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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林問江打來的。 他來港城兩年,只見過兩次的林問江。 林問江語氣頗為嚴(yán)肅,只告訴他褚秦死了,也沒說怎么死的,還沒等他反應(yīng),就讓他代替褚秦繼續(xù)調(diào)查晚晚,并且每天匯報。 他怎么查? 還要匯報?監(jiān)視她嗎? 可是,她就近在眼前,他們再熟稔不過,他幾乎了解與她有關(guān)的一切。 不,一定有他不知道的。 一定有。 第23章 暮色(4) 第二天醒來, 天光大亮。 手機(jī)沒電了,導(dǎo)致她鬧鐘都沒聽到, 起來在屋內(nèi)搜尋了一遍,四處卻都找不到手機(jī)充電器。 也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 她還記得九點要去學(xué)校上課的事。 高三課業(yè)繁忙, 距高考也只有三個月了, 她雖然沒什么壓力,但還是跟同學(xué)一起, 報名參加了學(xué)校每周末組織的補習(xí)。 許凌薇時常不在家,在學(xué)校里, 她的安全感能稍足一些。加之這幾天一直有人跟蹤她,昨晚還發(fā)生了那樣的事,她的這種感覺尤甚。 對面房間的門大敞著,他的房間幾乎全是如此灰黑色調(diào)的布置。 槍黑色的墻紙, 床單是深藍(lán)色的, 被單是大片的暗格,衣柜和桌椅,都以檀木黑為主。 房內(nèi)一張雙人床,整潔如新, 沒有什么動過的痕跡,其他家具也好像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原位。 這間臥室像是久無人住。 她躡手躡腳地下了樓。 慢慢地,腳步就不知不覺地就放緩了。 樓下客廳的沙發(fā)上, 睡了個男人。 他面朝一整面通明透亮的窗。 窗戶沒拉窗簾,毫無遮擋地半開著,清風(fēng)徐徐, 外面鳥啼聲無休無止,一片生機(jī)盎然。 他就睡在那里,眉宇懨懨的,眉心輕攢著,好像有心事似的。 身上蓋了件槍黑色的皮夾克,陷入黑色的沙發(fā)里,整個人像是一塊兒生了銹的鐵。 一束暖陽迸射入內(nèi),他半截身子浸沐在清晨暖融融的光河里,上明下暗,眉眼的輪廓都被光捏得柔和了一度。 因了身形高大,半條腿在沙發(fā)外翹著,鞋子也沒脫,看起來一回家連樓也沒上去,就睡在這里了。 她邁著輕緩的步子,小心翼翼地過去,努力不讓自己發(fā)出一丁點兒聲響。 可她拉窗簾的動靜,還是驚動了他。 他睡眠一向淺,而這偌大的屋子,平時也只有他一人居住,睡夢里,聽到了刺啦一聲異響,他還未睜眼,就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槍。 一睜眼,看到了少女兩截白皙纖細(xì)的腿晃動在眼前。 他才神經(jīng)稍松。 他望向她,目光有一瞬間的失焦。 她雙腿流暢的線條,從紅色格子的校服裙擺下裊裊而出,修長又筆直,趿著拖鞋,微微踮起腳,伸出胳膊,拽著那窗簾。 一截白嫩的腳跟不斷起伏,踩著腳底忽明忽滅的光。螓首輕揚,仰頭盯著窗簾上端生了銹的拉環(huán),蹙著秀氣的眉,拉不動,看起來有些苦惱。 隨著動作,拂在她肩頭的頭發(fā)尖兒上也有微弱的光芒輕輕攢動著,熠熠生輝。 那窗簾極厚重,頂端的拉環(huán)好像是生了銹,一度拉不動。 她左右挪了下腿,往另一邊用力地拽了拽,順帶著踮腳跳了兩下,卻都無用。 “那個壞了?!彼蝗辉谒砗笳f。 “——嗯?” 她沒料到他醒了,心里一驚,回頭。 他已經(jīng)坐起了身,斜倚在沙發(fā)里,仰著眸,疏懶地望著她,淡淡地說:“壞了很久了,一直忘了修。我今天找人過來吧?!?/br> 她輕輕點頭,然后問:“哥哥不睡了嗎?” “嗯?!彼燮ま抢?,透著些許倦意,笑著問,“你呢,昨晚睡得怎么樣?” 她撓了撓頭,輕聲說:“啊,還可以,就是……” “樓下的貓叫很煩吧?”他從沙發(fā)上坐直了身子,“我回來時那群貓還在叫,二樓都能聽到?!?/br> 原來,他上去過二樓嗎…… 她還沒來得及想他有沒有來過她的房間,他又問:“餓了嗎?想吃點兒什么嗎?” “不是很餓,”她搖頭,然后揚了下手機(jī),問他,“有充電器嗎?我手機(jī)……沒電了?!?/br> “嗯,我看看。” 他傾身過去,隨手牽開茶幾的抽屜,翻了一下。 她凝視他低垂的眉眼,一時有些忐忑。 不知是不是自己下來打擾到了他休息,因為他看起來好像沒睡多久,而且在沙發(fā)上睡得也不甚安逸。 半晌,他拿出了條很長的數(shù)據(jù)線,還有個轉(zhuǎn)換頭,伸手遞給她:“不知你什么型號的手機(jī),不過應(yīng)該都可以用?!?/br> “好,”她小心地接過,看到了他左臂扎著繃帶,心頭顫了顫,“哥哥,你胳膊受傷了嗎?” “哦,沒事的?!彼α诵?,拉下袖子。 她把那線拿在手里看了一下,還有些不放心他,但是看他好像不愿多提,便也不再問了。 “我先給媽發(fā)個短信吧?!彼f。 他偏了偏頭,看著她,沒什么表情,“你怎么說?” “要說在你這里嗎?”她眨著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 突然前來添麻煩的畢竟是她,而且她還待在他家里,寄人籬下,必須征求他的允許。 “還是,先不跟她說?” 他想了一會兒,沒答,對她疲憊地笑了笑,換言說:“你先去充電吧,等會兒再說。” “好。” 她上樓給手機(jī)充好電,又在床上躺了會兒,等開了機(jī),隨手翻了翻消息。許凌薇發(fā)來微信問她今天有沒有去學(xué)校上課,還問她有沒有吃早飯。 想了半天,她也沒想好怎么回復(fù)。 現(xiàn)在是早上七點半,九點她還要去學(xué)校補課,可書包還在家里。 她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昨晚闖入她家中的那群人到底是誰,要做什么,現(xiàn)在還能不能回到家里去。 - 再下樓,剛過樓梯拐角,聞到了一陣飯香味兒。 他背對著她,迅速地在鍋邊沿磕了個雞蛋,掰開蛋殼,利落地將蛋清蛋黃一起扔進(jìn)鍋里,油溫一升,滋滋生響。 她有些意外地一頓,停在樓梯上。 四處環(huán)視一圈,又看到餐桌上還放著兩杯熱牛奶,杯壁被熱氣熏得氤氳濕潤,看起來很燙手,旁邊還有烤好的面包片。 她站在樓梯上,也不動了,伏在欄桿兒上,看著他忙忙碌碌的背影,不知不覺就看了很久。 以前她還讀小學(xué)的時候,許凌薇早早去上班,他如果在家并且心情不錯的話,會給她做早餐。 樣式不過三兩種,她卻覺得很滿足。 后來他走后,許凌薇忙的情況下,她都是早上在家里隨便找點吃的,或直接去外面的早點鋪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