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就沒有正面干預(yù)，假裝一派和諧的景象。

令軍侯去西北當(dāng)然是為了打聽胡莽的最新情況，及時反饋。

第98章第九十四章卿本佳人

逸景：怎么新婚燕爾就一秒切換成老夫老妻？

一日事情暫且結(jié)束，蕭聽雪撣了撣衣裳塵土，提槍牽馬，正待往住處而去，突然聽得身后略有響動，心中當(dāng)下警惕，掌心一緊□□，轉(zhuǎn)身一式回馬槍，正欲將來人制住再論長短，沒想他自己倒是驚呼出聲。

“父君？！”

被兒子用槍頭抵著脖頸的逸景動了動眉毛，算是回應(yīng)，那廂蕭聽雨急忙收槍上前，確認逸景未曾傷損，似有埋怨道：“您一個大軍長，到了安戊何必這般偷雞摸狗，正大光明招呼一聲，哪來這般驚險？”

“有你這樣用‘偷雞摸狗’說自己父君的嗎？”逸景抬手就敲他腦袋，“我來自是有事，你莫要張揚就行?；ㄜ婇L何在？”

“花軍長？”蕭聽雪想了想，猜測道：“或許又在去鄉(xiāng)高臺？近日大軍長閑暇之時，總會在那上面撫琴遠望?！?/br>
逸景似有所思地點點頭，讓蕭聽雪先行返回住所，自己獨身前往，父子兩人正待擦肩告別，遠方幽幽傳來琴聲泣血，順著三月春風(fēng)遍及入目青蔥，分明是萬物初發(fā)之時，卻看盡了桃花雨下。

蕭聽雪輕嘆一聲：“看來大軍長確實又到了去鄉(xiāng)高臺?！?/br>
逸景一路登臺而上，隨步攀高，正可見安戊大旗藏于一片新嫩枝椏中，唯有春風(fēng)微暖可以窺探一二，在光鮮的春意盎然中困著一片滄桑遠古。待得一見花辭樹，對方正背對他忘神撫琴，以春景聽秋音，心中歡喜悲切更不堪滋味。

花辭樹忽而微微偏頭，垂眉閉眼，雙手拂按琴弦，一曲尚未終了便斷聲而止，春風(fēng)卻吹不散其中哀意，像極一個萬箭穿心之人尚且不忘嘶喊。

“我等你彈完這一曲?！?/br>
“愛者，哀也，不必每一條琴弦都待到曲終人散的那一天?！被ㄞo樹扶桌案背對逸景起身，越過古琴，眺望他處，“沒有軍士前來通報，你怎么來了？”

“我重新接任大軍長職務(wù)后，便收到了胡莽的消息……”言及于此，逸景突然察覺自己不知再說些什么好，猶豫半響，還是實話實說道：“所以來看看你?！?/br>
花辭樹轉(zhuǎn)過身來，極為勉強地牽動嘴角，他想做苦笑，落在逸景眼中卻成了哭容。

“莫要擔(dān)心……這樣的決定，并沒有錯……如若胡莽內(nèi)亂導(dǎo)致戰(zhàn)火蔓延，而借德昭王卿之名，求我們出兵平亂……我朝一旦應(yīng)允便又要受生靈涂炭之苦。何況胡莽之輩，虎視眈眈，便是當(dāng)初聽聞古來秋大將軍逝世，亦是妄圖撕毀盟約，興兵攻打，戰(zhàn)火一觸即發(fā)時，不過僥幸逃得一劫，放任內(nèi)斗，坐收漁利，才是國之大道?！?/br>
花辭樹既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逸景。

“胡莽之國，從不存在主戰(zhàn)或者主和，不過是今日戰(zhàn)爭，或者明日烽火?！?/br>
逸景知道，越是將其中利害說得清楚，花辭樹心中便越是煎熬，亦然知道，花辭樹心中早已決斷，否則何來春日琴曲。

“你……德昭王卿……她育有王子，深得胡莽之王器重，悅為儲君……她在胡莽多年，自有勢力擁戴，并非孤立無援，也不會輕易有所傷損?！币菥霸桨l(fā)察覺自己不擅言辭安慰。

也許花辭樹早早便告知自己，前塵往事，于他心中早已如同那對青玉一般成為他統(tǒng)帥安戊的墊腳石。

“你不必傷懷了”花辭樹眼中泛起一陣水光，轉(zhuǎn)而面朝西北望去，“自那天和親花車離開王城，長相訣別，我們就知道，一人生死，一人得失，都不該是天下所歸?！?/br>
逸景緩緩抬手，按上腰間，那兩塊碧玉尚且余下些許回憶，卻還是有滄海泯滅的那一天，他幾次想著將這一對青玉重新送與花辭樹，可也因去者不可留而猶豫不決。

兩位軍長各自靜默了許久，直到明月隱約時候，花辭樹才故作豁達地開口道：“好了，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為了今年參加國試武舉的令軍侯府小少爺？”

逸景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甘標近日受盡圣上冷眼，不敢大作舉動，只能令手下陳傳同兵部員外郎索取要人，可我才是深得圣上倚重之人，只要我開口，陳傳莫可奈何?！?/br>
“我正是此意?！?/br>
花辭樹行至高臺邊緣，順勢坐于欄桿之上，再伸手請逸景一同安坐，才說道：“我已經(jīng)聽聞，令軍侯即將前往西北之地，行商生意。侯爺當(dāng)初北逐胡莽，戰(zhàn)功彪炳，自古來秋將軍故去，他便是朝中最為了解胡莽之人，此番遠行，怕離不開圣上授意，既然如此，為求侯爺少些牽掛，我便應(yīng)你這次?！?/br>
“你說什么？！”逸景起身驚呼，“令軍侯即將遠走西北？”

“不錯?！?/br>
“此事還有他人知曉？”

“這就不得而知，是前幾日圣上召我見駕，告知于我的，你怎么了？”花辭樹不明白他為何這般焦心模樣。

辭別花辭樹返回澗河谷，逸景又見到了小魚，從他口中聽聞長銘于國試武舉受傷一事，當(dāng)做得更為憤恨夸張些，連路經(jīng)兩人的秦左奚見到逸景這般都驚嚇一番，少不得一串安慰。眼見小魚走遠，秦左奚尚且以為自己算是勸住了大軍長直奔比武校場將七營長抓回家中的沖動，沒想大軍長卻是面色怪異地看著自己。

“您這究竟是玩什么把戲？”

逸景翻了個白眼，又望著小魚遠去的方向，說道：“本官只是不明白，他為何要同甘標來禍害長銘呢？”

秦左奚不以為意地說道：“您難道忘了大婚當(dāng)日那個犯上作亂的洛江紅？不過是自己沒有好日子，也不能容得別人美滿。”

“這不一樣，洛江紅是私人恩怨，可小魚和長銘無冤無仇……”

“有什么不一樣？”秦左奚撇嘴道：“正是自己知曉其中痛苦壓迫，才以他人遭遇尋得認同與得意，否則自己豈不是太過難堪落魄？”

逸景不得不點頭同意。

國試武舉為期一個月，磨蹭來去，長銘腿上那點皮外傷也好得七七八八。期間行晟悄然離開去尋了顧小舞，提醒她小心為上，不料顧小舞只是謝過他的好意提醒，令他莫要擔(dān)心，僅僅解釋了四個字——回天乏術(shù)。

行晟也只好似懂非懂地離開了。

待得武舉結(jié)束，各自收拾行李準備返回澗河谷，而長銘還未行至谷口便見逸景早已等候多時，見眾人返回予以莞爾一笑。

“倒是突然想起，我數(shù)年前護送顧大人自夏城返回，大軍長同樣這般出迎我們歸來?！遍L銘悄聲對著身邊的行晟感慨道。

行晟伸腳踹了踹他：“還要我給你廣而告之一番？”

長銘沒再理他。

原本該是其樂融融的小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