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奚落目光無異于對她的凌遲。

    何小葉鼻頭有些酸，眼眶也開始發(fā)熱，她緊緊咬著牙，壓制住情緒，一字一頓說道：“你愿意來就來，不愿意來就算了，隨你，沒有人可以管你。但是姜恒，你對自己對他人不負責(zé)任的樣子真的很讓人討厭。”

    她說完，就將電話掛斷，一言不發(fā)地走出了教室。

    醫(yī)院里。

    電話傳來嘟嘟的掛斷聲，姜恒咬牙罵了句臟話，一揚手，將手機摔得四分五裂。

    路人嚇得紛紛躲避，站在姜恒身后的沈非嚇了一跳，道：“我擦，吃炸、藥了？”

    姜恒沒聽見一般，自顧往電梯走。

    “姜恒，去哪？”

    “干架去！”

    沈非默默扶額：恒哥火氣沖天了，千萬別玩兒出人命。

    ※

    姜恒最終還是沒來比賽。

    何小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下午都提不起精神來。今天跟姜恒吵架的事，估計班里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了，當然是避開她，不知道大家會傳成什么樣。她原想找宋迪聊聊，但是直到今天運動會結(jié)束，宋迪和許安安都沒出來，打兩人的電話也都沒人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許安安大概纏著顧學(xué)霸約會去了。那宋迪呢？

    何小葉很少跟人吵架，大概是跟姜恒吵了那一架，導(dǎo)致她到現(xiàn)在都有些渾渾噩噩的，整個人就是提不起勁。她干脆收拾東西，將陶川那張獎狀小心翼翼卷好放進書包側(cè)袋，然后準備去醫(yī)院看陶川。

    她剛走到學(xué)校停車場，就看見向文秀朝著自己的車子走去，她乖巧地打了一個招呼。

    向文秀停下來，問：“小葉，去醫(yī)院看陶川？”

    何小葉點點頭，指了指書包側(cè)袋：“把獎狀給他。”

    “剛好，我也去醫(yī)院看他?！毕蛭男氵呎f邊往自己的車走去，“我?guī)氵^去?！?/br>
    “向老師，那還是您把獎狀帶給陶川吧?！?/br>
    向文秀正在開門，回頭笑道：“還是你自己帶給他吧，他自己在醫(yī)院也挺無聊的?？焐宪??！?/br>
    真是高峰期，堵車堵得厲害，不過向文秀不是個急脾氣，一直溫溫和和地跟何小葉聊天，倒不顯得急躁。

    兩人正說著話，向文秀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剛好前面是紅燈路口，她將車停下，接通了電話。

    “什么？派出所？對對，我是，好，我馬上到。對對對，是我的問題，麻煩您了?！?/br>
    向文秀掛斷電話，整個人幾乎癱在了椅子上。她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過來差不多兩秒，綠燈亮起，她才再次打起精神，踩下油門。

    她一邊開車，一邊快速地對何小葉苦笑了一下，說：“小葉，大概要晚點去看陶川了，我要先去一趟洪榮區(qū)派出所?！?/br>
    何小葉看她的模樣，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心里有些打鼓，她斟酌了半天，問：“向老師，發(fā)生什么事了？”

    向文秀已經(jīng)消化了剛才那通電話，也接受了發(fā)生的事，所以盡量語調(diào)輕松道：“沈非和姜恒在洪榮區(qū)那邊的一個爛尾樓里打架，被抓進派出所了。兩個人都不肯說家長的電話，只說了我的電話，派出所讓我過去一趟。”向文秀故作輕松地笑一下，“兩個臭小子下手挺狠，說是把人打進醫(yī)院了?！?/br>
    何小葉覺得腦子里嗡嗡響，思維亂糟糟，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了。姜恒那么理直氣壯地不來參加比賽，就是為了打架？他這種行為，何小葉恨不得給他一拳。但是一想到他把別人打住院，他以后將面臨的事，她心里有莫名有些擔(dān)憂。

    “小葉？”

    向文秀發(fā)現(xiàn)她失神，叫了她幾聲。

    何小葉回過神，啊了一聲，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里浸滿了冷汗。

    “你怎么了？”

    “沒事?！焙唵蝺蓚€字，她聲音卻抖得厲害。

    向文秀失笑，安穩(wěn)她道：“不用害怕，我不會讓你進派出所的，你在車里等我就行了，自己在車里也得注意安全，知道嗎？”

    向文秀只以為她害怕進派出蘇，這么乖巧的姑娘，派出所大約離她的世界很遠。

    何小葉沒說話，只胡亂地點點頭。

    ※

    天已經(jīng)黑透，向文秀他們還沒回來。

    汽車停在了路邊的一棵大樹下，離派出所門口較遠，看不清院內(nèi)，只能看見大門上的兩盞燈，以及黑洞洞的門口。

    何小葉貼著窗戶往外看，一顆心始終懸著，落不下來。

    過了八點，派出所門口才走出三道人影，前面身材嬌小的應(yīng)該向文秀，后面跟著的兩個高大身影應(yīng)該姜恒和沈非。

    就在見到幾人的那一瞬間，何小葉的心咕咚一下落回原處，終于踏實了。

    三人在門口停了下來，聊了片刻，才陸續(xù)向停車處走來。

    姜恒走到車邊，刷一下拉開車門，車內(nèi)的人不期然地出現(xiàn)在眼前。兩人目光相遇，誰也不肯退讓，誰也不肯低頭。

    他站在門口，車內(nèi)微弱的燈光打在他臉上，可以看見額頭有一處明顯的傷痕。他頭發(fā)凌亂，衣肩處也被撕壞，模樣狼狽。

    她坐在車里，昏黃的燈光籠著她，臉頰白皙，額頭光潔，一雙水汪汪的眼盯著他，沒有任何情緒。

    姜恒微瞇起眼，冷笑一下，幾乎沒猶豫，立刻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去了副駕。

    何小葉垂下眼，緊抿著唇，細白的手指下意識扣住椅子。

    第19章

    姜恒剛準備拉開副駕的門，向文秀走過來, 抱歉地笑了笑, 道：“姜恒同學(xué), 你還是坐后面吧, 下個路口還得接一個人?！?/br>
    姜恒無奈松手, 對剛走來的沈非道：“你先進去吧?！?/br>
    沈非樂顛顛去開后排的門，彎腰準備進車，卻看見坐在邊上的何小葉，他瞬間愣了一下。

    何小葉對他笑了笑。

    沈非有些僵硬道：“你好啊, 何小葉同學(xué)。”他說完，仍舊保持著彎腰準備鉆進車的姿勢, 只扭過頭，不明所以地看著姜恒，嘗試問道：“要不、要不你先進？”

    “讓你進你就進，哪兒那么多屁話？”姜恒不耐煩地說著，順勢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幾人坐定后, 汽車緩緩啟動。開過一個路口, 向文秀停下車, 說要去補習(xí)班接孩子, 跟幾人交代幾句后，便下車了。

    一瞬間，氣氛變得莫名尷尬，像有某種東西壓在眾人頭上一般。沈非東張西望了一下，妄圖以個人的力量打破這種尷尬, 他干笑兩聲，道：“今天我們……”

    話沒說完，卻被姜恒偷偷踩了一下腳，他反應(yīng)過來，打架的事不值得炫耀，立刻換了個話題，“那個宋迪……啊，我cao，姜恒你要殺人啊？”

    沈非揉著自己被掐青的手臂看向“兇手”，姜恒卻若無其事地看著他，懶懶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對了，沈非，宋迪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