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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離川昨夜睡過的,沾染著白離川的氣息。清淡而含著一絲凜冽涼意,卻讓秦不晝感覺舒適。白離川站在門口,沉默地站立一會兒,走過去關(guān)上了床頭燈,秦不晝喉嚨里發(fā)出小小的呻吟聲,把頭往枕頭里埋了埋。白離川靜悄悄地趴伏在床邊,仔細地端詳著秦不晝的睡顏。清瘦的身體蜷縮著,將整張臉龐埋在枕頭里尋求長輩的氣息,雙手還緊緊地抓著枕頭的邊緣。這個樣子,讓白離川有了一種單薄又可憐的錯覺。雖然長高了,但果然還是個孩子啊。白離川輕輕彎起了唇角,將床角疊好的羽絨被打開,小心地從他的腳邊拉到身上,按在床面上的另一只手卻突然被抓住了。白離川低頭,只見秦不晝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不晝……”白離川把被子壓好,撫摸著秦不晝散開的發(fā)絲,剛想用些力道把自己的手腕抽出來,卻聽見秦不晝那雙金色的眼睛眨了眨,夢囈般地輕輕說:“離川在外面,會寂寞嗎?”“……”秦不晝拉著白離川的手,到自己臉頰旁邊,依偎著磨蹭了兩下:“我覺得好寂寞?!?/br>他好像只是在夢中說話一般,也不等白離川的回答,睫毛顫了顫,雙眼就再次闔上了。枕著白離川的手背,喉嚨動了動,響起了平穩(wěn)的呼吸聲。秦不晝早已經(jīng)習慣了白離川的陪伴,也習慣了白離川將自己當做第一要務(wù)。他一直認為,等待并不是那樣難的事情。但是白離川離開,卻讓秦不晝覺得有一小塊靈魂也跟著離開了,無論做什么都填補不了這樣的空虛。秦不晝終于明了,這幻境不但是讓自己傳達給白離川一些東西,也在教著自己什么。白離川保持著那個姿勢,微微彎腰跪伏在床上,愣住在了原地。他抿了抿唇,握緊了秦不晝攥著自己的手,又卸力地松開。少年不自覺流露出的小心翼翼的神情,將他狠狠地灼傷了。過了很久,白離川把自己的手從秦不晝的手中慢慢地抽了出來,細心地把羽絨被在他身上掖好,不留一絲縫隙。白離川低下頭,輕輕地親了秦不晝的臉頰,然后關(guān)好燈,走出門外。第125章叛逆。秦不晝的青春期尚未到來,叛逆期卻提前到了。白離川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秦不晝已經(jīng)又是半個月沒有回家——在這之前已經(jīng)發(fā)生過許多次這樣的狀況。白離川申請訪校,去機甲制造系的教室門口等了一節(jié)課,才捉住秦不晝,把自家小Alpha帶回了家。回到星球以后,白離川就沒有再出差遠行,只是每天去“調(diào)遣者”號。但秦不晝的假期結(jié)束去上學后卻很少回來了。即便是回來,也難得和白離川說上話,仿佛那天那個在床上迷迷糊糊說著“很寂寞”的秦不晝,不過是白離川的幻想。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白離川盯著手中的塑料杯垂下眼睫,面容清淡,他微微側(cè)過頭,裝作無意地朝陽臺瞥去。秦不晝正一臉愜意地倚靠著欄桿,發(fā)絲散落額際,眸中有溫暖的水波。……好看極了。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思緒到了奇怪的地方,白離川轉(zhuǎn)過腦袋,把雙手用力浸沒到龍頭注下的冰冷水流里,試圖讓水流的溫度順著手臂攀上,降低自己全身的溫度。只是目光卻微微的發(fā)散,腦海中不由地想,秦不晝在和誰通話?為什么露出這樣的表情?自家的小家伙,明明以前最依賴的是自己才對。秦不晝還小,和白離川一起睡的時候,白離川半夜起身去解決一下生理問題,或者倒杯水,秦不晝都會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找他,一把抱住白離川的膝彎,倚在白離川身上迷迷瞪瞪地睡著了。每當那個時候,白離川就會笑著把他抱起來。可是白離川自己當初把秦不晝送到學校,不就是想鍛煉他的獨立嗎?如今這樣……莫非是嫉妒郁悶了?白離川苦笑,發(fā)覺自己越發(fā)像個令人討厭的家長。秦不晝正在和裴粟通話。“明晚的聚會,你會過來嗎?”裴粟笑盈盈地問。一個月中,秦不晝已經(jīng)和裴粟說清了自己的性別問題,也表示了明確的拒絕。拒絕理由是“我已經(jīng)有了想在一起的人”。裴粟難過了一陣,倒是和秦不晝成了好友。雖然對秦不晝有好感,但他的執(zhí)念倒也不那么深。秦不晝余光瞥了洗浴室中的白離川一眼,“當然?!?/br>第二天用早餐的時候,秦不晝主動把學校發(fā)的協(xié)議書放到白離川的手邊,金眸清亮地看著白離川。自從通訊器發(fā)明以后,很多通知都是直接傳送到終端的,這樣的紙質(zhì)協(xié)議書一般用于比較正式的場合。白離川微怔,拆開一看。“你要去軍部見習?”協(xié)議書是機甲制造系高等部去軍部見習的申請,只有考核中最優(yōu)秀的學員才能獲取資格,到前線在軍部一定程度的保護之下實踐自己的機甲制造方案。秦不晝說,“這只是申請表,正式見習是在兩年后?!?/br>“那并沒有區(qū)別。”白離川剛看了兩行就皺起眉頭,“什么時候的事?”秦不晝小聲說:“離川回來的上一周周四。”白離川沉默不語,不知道是先責備他沒有聯(lián)系自己擅自做了決定,還是質(zhì)疑這個決定本身。但白離川沒有立場責備秦不晝,因為是他把自己立誓要好好照顧守護的小Alpha一個人留在了學校,也是他在秦不晝最需要的時候沒有陪伴在秦不晝身邊。他轉(zhuǎn)而思考該如何讓秦不晝改變主意。秦不晝卻眨巴眨巴眼睛,盯著白離川,緩緩說:“我聽說離川要調(diào)去主力軍?!卑褏f(xié)議書拿起來,修長削瘦的指尖輕輕點向其中的一行,“見習地點,是第三軍團……兩年后,我滿十六,已經(jīng)到了可以參軍的年紀?!?/br>秦不晝彎起雙眼:“這樣我就可以和離川靠近一點了?!?/br>胡鬧……主力軍作戰(zhàn)的戰(zhàn)線被稱為絞rou機可不是說著玩的,上前線萬一出了事怎么辦?白離川擰了一下眉,剛想說話,在看到秦不晝的目光時突然發(fā)愣。少年的眼中有nongnong的烈火,幾乎要沖破那雙明亮的茶金色瞳孔,把整個世界燃燒殆盡。醞釀好的鏗鏘有力的說辭立刻就如被扎破的氣球般,無力地卸開了。白離川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拒絕這樣的秦不晝,微微一僵,挪開視線:“我知道了。有沒有這個資格……你先通過了特訓再說吧?!?/br>申請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