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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范無救第一次見到謝必安的時候,他們之間不過咫尺之距。書生清清朗朗,穿著質(zhì)地柔軟的長衫,戴簡單文雅的墨玉冠,坐在自己前面的案上讀書,字字珠玉,噼里啪啦地摔在他汪鏡面一樣平靜的心湖上,濺起了千尺浪。原來,這世間,還有這樣清冽的聲音啊。“后來呢?”臉色蒼白的青年問,頭上戴著簡單的墨玉冠。“是年,必安十五歲,剛剛加冠。他少年聰敏,名動鄉(xiāng)里,好巧不巧地,我跟他在一個書院,成為了同窗?!?/br>“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萬物而化光。坤其道順乎?承天而時行?!?/br>“范無救,你說,這是何解?”“哇,先生是看老大多不順眼,這一篇我們有學(xué)過嗎?”堂下瞬間變得一片嘈雜,不乏幸災(zāi)樂禍與抽氣聲,被夫子點到的人面色冷峻,好像此間發(fā)生的事情完全與他毫無干系,沉默持續(xù),被叫做范無救的錦衣少年起身,眾人都以為他是要跟夫子道歉坦白之際,那人徑直向門外而去,滿座無言,目瞪口呆。夫子氣極,“豎子無禮!”然而豎子真的無禮,完全不顧身后已經(jīng)氣得跳腳的夫子,連個頭都沒有回,不知道去哪里快活了。是夜。挑燈夜讀是自古以來文人的高尚品質(zhì),范無救看著書院的寢房,每一扇好好的窗戶上都透著光,而自己面前的這扇,印著蠟燭投下的那人的剪影,他心里默默想,這個人真的跟自己不太一樣。開門的一瞬間,他有點緊張,繼而又為自己的心境感到甚是奇怪。怎么會有這樣的感覺?謝必安似是聽到了開門的細(xì)小聲響,眉頭微皺了一下,不贊同地看著他,似是察覺到自己的不滿有些失禮,還是對自己的同寢之人扯出一個看似友好的笑容。“你回來了?!?/br>陳述的語氣,波瀾不驚。“嗯?!?/br>“你,今日為何那般?”哪般?范無救默默地放下手里的帕子,看著銅盆里蕩漾著的自己的臉。“我怎么了?”被問到的人頓時鬧了個大紅臉,知道對方明知故問,卻不好再提起不快的事情,沉吟了一下,道:“罷了?!?/br>罷了就罷了吧,范無救莫名地松了一口氣。“近日,我們崇文書院,要與城東的青城書院,進(jìn)行一年一度的折桂宴,......望諸位學(xué)子大顯身手,蟾宮折桂。”管事一板一眼的在晨會上宣讀這一文書,毫無激情可言,導(dǎo)致底下學(xué)子也興致缺缺,不停地打著還未盡的哈欠。崇文書院和青城書院是這個縣里唯二的兩座,而偏偏這兩家的院長不知有什么宿仇,總是要逆著對方的意,也就有了這“折桂宴”,要是哪方贏了,就當(dāng)討個彩頭,寓意著新一年的鄉(xiāng)試,能有個好結(jié)果。然則這個彩頭也不是十分奏效。因為崇文書院已經(jīng)多年沒有贏得折桂宴了,而青城書院周圍已經(jīng)栽下了數(shù)不清的桂樹。崇文書院卻年年歲歲考得極好。大概,這就是青城院長始終不甘心的原因吧。散了會,學(xué)生三三兩兩步入學(xué)堂。“老大,那個什么的折桂宴,是什么東西?”范無救目不斜視,看著前面那個少年挺直的脊背,走路的時候,脖頸瑩白,有好看的弧度。他后面跟著兩個明顯有些矮小的人,其中一個,喚張秉承,是縣令的公子,長得一副聰明相,卻也諾諾得跟在后面,而另一個在問話的卻是糧油店的少東,只是相比之下,看起來有些蠢罷了。張秉承順口接過話頭,道:“你說你這個沒見識的,這折桂宴,是集君子六藝于一體的一場盛會,兩家書院派出各方面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出賽,贏者可將一株桂樹植于院旁,以作紀(jì)念?!?/br>“原來如此,”少東梁小斌恍然,“可,為什么我們的書院外面,好像沒有桂樹?”縣令公子此時也有些語塞,尷尬地看了看梁小斌,又瞄了一眼范無救。范無救笑,因為前面的人明顯豎起耳朵在聽呢。是有些玩味又輕蔑的那種笑容,“因為,我們從來沒贏過啊。”前面的少年原本挺直的脊梁,突然就有點垮了,在看不見的地方瞪了這些人一眼。范無救勾唇,謝必安你以為我看不到?第2章 折桂宴林林總總,持續(xù)長達(dá)旬日,甚是無趣。范無救這樣想,可是有人卻不。他躺在睡榻上,看了看房間內(nèi)空著的床鋪,嘆了口氣,那個呆子又去練射箭了。范無救想起昨日傍晚在書院后場看到的景象。“啊!”箭被射到了地上。“?。 ?/br>射中了兩環(huán)。“啊!啊......”噗!范無救噴出嘴里的酒。眼見羽箭被射到了十米開外右側(cè)的樹上,晃了兩下,無力地掉了下來。幸好射中的不是楊樹啊。否則崇文書院就要有個“十步不穿楊”了。“誰?”書呆子射箭雖然沒力氣,但還是很敏銳的。范無救從樹后慢慢走了出來,不期然,看到對面的小書生已經(jīng)漲紅的臉。“你,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小書生的臉在霞光的掩映下,透著有點魅惑的光彩,范無救鬼使神差的,想到了“所謂伊人”這句話。切,這是個小書呆子啊。“怎么是我鬼鬼祟祟?我好好在這里喝酒,卻見你來射箭,還技藝奇差,非不是你擾我興致?”范無救的嘴上功夫,可是毒得一絕,何況這小書生呢?“我,我......”然而小書生“我我我”地囁嚅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后只得憤怒地看向了那個人,卻突然眼前一亮。“書院規(guī)定,不得飲酒。”說完便氣鼓鼓地走了,有點傲嬌。像只小兔子,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罪證”,范無救想,還是只蠢兔子。“?。 ?/br>箭不知道飛哪里去了。“?。 ?/br>這次是開心的叫聲啊,范無救還沒到后場,就已經(jīng)猜到了,果不其然,那個呆子喜滋滋地跑在了靶子前面,盯著終于射到靶上的箭,還饒有興致地戳了戳,沒掉。有進(jìn)步,范無救在心里笑。為什么不在面上笑?怕書呆子看到,以為自己喜歡他。“你又來干什么?”謝必安回身,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