的光芒。而治愈抑郁之人,就是要讓他們意識到,所有人都身處大千世界里,從來,都不存在什么絕對的隧道。 當盧定濤提議立刻帶夢姨去看心理醫(yī)生時,向mama阻止了他。她早已注意到樓下徘徊著三三兩兩記者模樣的人,看好夢姨的心病是緊急之事,卻還不是當務之急。 “先帶她離開這里。你們有其他地方可去嗎?”向mama平生第一次地,如此斬釘截鐵地發(fā)出一句命令。 盧定濤沉吟片刻,點頭道:“阿姨放心,我會照顧好mama?!?/br> 送向mama出門時,盧定濤忽然深深地鞠躬到底:“我替父親,向您、婭枝和叔叔道歉。” 向mama踏過門檻,只留下走臺階的急步聲。她始終沒有回頭,盧定濤也始終沒有直起身。 向mama已經(jīng)在心里回答了他:“定濤,你替不了他,也不必替他?!?/br> 行至地面,她忽而轉身駐足,對那扇打開的窗說:“你沒有對不起過任何人。但是我們婭枝,請你不要忘了她。” 她在樓下說話的聲音并不大,卻知道盧定濤一定聽得到。她來過盧家太多次了,通過那一面的窗戶,樓上的住戶連樓下散步者之間的低聲交談都聽得清楚。 “盧定濤在家?!毕騧ama故作漫不經(jīng)心地告訴婭枝。 見婭枝沒有反應,她又說:“他們要搬走了?!?/br> 婭枝終于抬起頭,露出的是一張波瀾不驚的臉:“我知道,你認為我們很可惜?!?/br> “有時候,錯過就是一輩子了?!毕騧ama將外套掛上衣架,緩緩地坐在女兒身邊:“我和你爸爸……” “如果時光倒回過去,”婭枝打斷了她:“你們就不會分開了嗎?” “mama,他和當初的你一樣,是深陷困境中的人?!眿I枝慢慢地道:“你應當能理解那種感覺,人一旦身在深淵中,幫不到自己的關系都不過是扯淡的拖累而已。即便重來十次、百次、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