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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瞇起,眼底乍泄一抹冰涼冷光。現(xiàn)在,該是你償還的時候了。“百里笙”緩緩直起身來,雙掌仙氣重新聚攏,眼看著又要對他一掌揮出,身后卻突然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菩提樹……”“百里笙”全無神智的身體竟然罕見的一僵。他緩緩的,緩緩的轉(zhuǎn)過身去,血紅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那道搖搖晃晃朝這邊走來的身影,臉頰抽動了一下,蒼白的嘴唇微微一顫,輕輕吐出一個字來,“衡……”水天衡一躍上了屋頂,水藍(lán)色的眼睛動也不動的望著他,唇角緩緩勾出一個笑,有些嘲諷,有些冰冷,更多的,卻是一股直刺人心的……毫不掩飾的殺機(jī)!“你騙了我三萬年,三萬年……”他冷冷的說,緩緩抬起一只修長瑩潤的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間赫然握著一把冰涼的匕首。“現(xiàn)在,該是我來討債的時候了?!?/br>第61章天闕宮變(二)水天衡第一次遇到菩提樹,是在他九歲那一年。他六歲的時候全族被滅,最后一刻被重衍所救,但當(dāng)時重衍急著去封印墨九淵,生死不定,不能帶著他去,在確保他周圍沒什么危險后,給了他足夠的藥便走了。小小一條人魚傷痕累累,全身上下都沒一塊完好的皮膚,甚至連尾巴上的鱗片都被一片一片殘忍的拔掉了,淋漓的鮮血看著就很滲人。他把重衍給的藥一點一點仔仔細(xì)細(xì)的涂遍全身上下,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緩緩的挪到不遠(yuǎn)處浸滿了鮮血族人而顯得暗紅的河邊,一路流下一條可怖的,布滿著零離碎rou的血痕。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舉目回視滿地血紅色的殘肢斷臂,早已流干的眼眶里微微一濕,溢了一片血紅出來。那是悲傷到極致,而流出的血淚。“父親,母親,哥哥,jiejie,連伯,青姨,小玲jiejie……”一個又一個名字從他蒼白的嘴唇里念出來,一聲又一聲,仿佛帶著泣血的悲哀,“你們放心,遲早有一天,我一定會讓魔族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遠(yuǎn)處隱隱約約傳來一片碎散的腳步,小人魚一個激靈,連忙縱身一躍撲入了水中,然而他太低估了自己的身體,加之身上的重傷,即使有藥相助,被滅族的悲痛加上身上的重傷,已經(jīng)不是他一條年僅六歲的小人魚能扛得住的,入水不多一會他就暈了過去,隨著水波流淌,漸飄漸遠(yuǎn)。醒來的時候,是在一處水下的洞窟里。他被很溫柔的放在一處半透光的扇貝里,身下是柔軟的銀灰色海沙,身上所有的傷口都被妥善處理過了,身上還蓋著一層輕薄的鮫紗。只是那鮫紗之上,卻有著一層很明顯的魔息。小人魚頓時厭惡的蹙起眉來,極致的憎惡讓他沒顧得上再想其它,抬手掀開頭頂上的扇貝,一把扯下身上的鮫紗,扔垃圾一樣扔了出去。輕薄的鮫紗隨著波動的水流飄飄蕩蕩,緩緩飄到了洞窟門口,落在了一條人魚黑色的魚尾上。慢悠悠游進(jìn)來的是一條雌性人魚,她有著艷麗的五官,黑色的魚尾,豐滿的胸部被兩扇紫色的貝殼所遮擋,皮膚白皙而細(xì)膩,一頭長長的黑發(fā)水波一般卷曲,在水里游動起來,就像一頭漂亮的海藻。那是魔族其中一個種族——魔人魚。她甩動著魚尾緩緩游進(jìn)洞窟里,見了扇貝上的小人魚,黑色的眼睛微微的亮了一下,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一種慈母一般柔和的笑,輕聲道:“孩子,你醒了?!?/br>小人魚警惕的瞪著她,眼里浮現(xiàn)出一種既厭惡又仇恨的情緒。到底還是才六歲的孩子,剛剛經(jīng)歷過那場毀天滅地的災(zāi)難,一時半會還沒辦法很好的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就這么輕易在陌生人面前泄露了出來。雌人魚向前游動的動作頓時一頓,她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就又調(diào)整好了神色,盡量放緩了聲音,柔聲道:“你別擔(dān)心,我不會傷害你,我見著你這么小一條人魚傷痕累累,心有所感,就把你撿回來了,絕無害你之心。”她見小人魚還是沒有一丁點放松警惕,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你來自仙界的水家,外面的事我也聽說了,魔帝陛下已經(jīng)被仙尊大人封印在了人界的千淵山底,魔界入侵仙界沒能成功,至于你族人的遺體……我打聽過了,是被仙界的白虎族帶回去了?!?/br>小人魚雖然沒說話,緊繃的魚尾卻隱約放松了一點。闌湄微微笑了一下,她把懷里抱著的一個小盒子放在了地上,溫聲道:“這里是一些食物和藥,你應(yīng)該會用,我就不打擾了,你先休息吧?!?/br>按照小人魚的想法,他是不想吃這個魔族的東西的,然而現(xiàn)實情況卻不容他多想,他受傷太重,急需要吃些東西來補(bǔ)充體力,不然他即使不會餓死,也會被傷口拖累致死。我必須要活下去。他想。活下去,變得強(qiáng)大起來,然后堂堂正正給族人報仇!他最終還是吃了,過程中當(dāng)然免不了各種試探,事實證明,食物的確沒毒,而且還準(zhǔn)備的挺用心,不止有魚類最肥美豐厚的魚rou,還有各種搭配的小料,都是利于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好東西。時間就在養(yǎng)傷的過程里一天一天的過去了,他始終不太搭理她,甚至?xí)r不時露出一絲明顯的敵意,雌人魚卻像是不太在意,每天給他準(zhǔn)備最豐厚的食物,最妥善的藥物,最華美的衣服,像是供著一位小祖宗一般任勞任怨的養(yǎng)著他。他一直對這條人魚收養(yǎng)自己的目的心存疑惑,各種想法在他腦海里一一掠過,想養(yǎng)著以便更好的折磨?想當(dāng)成以后的食物?想用他去仙界換取一些利益?他用最壞的角度去揣度她的用意,他甚至試過逃跑,然而雌人魚一絲一毫的阻攔都沒有,無論他要去什么地方,她都只是默默跟在后面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用那種充滿慈愛的目光溫柔的望著他,就像一位母親在看著調(diào)皮的孩子,寵溺而縱容。在魔界的海底游蕩一圈,他無法穿過有重重魔兵駐守的虛無之境回到仙界,無處可去的他最后又回到了那最初的水下洞窟里。一切的轉(zhuǎn)折發(fā)生在兩年后的某一天。那時候,他身上的傷基本都好了,只是因為當(dāng)初傷勢過重,留下了很多難以祛除的可怖疤痕,他每每看到那些疤痕,腦海里回想的都是那日煉獄一般的場景,每當(dāng)這時候,他的神色總是陰沉沉的。雌人魚在一邊看著,眉眼之間總是露出一抹淡淡的憂傷。那一次,她突然失蹤了三天,等再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一條人魚了。身上傷痕累累,到處是恐怖的血痕,黑色的鱗片不知道掉了有多少,魚尾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