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地砸，然后白酒哐哐往下灌，跟他媽喝礦泉水似的，誰敢過去啊?！?/br>
    “那可不是，你他媽一弱質(zhì)女流是吧?！笨子?xùn)挺欠地損了他一句。

    “滾！”蘇哲的酒瓶緊跟著就砸了過來。

    孔訓(xùn)也不跟他鬧了，躲開酒瓶，直接躥地下室去了。

    地下室門沒關(guān)，他剛下了樓道，就差點被濃烈的酒氣熏一跟斗。

    孔訓(xùn)皺起眉，下意識罵了句臟話，“這他媽是打翻酒缸子了吧?！?/br>
    孔訓(xùn)踢了踢虛掩的門，入眼便是滿地的空酒瓶，白的、紅的、啤的，只要是酒，就沒逃過姜恒的魔爪。

    他粗粗看一眼地上的空酒瓶，估了下姜恒喝了多少，暗暗咋舌，這他媽沒喝死，也算是個人才了。

    不過這幾年，姜恒的酒量猛長，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他是靠著喝酒度過的。

    姜恒坐在墻邊，一只腿直直伸在地上，一只腿曲起來，手放在上面，還捏著一瓶酒。他仰頭閉眼靠在墻上，估計也醉得不輕了。

    孔訓(xùn)踢開面前的瓶子，走過去又踢開了幾個瓶子，在他身邊坐下，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死了嗎？”

    姜恒的頭扭了扭，低了下來，微掀開眼皮，通紅的眼斜看著他，嗤笑一聲，“你死我也不死。”

    “沒錯，咱恒哥生猛得一逼?！笨子?xùn)邊說著，邊拿過了他手上那瓶酒，對著口灌了一口，“不過咱話說回來，平日里生猛得跟條龍似的恒哥，這會兒怎么蔫巴了？”

    孔訓(xùn)說著，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

    “cao?！苯銢]回答他，搶過那瓶被他拿走的酒，還沒來得及喝，又被孔訓(xùn)劈手奪過去了。

    “你他媽少喝點?！笨子?xùn)說著，又喝了一口，然后往后一仰，靠在墻上，單手拎著半瓶酒靠在曲起的膝蓋上，晃啊晃。他斂了嬉笑的神情，難得嚴(yán)肅，“恒哥，我他媽就問你累不累？”

    姜恒微微側(cè)頭，看了看他手上的那半瓶酒，才稍稍抬頭，半睜著眼斜他，面上看起來吊兒郎當(dāng)，滿不在乎，“累啊，累得都他媽不想活了?！?/br>
    他說著話，曲著的腿用了些力，在地上蹭了一下，坐直了身體，兩條腿一起曲了起來，大咧咧打開著，然后從衣服兜里摸出了一盒煙，磕了一支出來，低頭咬在嘴里。

    “哎，我今兒真看見何小葉了，真跟一男人在一起?！?/br>
    姜恒動作頓一下，才繼續(xù)掏出打火機，側(cè)頭點燃了煙，深吸一口，瞇著眼吐出一團白煙，淡淡道：“嗯?！?/br>
    “我cao，你他媽真不喜歡她了？”

    姜恒把煙拿下來，抖了抖并沒有的煙灰，將煙夾在手上，一字一頓道：“她要讓我死，我連眼都不帶眨的?！?/br>
    “那你他媽……”

    “那男人看著挺好的，”姜恒將煙咬回嘴里，打斷了孔訓(xùn)，見孔訓(xùn)望著他，才繼續(xù)道，“今天在商場遇見了?！?/br>
    孔訓(xùn)故意拉長了音“哦”了一聲，才戲謔道：“怪不得咱戒了酒的恒哥，又他媽泡酒壇子里了。你要覺得不爽，你他媽就剛起來，追啊。我覺得吧，我妹子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

    姜恒再次打斷他，“她不是嫌貧愛富的人，但至少該給她一個安定的未來吧？”

    “這……”孔訓(xùn)一時居然語塞，看著他，半天不知怎么回答了。

    姜恒勾起嘴角，自嘲似地笑了笑，看著他，“如果是你閨女兒，你肯讓她跟著我嗎？”

    孔訓(xùn)一下子愣了，靠在墻上看了他很久，終于艱難地搖了搖頭，“人都是自私的?！?/br>
    “嗯，”姜恒往后一靠，仰頭倚著墻，盯著遠處的天花板，天花板有點漏水，墻角有片霉?jié)竦挠∮?，不說別的，單想著讓何小葉跟他住在這種滿是霉?jié)裎秲旱牡叵率依锼褪懿涣?，“而且如果我愛她，我又怎么可能讓她受罪？?/br>
    孔訓(xùn)咬咬牙，心里莫名就有些難受，他又灌了一口酒，拍了拍姜恒的肩膀，“不能放棄嗎？”

    姜恒側(cè)頭，垂眼看他，舔舔唇，笑了，看起來脆弱又無望，透著垂死掙扎的凄涼，“你說呢？”

    孔訓(xùn)已經(jīng)不忍心再說什么了，責(zé)備不忍心，勸解太蒼白，語言在現(xiàn)實面前終究是無力的。

    高中畢業(yè)后，大家各奔東西，孔訓(xùn)留在了晉南，姜恒的事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只知道個大概的原因和結(jié)尾，而他，是親眼看著姜恒這幾年怎么過的，親眼看著他受了多少折磨。

    一年前，姜恒酒精成癮，手抖得厲害，連車都不能摸了。他能成功戒癮，再次摸車，全靠了那股力量支撐，他怎么可能放棄？

    經(jīng)歷那么多事，姜恒沒成個報社的滾蛋已經(jīng)算他扛造了，還怎么勸他？勸他淡定如佛，慈悲為懷？孔訓(xùn)想想都要笑，什么屁話，那些事兒要放他身上，他估計比姜恒還不淡定。

    但是想想，又不甘心，“你真的可以放棄何小葉？”

    姜恒眉頭微皺了起來，看傻逼似地看著他，“我他媽指不準(zhǔn)哪天就橫尸街頭了，有人能給我撿個尸老子就知足了，下輩子給他當(dāng)牛做馬，還能奢望什么？禍禍人姑娘干什么呢？”

    孔訓(xùn)又被他噎了一下，罵道：“你他媽不能說點吉利的？指不準(zhǔn)過幾天就成事兒了呢？我恒哥多他媽猛啊，哪兒那么容易死。而且俗話不是說得好嗎，禍害遺千年，你他媽還有得活呢?！?/br>
    姜恒笑了一下，沒說話，腦袋靠著墻，緩緩轉(zhuǎn)向另一側(cè)，長手一伸，從身邊那箱啤酒里抽出了一瓶，用牙咬開，噸噸噸就往嘴里灌。

    孔訓(xùn)看著他那樣，心里實在難受，一大老爺都想哭。

    “省人大選舉還三個月就開始了。”

    “嗯?！苯愕瓚?yīng)了一聲，表情沒有什么波瀾。

    “你要是真出事兒，兄弟給你收尸去?！笨子?xùn)半真半假地說著。

    姜恒愣了一下，舔著嘴唇笑了，“行，老子下輩子……”

    “停，別他媽說下輩子，你最好這輩子對我好點，別他媽出事。你不惜命，老子還惜命呢?！?/br>
    “行吧，”姜恒看著他，挑挑眉，“咱倆一起遺害千年?！?/br>
    孔訓(xùn)突然驚恐地捂住胸，“我怎么覺著你看我的眼神要彎啊，跟蘇老板待久了，受影響吧？”

    “滾?！苯阃鲁鲆粋€簡單有力的字，然后笑了起來。

    兩人很有默契地舉起酒瓶碰了碰，然后對瓶吹了。

    *

    十一月中旬，天氣已經(jīng)徹底冷了下來，寒風(fēng)一陣陣的刮，又干又冷，吹得臉都疼。

    這段時間何小葉忙得腳打后腦勺，又是期中考試，又是家長會運動會，試卷剛批完，又開始寫評語準(zhǔn)備家長會。

    連著幾天，何小葉都近七點才從學(xué)校出去。到了深秋，五點左右天就開始黑了，七點已經(jīng)黑透，海叔每天都來接她，今天是個例外，海叔家里有點急事，臨時回去了，何小葉便準(zhǔn)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