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概是何建斌突如其來的電話讓何小葉受到了沖擊，也可能是想了太久太多用腦過度，何小葉一整個下午都有些暈乎乎的。

    她躺在床上不想動，連下午趙秀芝叫她去海灘也不愿意去。

    “小葉，怎么了？”趙秀芝走到她床邊，輕輕握著她的手。

    何小葉抬眼看她，乖巧道：“沒事，可能有點水土不服?！?/br>
    “你身子弱，好好休息?！壁w秀芝撫了撫她的手，“高二學(xué)習(xí)壓力大，mama能理解，但是沒有壓力哪來的動力？mama覺得你肯定沒問題的，對嗎？”

    何小葉垂下眼，抿著唇點了點頭。

    趙秀芝還在繼續(xù)：“mama知道辛苦，但是全中國那么多學(xué)生都是這么過來的，想要考好大學(xué)不是那么容易的。mama看了你上學(xué)期的成績，很不錯，一直在進(jìn)步，但還是不夠?！?/br>
    何小葉輕輕點頭，偷偷打了個哈欠。

    “只有一年半了，熬過去就好了?！壁w秀芝猶豫了一會兒，低頭看她，詢問，“你……想出國讀書嗎？”

    “不?！焙涡∪~幾乎是下意識就拒絕了，“我會努力考大學(xué)的?！?/br>
    趙秀芝點點頭，“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國外，畢竟還小，大學(xué)想去國外……”

    “媽，”何小葉腦子閃過一個念頭，脫口就問了出來，“我爸……是個什么樣的人？”

    趙秀芝像被突然噎住了一般，猛地咳了起來，眼淚都咳了出來。

    何小葉立刻坐起來，輕輕替她撫背，“mama，對不起?！?/br>
    趙秀芝拍拍胸口，算是順過了這口氣，她回頭看著何小葉，好半天才淡淡笑了一下，“你爸爸是個很好的人，我們離婚只是性格不合，沒有誰對誰錯。”

    “嗯。”何小葉垂下眼，輕輕點頭。

    趙秀芝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溫和道：“大人的事小孩不用管，你只要好好讀書就可以了?！?/br>
    “我知道了?！?/br>
    趙秀芝站起身，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好好休息吧?！?/br>
    何小葉緩緩躺下，想著趙秀芝喝醉后說的那些話，那些話共同勾勒出了何建斌的模樣：無能、軟弱、安于平淡、不思進(jìn)取、不顧家人……

    醉后的趙秀芝對他充滿了怨言，但清醒時的趙秀芝仍在努力為何小葉編織一個美麗的夢。

    何小葉無法想清楚何建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父親于她而言只是一個名字。

    她拿出手機(jī)，看了看最近的一條通話記錄，長摁，想刪除，最后卻按了取消。

    何小葉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迷迷糊糊便睡著了。

    她醒來時，天已經(jīng)黑透。趙秀芝似乎又在忙工作，關(guān)了房門，一直沒有動靜。

    何小葉下樓跟塔娜吃了晚餐。兩人隨意閑聊了幾句，大概是受到了趙秀文的約束，塔娜似乎沒了最開始的熱情，也不再說“自由和飛翔”之類的話了，變得規(guī)規(guī)矩矩，死板無趣。

    她的態(tài)度大概已經(jīng)從最開始的熱情介紹芭提雅變成了完成客戶的要求。

    吃過飯，何小葉上了樓。她沒有開燈，窗簾大敞著，月光從落地窗處灑入屋內(nèi)，照在大理石地板上，反射出明亮而清冷的光輝。

    她走到窗前，盯著遠(yuǎn)處夜色下泛黑的海水，心里一瞬間有些讓人害怕的茫然。她立刻從窗邊退回，啪嗒一聲摁亮了點燈，然后拿出手機(jī)刷朋友圈。

    大家都刷著新年祝福，曬年夜飯，曬酒瓶，曬酒吧，曬聚會……

    她刷了會兒，覺得沒意思，退到了聊天界面，第一個是姜恒。

    她今天給他發(fā)了幾條信息，他一條也沒回，好像突然就沒了音訊。

    大概是受到何建斌來電的影響，何小葉的心情一直不太好，現(xiàn)在猛然就冒出了些消極的念頭。

    她心里抖了一下，立刻撥通了姜恒的手機(jī)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

    關(guān)機(jī)？

    何小葉一顆心吊了起來，卻無計可施。

    她忐忑地等待著，不知過了多久，手機(jī)響了一下。她立刻抓起手機(jī)，打開信息。

    姜恒：寶寶，對不起，跟家人出去吃飯，手機(jī)沒電了。剛回家充上電。想我嗎？

    雖然情有可原，但何小葉還是有些不爽，她打定主意不理他。

    時間一秒秒流逝，一雙眼不住看手機(jī)，實在有些難熬。

    何小葉想了想，干脆不帶手機(jī)，下樓去找塔娜聊天。她剛走出房門，又忍不住折回去把手機(jī)放進(jìn)了兜里，不過心里還是暗暗較勁，死活不肯理姜恒的。

    塔娜還沒睡，很快就來開門了。她看見何小葉，有些詫異，原本就挑起的眉毛揚得更高了。

    “葉？”

    何小葉笑了笑，開門見山道：“塔娜，我想感受一下芭提雅的自由和飛翔?！?/br>
    塔娜的眸子亮了起來，兩道眉毛幾乎要揚進(jìn)鬢發(fā)里，“我就知道葉喜歡，年輕熱愛自由?！?/br>
    她一把將何小葉拉進(jìn)屋里，關(guān)上門，然后摘下脖子上掛著耳機(jī)，扣在了何小葉腦袋上，興高采烈地看著她。

    耳機(jī)里放著一首泰文歌，何小葉聽不懂，但旋律非常歡快，讓人忍不住要跟著跳動。

    塔娜拿下她的耳麥，讓何小葉坐在電腦前，對她說：“音樂是最好的氣氛。”

    中文依舊蹩腳，形容依舊生動。

    何小葉贊同地點頭，兩和姑娘擠在電腦前，聽著歡快的泰文歌，開始探討芭提雅的“自由和飛翔”。

    “摩托艇，一定要試。不害怕?！彼戎钢鴪D片里的摩托艇，眉飛色舞地給何小葉介紹，“我五歲可以騎摩托艇。喝了很多海水，沒關(guān)系，開心?！?/br>
    塔娜開始介紹芭提雅的各種特色，時而回憶起自己年幼時光，明亮的笑容便一直漾在她臉上。

    “葉，”塔娜激動地指著電腦上的圖片，“沙灘、海鮮、派對。我最喜歡?！?/br>
    圖片是夜間，一群泰國年輕人，在沙灘燃了篝火，旁邊有燒烤架，幾個年輕人正忘情起舞，青春的臉上洋溢著讓人羨慕的笑容。

    他們的開心寫在臉上，真誠而無暇。

    何小葉盯著他們的笑臉，喃喃道：“真好。”

    “葉，你喜歡？”

    塔娜立刻換了首歌，從椅子上跳下來，開始?xì)g快地跳動旋轉(zhuǎn)。

    她轉(zhuǎn)過一個圈，回過頭，笑看著何小葉，“葉，一起！”

    她說著話，已經(jīng)跳到了何小葉身邊，抓住她的手，拉她站了起來。

    何小葉有些不習(xí)慣，只輕輕甩甩手，便算是跳了舞。

    “No，”塔娜不贊同地皺一下眉，“要開心地跳。天大地大，葉的開心最大。什么都不管！節(jié)奏不管，別人不管……”

    她拉著她繼續(xù)跳，何小葉漸漸進(jìn)入狀態(tài)。

    兩個女孩兒跳了半天，塔娜突然停了下來，盯著何小葉看。

    “怎么了？”何小葉有些莫名。

    “感覺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