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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旁邊坐下來,說:“你趙叔說不用,這周末就想把他們接回來。”“他們?”鄭亦注意到這個字眼,疑惑地重復了一遍。母親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特不自然,刻意回避不答這個問題,起身搓了搓手,說:“快去洗手,飯菜都做好了?!?/br>既然她不想說,鄭亦也沒去追究,洗了手出來,餐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四個菜,有菜有rou,兩個人吃怎么都過于豐盛,他剛坐下,就見她又從廚房里端了滿滿的一碗雞湯擺在他面前,雞湯冒著熱氣,香味撲鼻而來。“小亦,快嘗嘗,剛煲好的,你瘦了不少,現(xiàn)在的工作很忙吧?”“還行?!编嵰嗄闷鹕鬃?,舀了一勺湯送進嘴里,還是熟悉而又鮮美的味道,這溫熱的雞湯熨帖著他,讓他覺得特別溫暖。母親并不急著吃,坐在對面托腮看他,鄭亦被盯得很不自在,讓了好幾次也不見她拿筷子,就這么被盯完了一餐飯,鄭亦賞臉的喝完了一碗湯,又吃了不少菜,中午原本就很飽了,晚上吃得更多,撂下筷子之后,他撐得難受,可難得看見母親欣慰的笑,便也不在意了。他懷疑自己在做夢,怎么這一切都特別不真實,很想問母親為什么突然間,卻總覺得太過刻意,只好等她先開口。“媽,你也吃啊?!编嵰嗾f著,起身收拾了自己的碗筷,想要送去廚房刷掉,結(jié)果卻被母親按住了。“這個就放著吧,我不急著吃?!?/br>“哦?!编嵰嘀缓糜肿聛?,將拿在手里的筷子又放回到桌子上。“小亦……”“嗯?”“你和白賀煒還挺好的嗎?你們還張州、靈泉來回跑呢?”鄭亦見母親也不像沖他發(fā)作的樣子,慎重的點了點頭?!班拧?/br>“他對你……好嗎?”“挺,挺好的。”鄭亦不安地看向母親,就見她嘆了口氣,將手放在桌子上,有些焦慮地轉(zhuǎn)動著手上戴著的金戒指,低著頭,說話的聲音很小,“那就好?!?/br>“媽……”“嗯?”“你喊我回來吃飯,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跟我說?”鄭亦問。她猶豫了,又像是在思索該怎么開口才好,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小亦,其實,我在你和白賀煒這件事上對你太刻薄了,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是mama不對。”“媽,我……”她又攏了攏頭發(fā),雙手交叉,深吸了一口氣,說:“其實最近發(fā)生了太多事情,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才好?!?/br>鄭亦按住了她的手,“媽,您的心情我理解,你別這么說……也是我太固執(zhí)了。”她抬起頭,眼眶里噙著眼淚,“我一直都接受不了的是我兒子這么好,怎么就……怎么就……我怎么都想不通……”她抽出一只手抹了抹淚,蓋住了鄭亦的手,鄭亦明顯感覺手背上是潮濕的。“夏天的時候,我和你趙叔叔分手來的,他始終都覺得我在處理你的問題上實在是太獨斷專行太死板,到最后我們母子兩個弄得兩敗俱傷。我很生氣,說他不理解我,他看我不開竅,可能也是瞞我瞞得實在辛苦,他就跟我說他的兒子也是個同性戀,但是他能理解,還說如果我不接受的話,我們兩個就這么算了。我當時就覺得這真是太可笑了,難怪他總是替你說話,還想把你調(diào)到他身邊工作。我當時是被豬油蒙了心,說他騙我騙得很開心,還和他大吵了一架,最后我們就不歡而散了?!?/br>鄭亦抽了張紙巾遞給母親,她接過來,隨手擦了擦,扔在了一邊。“我當時真的覺得這個世界都要崩塌了,我見過趙睿那孩子,比你稍微高點兒,人挺壯實的,特別開朗還健談,有自己的事業(yè),完全都挑不出毛病,你趙叔叔把他教育得特別好,可怎么就……就和你一樣啊?!?/br>“媽,這是沒辦法的……”鄭亦無奈的說。她點點頭,說:“是。”“那你跟趙叔叔……”“我想著分就分吧,這世界上沒誰不能活啊,更何況他升官了之后就特別忙,有時候一個星期也見不到一次,既然過不到一起去,那何苦把兩個人強行拴在一起呢,再說我們都這把年紀了,哪還像年輕人似的情啊愛的,不過就是湊在一起過日子罷了。”她抬起頭,情緒似乎已經(jīng)平靜下來,繼續(xù)說:“入秋之后,天氣就涼了,我這喉嚨一直都不舒服,在咱們這也檢查不出來什么問題,你王阿姨說隨江那邊的醫(yī)院看著好,我就找了個時間過去看病。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么巧,我在醫(yī)院碰見了趙睿。我挺久沒見著他了,這次見了一時間還沒認出來,這孩子以前那么壯實,那時候竟然瘦得像把干柴,他沒計較我和他爸爸的事情,還跟往常一樣跟我打招呼,我問他怎么了,他告訴我得了不太好的病,我再問,他跟我說是尿毒癥?!?/br>“什么?這么重的???”鄭亦本來還以為只是普通的腎病,沒想到這么嚴重,以至于他都忘了問母親喉嚨的事兒。“我當時也被嚇到了,你趙叔叔竟然連個電話都沒打給我,我想想也是,我們都不在一起了,他可能也不愿意在跟我說這些。趙睿他還挺樂觀,跟我說他這這不算太嚴重,如果能換腎的話,還是很有希望治愈的。我就問他有沒有腎源,他猶豫著沒說,后來他的朋友過來了,我們也就道別了。回到家我就想,這個小伙子大概就是趙睿的另一半吧,第一眼見到,給人的印象很好?!?/br>“那后來呢?”鄭亦追問。“我回家就給趙明宇打電話,問他這件事,他最開始是搪塞,后來還是說了趙睿的病情,其實父子倆說得差不多,能換腎的話,就還是有希望的。我挺惦記這事兒的,時不時的打電話問,他也不嫌煩。直到上周,你趙叔叔打來電話說趙睿做完手術(shù)了,危險期也出了,我問他腎源是哪里找的,他說是趙睿對象捐的?!?/br>鄭亦愣住了,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原委。“我去了趟北京,兩個孩子在一個病房,他們床和床挨著,手就這么拉在一起,鼓勵著對方。你趙叔叔說腎源很不好找,正好那孩子能跟趙睿配上,其實也不算完美,還有排異的可能,那孩子一直就說要給,可趙睿說什么都不同意,他不是因為怕排異反應才不同意,而是不想因為自己影響到對方。后來,趙睿的病情急轉(zhuǎn)直下,大夫說再不做手術(shù)就有生命危險,那個小伙子二話不說就跟趙睿一起動了手術(shù)。我知道這些之后,心里就像捅了把刀子,看見他們,就想到你和白賀煒的那些事,想到了這些年我給你的委屈,真覺得我這個做母親的真是太失職。你趙叔也跟我說,其實不要在意這些,孩子們之間感情誠誠懇懇的就好。”說著,她的眼淚又下來了,“是mama對不起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