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含著不舍。

顧今然順勢抓著爸爸的背。

“爸爸，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不會違背你的話的?！?/br>
“愚蠢。”

“我就是愚蠢?！?/br>
程宋心疼了，他把兒子橫抱起來，顧今然把頭靠著爸爸的胸口，臉部這才開始發(fā)燙————剛才他都快凍成冰條了。

程宋把兒子帶回宿舍里，把頭放在床上，顧今然要起來脫鞋子，程宋把兒子的手擋住。

“爸爸幫你?！?/br>
程宋幫顧今然把軍靴脫掉，襪子也脫了，他伸手碰了碰顧今然的腳丫子，是冰涼的。

程宋轉身把桌子底下的水壺取出來，拿個水盆放著，在里面到了熱水，又兌了涼水，自己拿手試探了一下水溫，這才讓顧今然把腳放進去泡會兒。

顧今然呆著沒動，程宋看了兒子一眼，問道：“怎么，你還想讓我?guī)湍阆茨_？”

顧今然這才醒悟過來，趕緊賣力搓腳，搓完之后光著腳把水盆放到屋子的角落，這才走回來，低著頭看他爸爸。

顧今然什么也不敢說，程宋一句話也沒說。

過了很久，顧今然才怯怯地問道：“爸爸……………………”

程宋說：“別說了，先睡覺，明天記得早點回宿舍集合?！?/br>
程宋說著自己先上了床，躺在里側，面向著墻壁。顧今然站在地上，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丫子越來越冷，這才用自己的作訓服隨便擦了擦腳，也躲進被窩里去。

兩人中間還隔了一個人的位置，程宋背部發(fā)涼，他悶悶地說了句?！袄?。”

聲音極小，但顧今然還是聽到了，他很快就移過去，靠著爸爸睡。

過了半晌，兩人都還沒睡著，顧今然用手輕輕摸了摸程宋的背部，程宋背上的體溫竟然沒有顧今然的手暖，顧今然也顧不上那么多了，靠過去，伸手把爸爸環(huán)在自己胸前。

“爸爸，你別生氣，你冷嗎，我給你取暖，等天亮了我就走?！?/br>
程宋的呼吸均勻，他睡著了。

顧今然膽子這才大了起來，被程宋整個人都圈在自己懷里，聞著程宋頭發(fā)上的味道，好聞，他把鼻子都埋了進去，感覺很滿足。

到了大半夜，兩個人的睡姿又變了，變成顧今然枕著程宋胳膊在睡————他們很久以前在一起睡的時候，都是這個姿勢，因為程宋的手臂有力氣，小孩子很輕，一覺下來程宋的手上沒有痛麻的感覺。

可這天早上起來，程宋感覺自己左手麻的要命，顧今然早就走了，還幫自己打了一壺熱水，桌子上擺著牙刷，漱口杯，連牙刷都擠好了。

顧今然是早上五點多回的宿舍，他一爬上.床，張揚就醒了，張揚用手在床板上輕輕敲了兩聲，暗示顧今然小聲點。

顧今然心里正開心呢，他這大起大落的，都擔心自己有天心律忙活不過來，會突然給猝過去了。

早上集合訓練，張揚很嚴肅地問顧今然，“你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顧今然看著張揚一副認真的模樣，他頓了頓，“我是軍區(qū)大院里出來的?！?/br>
“這我知道啊?！?/br>
“我爺爺是個官?！?/br>
張揚愣了，他猜，“指導員？”

顧今然不說話，張揚又猜，“楊新路市長？省長？”

顧今然笑了笑，他彈了一下張揚的額頭，“得了，快去吃早飯，再不去就被人搶光了?！?/br>
張揚站在那，摸著自己額頭，疼——————

張揚能看得出來顧今然的心情極好，比方說教官好不容易讓大家停下來歇著，他還是在cao練場上跑圈，張揚跟上去，沖顧今然喊：“姓顧的，你還要不要命??？”

顧今然說：“小意思，扛得住?！?/br>
張揚遠遠跟上來，跑在顧今然旁邊，“你這么辛苦，是想當特戰(zhàn)兵嗎？”

顧今然說：“沒，我沒想那么多?！?/br>
“你沒想那么多當時怎么就過來了，這事兒可是改變一生的，當然要深思熟慮。”

有一部分士兵，到時間就得退伍，如果他們不能升職，就只能乖乖滾回老家種田，做生意賺錢，他們都是拼了命想要繼續(xù)留在軍隊里，哪里是顧今然那一句“沒想那么多”就能完事的。

顧今然又說：“有人叫我來我就來了。”

張揚疑惑地問：“你媽還是你爸？”

“我爸?！?/br>
“真是個孝子?！?/br>
“你不也是為了你mama嗎?！鳖櫧袢惠p松地問。

張揚愣了，“你怎么知道？”

“我看過你不小心從枕頭底下掉出來的照片，你mama長得真好看呢?！?/br>
張揚笑道：“是，我媽年輕的時候是村里最漂亮的?！彼f著一口氣跑到最前面。

顧今然停了下來，無奈地笑了笑。那照片背后標著出生日期和去世的時間，張揚的mama已經(jīng)去世了，這個人很堅強。

顧今然去宿舍區(qū)找過程宋，江嘯說程宋這幾天有點不對勁，他讓程宋先回去了。

程宋能有什么不對勁？不就是想不通唄，他被自己搞糊涂了，每天都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兒子訓練，有時候還著了魔，一看就是一整天，江嘯說，你這是嚴重耽誤正事的做法，是你兒子，但不至于這么寵著。程宋也覺得有道理，他就開車回去了，也沒說自己什么時候回來。

顧今然從江嘯那里回來，心情低落了不少，走到半路，張揚拉他去吃午飯，饅頭咸菜白菜湯，還給了一大塊煎rou。

張揚在幫顧今然端飯菜回來的路上，被一個走路生風的兵給撞了，手上的東西掉的滿地都是。張揚一看，急了，趕緊拿筷子扒拉，把能吃的都挑了起來。隊里伙食按人頭算，一份不多，一份不少，他們掉了，就意味著沒得吃了。

那個撞到張揚的高個子對張揚笑了笑。

“抱歉了啊，兄弟?！?/br>
張揚抬頭沖他說：“沒事沒事?！?/br>
那人就自顧自的坐下來，正準備開吃。顧今然的心情本來就不是很好，一見到這場景，張揚還傻不愣登地蹲地上挑飯菜，他火氣噌的一下就起來了。

他走過去把張揚從地上拉起來。

“別撿了，你媽叫你來部隊，不是讓你來吃掉在地上的東西?！?/br>
張揚說：“拾掇拾掇著還能………………”

“別說傻話了?！鳖櫧袢淮驍嗨?，把他拉到那高個子兵那邊，沖著他喊。

“你把你的飯菜勻一半給他?！?/br>
那高個子就不滿了，他說：“憑啥??！”他一站起來，個子和顧今然差不多，在體型上，兩人勢均力敵。

“你自己走路不長眼睛，難道要別人為你的錯誤負責嗎？”

“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