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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用自己的手,幫他洗頭發(fā)。一開始是興奮,緊接著便是擔(dān)心,擔(dān)心周老師會不會嫌棄自己。整顆心都隨著周景的動作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滿腔的開心,滿腔的感動,都化作淚水如雨滴落在地。隱忍的嗚咽聲傳到周景的耳朵里,他的手一頓,動作變得更加輕柔起來。“不要哭?!?/br>“嗯……”傻子點頭答應(yīng)。可答應(yīng)是答應(yīng),身體卻由不得自己,淚水反而更加泛濫起來。曾有人說,哭泣的原因并不是痛苦,而是宣泄。倘若身邊沒有對他溫柔以待的人承受這宣泄,倘若眼淚只留給自己,就算是心痛到了極點,也不會哭泣。等周景終于替他洗好了頭發(fā),又用毛巾擦干了水分,傻子早已哭紅了雙眼。對于周景來說這副場景是稀奇的,哪怕看過無數(shù)次,頂著殷向北這張臉哭泣,還是會讓他感到新鮮。連笑都不會笑的殷向北,哭的像個孩子一樣。若是照下來發(fā)到網(wǎng)上,只怕會引起N市的一陣狂風(fēng)驟雨。但周景只是從口袋里拿出紙巾,幫他把臉上的淚水擦干凈,把手輕輕的覆在他的眼前。突如其來的黑暗讓傻子感到一絲慌亂,可周景帶著溫度的手掌心卻讓他安心不已,他忍不住回想起今天下午在院子里的時候,那只手傳遞過來的涼意。“周老師……”傻子叫著周景,聲音里帶著幾分黏膩,似是在撒嬌的貓。周景不為所動的道:“就這么閉上眼睛,不要睜開?!?/br>傻子乖乖的點了點頭,將自己完全交給了周景。過了一會兒,耳邊傳來咔嚓咔嚓頭發(fā)被剪落的聲音,有些細碎的小頭發(fā)溜進了傻子的衣領(lǐng)里,癢癢的。在殷向北過去的生命中,他的發(fā)型一直是有專人設(shè)計管理。不能長一寸也不能短一寸,為的是確保殷向北永遠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現(xiàn)在眾人的眼里,他出事故之后自然就不能享受這種待遇,頭發(fā)像是脫了韁的野馬一般瘋長著參差不齊。周景不是專業(yè)的發(fā)型師,甚至連剪發(fā)的經(jīng)驗都從來沒有過,唯獨只是殷向北心血來潮的時候,幫他按摩過頭頂。他站在傻子的身后,眼神不自覺就會看到傻子的臉。傻子閉著眼睛,看不到他純凈漆黑的雙眼,跟周景記憶中的殷向北更為相近。他的五官很完美,有人還專門分析過,那是傳說中的黃金比例。殷向北的情緒管理很到位,幾乎不會露出第二種表情,哪怕是笑,也透露著虛假的疏離。嘴唇的形狀很性感,曾獲得過網(wǎng)友投票最想親吻的嘴唇第一,可是這雙唇偏又惡毒的緊,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他會用什么樣的話來撕裂你的心。“今天周宜會過來,你自己找個地方呆著,不要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br>“閉上嘴巴,你叫床的聲音可真難聽?!?/br>“要走可以,你應(yīng)該懂我的規(guī)矩?!?/br>……周景以為自己忘記了,但那一字一句卻格外清晰的浮現(xiàn)在眼前。傻子似是有所感應(yīng)周景變幻的心情,嘴唇動了動,做出了口型卻沒有發(fā)出聲音。他到底想說什么呢?是周老師?還是我不會放過你?那瞬間,周景突然有種放開雙手遠遠逃離的沖動。他陷得太深,半個身體已經(jīng)完全埋在泥里,若再不抽身,恐難保性命。就在這時,周景瞥到了傻子微微顫動的睫毛與不甚明顯的笑意,他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輕聲道:“睜開眼睛吧?!?/br>傻子立刻睜眼看向周景,黑色的瞳孔里滿是傾慕之情。只要睜開眼睛,他的神色生動起來,就不會讓周景想起殷向北,周景也就可以正常的面對自己。“我現(xiàn)在好看嗎周老師?”傻子好奇地摸著自己短了一截子的頭發(fā)。周景很誠實的搖了搖頭:“不怎么好看?!?/br>傻子癟了癟嘴,有些委屈的看著周景:“好看的,是周老師剪得頭發(fā),肯定好看?!?/br>他的理由永遠離不開周景,周老師起的名字,那就是世界上最好聽的,周老師幫他剪得頭發(fā),是最適合自己的。總之他的一切都圍繞著周景,包括生命。這一點,傻子在有記憶之后第一眼看到周景就深信不疑。周景唇角微微勾起,淡淡的道:“照完鏡子再說這句話也不遲?!?/br>“鏡子?可是我沒有鏡子。”傻子苦惱的撓了撓頭發(fā),卻看周景轉(zhuǎn)身就要離去。他連忙追上周景,笑著瞇起眼睛:“周老師的宿舍里有鏡子,可以借給我瞧瞧嗎?”周景徑直朝著宿舍的方向走著,算是默認了傻子的請求。兩人并排回到宿舍的時候,天色黯淡了下來,蘇言就坐在門口的地方等著。“好慢啊你們,到底干什么去了?”傻子興奮的指了指自己的頭發(fā):“周老師幫我剪的!”“這樣啊……”蘇言看著那長短不一的發(fā)型,忍不住小聲的吐槽道,“還挺難看的?!?/br>第13章傻子似乎練就了一種自帶濾鏡的本事。哪怕是對著明亮的鏡子,也能毫不臉紅的把自己的發(fā)型夸到天上去。參差不齊是個性,土里土氣是新意。跟殷向北不同,他很擅于表達自己的想法,甚至達到了過猶不及的程度。還好周景很清醒,不會被傻子的甜言蜜語迷惑了心。只是傻子頂著這樣的發(fā)型,配合上那陽光燦爛的笑臉,跟記憶中的殷向北的形象卻是越來遙遠了。正如周景給他起的名字一樣,向著與北相反的南,一刻也不停的遠離。這對于現(xiàn)在的傻子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殷向北活得太累,像是永遠帶著一副面具,即便他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財富與權(quán)力,也是孤獨的。若是讓周景來選,他肯定是愿意做現(xiàn)在的傻子,至少無憂無慮。但說到底這也是周景自己一廂情愿而已,殷向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會對這個選擇嗤之以鼻,剩下的百分之一則是完全無視繼續(xù)做自己。不過造化弄人,殷向北再怎么厲害,也贏不過命。周景看著在鏡子前不停照來照去的傻子,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向南,來吃飯吧。”“真的可以嗎?”傻子驚喜地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