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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雹已經(jīng)停了。許謹修便停下話頭,帶著何秋白以及阿奴出門。地上堆了一層的小冰雹,而他走過去,踩在那些冰雹上,吱嘎吱嘎。走到他的小稻田,果然,這里已經(jīng)沒有還能夠挺直莖葉的稻谷了。明明都已經(jīng)半黃了,準備能夠收割了,但是已經(jīng)倒伏了。阿奴蹲了下來,查看那些稻子,他走過幾株,臉上的神色悲戚但是并不驚訝,他說:“都不行了?!?/br>許謹修緊緊攥著拳頭。低垂著臉。何秋白張張口,想安慰一下他,但是卻并不知道從哪里安慰起。他也是心疼這些稻谷的。他明明就是這個過程中出力最少的人,但是看著這些稻谷,都有些悲憤。更何況許謹修。更何況,那些在土地里忙活了一整年的農(nóng)民。☆、奈許謹修的心思總是掩藏,但是有的時候卻又無比明顯。何秋白的心思看似淺白,但是卻從未言明。所以,就算是那么甜蜜,也總是沒有辦法相知。受災(zāi)之后,許謹修就再也沒有看一眼他的田地。而是就一直看著他的書。何秋白覺得他身上憋著一股怒火,但是又向任何人說。何秋白心里默默地提心吊膽。他想對許謹修說什么,可是他又能說什么?只能默默無言退下。直到有一天,許謹修收到了水鑒先生的信,然后撫掌大笑,“先生知我!”他是很少這樣的喜形于色,尤其是這一段時間他一直不開心。隨著他這一聲,彌漫在書房的低氣壓煙消云散。何秋白側(cè)過頭看著水經(jīng)一點點地滴下,隱隱約約的酸楚和疼痛。他知道的,許謹修是大家之子,和他終究是不一樣的。但是他第一次這么鮮明知道……他如此戰(zhàn)戰(zhàn)兢兢,但是卻終究插不進許謹修的生活。那個時候他還是不懂事,只是懵懵懂懂的酸楚。而這酸楚,一直纏繞著他。許謹修雖然是在守孝,但是和外界一直有信件聯(lián)絡(luò)。而在這之后,許謹修可見地加多了信件的交流。以前他可能是一個月才有三兩封信,但是現(xiàn)在卻是三天一封。他不止寫給水鑒先生,還有一些大儒、鄉(xiāng)賢。他通常問的問題都是十分刁鉆,因此也常常能收到回信。他寫詩的事情就這樣被拋下了。何秋白漸漸也不在書房呆著了。他走出書房,不再聽那些無聊的水經(jīng)聲。但是走出書房他也不知道做什么。許謹修發(fā)現(xiàn)了他不在書房,以為他不愿意在書房悶著,有一天晚上便說了可以讓何秋白出去玩。只是不能走太遠。也不能走太久。何秋白朝他笑了笑。許謹修便沒有多看,只見他在暮光里笑了,便低下頭去了。因此,也沒有看見,何秋白漸漸勉強的神色。自此之后,何秋白便常常走出家門,看看這山水之色。他從來沒有讓許謹修出來找他,雖然上山,但是也不會走遠。他見到霜葉紅如火,落在清清的秋水,隨處漂泊。他還見到山中的雨花石,各自奇妙的顏色,被沖刷得光滑無痕的表面。他愛不釋手,但是卻始終沒有帶回小院中。不知道是什么緣由,他從來不會把什么東西帶回小院。天上的大雁成群結(jié)隊的飛過,飛過,然后再無痕跡。天氣慢慢地變冷了。很快,又到了祭日。許謹修這一次沒有讓何秋白上山。何秋白也順從地留了下來。其實說起來,他從來沒有一次真的到達了許家父母的墓前。這一次不過是更加輕松,連上山都不用……日子如流水匆匆而過。許謹修不知不覺已經(jīng)守孝三年。他終于二十歲了。而且已經(jīng)加冠,還是昌南有名的孝子。即使他不去參加科舉,毫無疑問,他也會被推選征辟。而何秋白,也已經(jīng)是一個昭昭明秀的少年了。許謹修守孝滿三年將要脫離孝衣而下山的前夜,他和何秋白依舊同床共枕。何秋白窩在他的懷里,一片黑夜里他們的氣息交融。何秋白輕輕地問:“我以后還能和你在一起嗎?”許謹修輕輕摸了摸他的長發(fā),道:“你想什么呢?肯定會在一起啊?!?/br>何秋白接著說:“我是說,就這樣,像是這三年一樣的在一起?!?/br>許謹修沉默。然后說:“我會出仕的。”他知道,正常的兄弟之間是不能這么親近的。每一次,當他懷抱何秋白的時候,都想過更進一步,但是他不會更進一步。一來他并沒有出孝,二來……他沒有想過,以后就這樣的生活。他是必然要出仕的!像他的父親一樣,當?shù)靡环礁改腹倩蛘呤侨?zhàn)場,打敗那些蠻人,換的河清海晏!絕對不會,就這樣一直在這里的。何秋白便不再說話。他低下頭親了親他的額頭。道:“睡吧?!?/br>下山的時候,何秋白非常依依不舍。他繞著小院走了好幾圈,才懨懨地走到了許謹修的身邊。許謹修哭笑不得,道:“在這里的時候你整天出去遛彎,怎么,要走了卻舍不得了?”何秋白低著頭,輕聲說:“這不一樣?!?/br>“哪有什么不一樣?走罷。有時間了再帶你回來看看。”何秋白便不再說話。只是在騎上馬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再度回頭。那真的就是很簡單的院子了。但是,再也不會回來了。何秋白無比清楚。再也不會回來了。畢竟,許謹修有一個前途光明的未來。他再也不會回到這里。而何秋白……如果許謹修不回來,何秋白又有何面目來到這里呢?他在心里默念。終于是拋下了不舍,跟上了那個人。那人已經(jīng)是足夠高大,揚起馬鞭,全然的意氣風發(fā)。“走!”回到了許府。這里早就有清風整治妥當。許謹修住進了大宅里的正房。那正是家主居住的地方。而被問起來的時候,何秋白說:“慎雅院?!?/br>許謹修當然不至于連他原來的院子都不記得,但是聽到何秋白這么說,他微微沉下了眉頭,道:“那里太偏僻了。秋白你還是就住在我隔壁的院子吧。”清風想說什么,但是看著許謹修的臉色沒有開口。許謹修沒有想到,何秋白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話,說:“這不合規(guī)矩。”許謹修眉頭緊緊皺著,最后還是同意了何秋白住在慎雅院。他看著何秋白,有些不明白前兩天還在擔心他遠離的人怎么今天主動選擇了離他最遠的院子。何秋白沒有看他。只不過是早做籌謀罷了。與其讓許謹修被別人詬病然后不得不讓他搬離,何秋白寧愿現(xiàn)在就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