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他鬧起來……”

監(jiān)制的手指篤篤敲擊在桌子上，反問：“你知道07年的VMA嗎？”

制作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事實上，節(jié)目人都對那一年的VMA頒獎典禮記憶猶新。在全世界的目光注視下，一位國寶級的女藝人被算計，不僅鞋跟被損壞兩次差點跌倒，而且連演出的服裝也不翼而飛，不得不穿著自己的內(nèi)衣上臺表演——她散亂的、沒有經(jīng)過任何打理的頭發(fā)，她因為婚變而微微走樣的身材，還有她恍惚的神情，都成為了那一年無數(shù)人口中的笑料。

然而也憑借著這個，VMA博得了無數(shù)關(guān)注，成功地保持住了熱度。

“那可是他們心中的美國夢，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小甜甜，上帝的寵兒，”監(jiān)制敲著桌子，露出一個諷刺性的笑容，“然而她能怎么樣呢？還不是乖乖地咽下去了？”

“藝人永遠是拼不過制作的，除非他們是真的不想混了，否則僅僅是憑借剪輯，我們都能輕易送他下地獄——如果江邪足夠聰明，他就應(yīng)該知道這一點。我們付了他那么多錢，可不是僅僅讓他來唱一首歌的！”

制作人不說話了，他想起日漸刺眼的收視率，再想想節(jié)目存亡的危機，想想自己這十年來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所有這些，都像是一只透明的大手死死掐住了他的心臟。他猶豫了許久，終于用力咽了口唾沫。

“那……一切都準備好了?！?/br>
舞臺緩緩升起，觀眾的歡呼聲驟起，這一場大戲正式拉開帷幕。

只是戲中的丑角，將與他們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江邪是一個唱跳歌手，他的歌曲極富韻律和節(jié)奏感，電音與鼓點足以讓現(xiàn)場的觀眾都熱血沸騰。為了達到最好的舞臺效果，現(xiàn)場的表演中也穿插了不少激烈的舞蹈動作，他松松地斜戴著頂印花棒球帽，勾了略濃重的眼線，側(cè)眼瞟人時，那目光里的妖氣就像煮沸了似的咕嘟咕嘟往外冒，冒的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童宵都有點受不了。

帶綁帶的馬丁靴包裹出線條流暢的長腿，江邪活動了下腳腕，測試過了無線耳麥的響度。

“準備好了？”

他微微瞇起眼，點點頭。

“3、2、1——”

舞臺上于這一瞬間白光驟起。

江邪從升降機跳上舞臺，幾乎是立刻便被現(xiàn)場的尖叫聲淹沒了！

“啊啊啊??！江江！”

“江江江江——”

來助援的粉絲占據(jù)了現(xiàn)場觀眾的大多數(shù)，手中的熒光棒連成一片璀璨的星海，江邪掃過他們，隨即忽然扯起嘴角，露出一個沾染了點邪氣的笑。

他的腳下一個滑動，于兩列伴舞之中輕盈地躍出，每一個動作都充滿魄力，絲毫不拖泥帶水，卻又不會因為過分用力而顯得滑稽，在現(xiàn)場變幻的燈光與略帶了點沙啞的演唱里，那舞蹈的動作就像是在人心里撲簌簌種下了小火苗，隨后又呼啦啦地把它們悉數(shù)點燃——身體內(nèi)的血液都因為這節(jié)奏跟著瘋狂涌動起來，現(xiàn)場的粉絲尖叫到嗓子都嘶啞，喊的完全忘乎所以。

滑步，頂胯，緊跟著是木偶舞。

童宵在后臺側(cè)面看著舞臺上光芒萬丈的藝人，眉頭卻漸漸蹙了起來。

“不對?！?/br>
“什么不對？”身旁跟過來的小助理茫然道，他看著臺上的江邪，這不唱的挺好？

“舞步不對，”童宵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剛才那個動作，腳與腳之間的間隙應(yīng)該更大一點，還有副曲前一段的舞蹈，都被完全改掉了?！?/br>
小助理跟著看了半天，卻還是什么不對也看不出來，只是這一次，他從伴舞的臉上看到了些許掩飾不住的詫異，連舞蹈也不像彩排時那么流暢。

應(yīng)當也是對江邪突然改變動作的措手不及。

童宵的臉色越來越嚴肅，他知道江邪，雖然性子隨意妄為，可在對待自己深愛的音樂事業(yè)時，卻絕對是無可指摘的認真——在下午已經(jīng)經(jīng)過彩排的情況下現(xiàn)場進行改動，這無論怎么看，也是絕對不可能發(fā)生在江邪身上的事。

等音樂聲戛然而止，江邪干脆利落收回步伐，抓住棒球帽的帽檐，斜斜地向下一壓。他的面容被遮了大半，只露出還掛著顆搖搖欲墜的汗珠的下頜骨，線條凜冽分明，讓底下的粉絲又尖叫四起。

他沖著臺下眨眨眼，這才下了臺，直到走到后臺時，嘴角仍然掛著笑意。

“制作人呢？”他慢悠悠轉(zhuǎn)動了下帽子，把帽檐扶正了，問。

童宵望著他的神色，一時間竟然有點不寒而栗，忙叫人去喊制作人。等制作人和節(jié)目工作人員冷汗涔涔地被叫過來，江邪就站在后臺，一步也沒有挪動。他不緊不慢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問：“說吧，誰的主意？”

現(xiàn)場眾人面面相覷，都被他此時的氣勢所震懾，誰也不敢上前來。半晌后，制作人才走上前一步，打著哈哈：“江天王這是在說什么——”

“我在說什么，你心里還沒有點數(shù)么？”江邪笑的更深，眼底卻是暗沉沉的一片，“不然，你穿著這褲子上舞臺上給我跳支舞，讓我在底下看看它會不會刺啦一聲整個裂開，怎么樣？”

第5章撕破臉面

這話一出，童宵立刻便聽出了里頭的弦外之音。他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厲聲質(zhì)問：“林制作，這服裝可是由節(jié)目組全權(quán)負責(zé)的，怎么能出這樣的紕漏！”

制作人額頭上的汗都要滴下來了，怎么也想不到他們竟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就敢發(fā)難，一時間又是難堪又是慌張，只得勉強打著哈哈，“等我現(xiàn)在就去查監(jiān)控，我們負責(zé)的服裝絕對不可能出問題，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fù)！您先去休息室，等我們調(diào)查完，怎么樣？”

江邪并不回答，只微微抬起下頜，朝著角落的方向示意了下。童宵立刻會過意來，忙把放在角落的椅子搬了過來，讓自家藝人伸直腿，大爺似的坐在上頭。

“就現(xiàn)在，”江邪唇角挑起來，勾出的弧度卻令人遍體生寒，那里頭盛放的連一絲欣悅也沒有，相反，滿滿的都是不加掩飾的怒意，“趁我還有耐心的時候，立刻去查——”

“在查出結(jié)果之前，哥哥我哪兒都不去。”

在這種問題上，經(jīng)紀人自然堅持一致對外的立場，也跟著屏息、揚下頜、用鼻孔看人，把幾個工作人員嚇得雙股戰(zhàn)戰(zhàn)，這時才想起這位藝人身后頭惹不起的背景，忙不迭地跑去調(diào)監(jiān)控。

監(jiān)控錄像很快便調(diào)來了，制作人一路小跑，親自用小型播放裝置把錄像放給江邪看，順帶將罪魁禍首也一并帶了來，就是之前在大化妝間看到的小藝人的其中一個。

制作人點頭又哈腰，連連道歉。

“真是對不住，我們看管不嚴，竟然讓這種別有用心的人進了服裝室，這都是我們的錯，我們將全權(quán)負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