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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溜了,一晚上都沒敢睡太深,還把鬧鐘調(diào)早了兩個小時。果然在天剛透了一絲兒亮的凌晨時分等著了沈慕。蕭燁閉著眼,守株待兔數(shù)著步子,等那串輕的可以做賊的腳步聲靠近了,一骨碌從沙發(fā)上竄起來,逮住了他看情況不對話也不肯說就開溜的慫包弟弟。沈慕被沙發(fā)上突然冒出來的一團黑影逮個正著,嚇了一跳。待意識到面前是誰,干脆跑也不跑了,連掙扎都不知道掙,像條進了網(wǎng)的死魚不知道蹦跶,仰起頭來一臉認命地盯住面前人,凹出了一派心如死灰的架勢。任何人看了這表情,都會覺得擺在這人眼前的估計只有兩條路,一條自殺一條出家,反正哪條都不在世上,滾滾紅塵怕是要容不下他。蕭燁窩囊了一晚上,本想開口質(zhì)問他幾句,一看見他眼睛通紅明顯沒睡的憔悴樣,先就心軟下來。蕭燁心里一動,覺得自己被這小子折騰了一晚上,怕是也有點瘋了。他胸口為這個人涌動著說不出的心酸與莫名的歡喜,難以置信地想到:因為我?他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是因為我?蕭燁心疼起來,緩慢地伸手捧住他的臉——被沈慕掙脫了。蕭燁沒來及醞釀什么柔情蜜意,只感覺到自己手指尖上殘留了一點潮濕的微涼。那雙手被,沒有落下,轉(zhuǎn)而下移抓住他的胳膊,試圖拽著沈慕先坐下來。沒拽動。沈慕站得跟木頭似的,開口倒是平靜又穩(wěn)重:“我昨天晚上有點沖動,給你添麻煩了?!?/br>蕭燁:“……你那不叫‘有點’?!?/br>他自覺一晚上天上地下,心理落差大得跟開著直升機跳崖似的。由此可見他和沈慕用中文形容程度時,可能依據(jù)的不是同一套測量體系。存在誤差,可以理解。沈慕不想理解他不合時宜的幽默感,執(zhí)拗地望著他,入了魔似的。蕭燁心軟,拍拍他臉:“怎么了?想什么呢?跟我說說?!?/br>沈慕打定主意破罐子破摔,沒打算搭理他這幾句不輕不重的安慰。蕭燁知道這位是個心腸硬的主兒,沒那么容易坦白,況且這事要說起來還是他自己有錯在先,嘆了口氣:“這樣,你先別說,讓我先說?!?/br>然而蕭燁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什么句子能表達他心里的一星半點。蕭燁頓了許久:“……喜歡我嗎?”他看見沈慕眼睛閃爍了一下,眼看又要開始飄淚。這一個眼神把他心疼壞了:“就回答我一句好不好……你和宜菲分手,是因為什么?”這個好回答。沈慕眼神飄向別處,惜字如金言簡意賅:“你。”這回答在蕭燁意料之中,然而聽到的一瞬間,心就不受控制地飄向云端,又不可抑止地下墜、下墜、下墜,直墜進他為自己發(fā)掘的深淵。有很長一段時間,兩人相對無言。沈慕自覺無趣,正打算轉(zhuǎn)身告辭,蕭燁突然動了。蕭燁突然攏住他肩膀,上前一步,很輕很輕地吻了他。沈慕愣住。吻他的那人一觸即放,停頓一會兒,不知想了點什么,又惡狠狠地吻了上來。蕭燁抱住他,像小時候每次哄他一樣,在他耳邊呢喃道:“我不好,我一直糾結(jié)自己的,沒看好你,我的錯,所以不哭了好不好?”不等沈慕回答,他語氣又陡然嚴厲起來“——但是再這么折騰一回,我就不客氣了?!?/br>“你要是不痛快,不高興,不想理我,可以把我關(guān)起來。別鎖你自己,行不行?”他語氣變了幾變,補了個結(jié)尾:“你這樣我難受?!?/br>沈慕在他懷里愣著,下意識地點點頭。蕭燁放開他,抬頭看看表:“我?guī)湍阏埣?,上午不去上班了,睡一會休息下,行不行??/br>愣了許久的沈慕突然變臉了。這個不行。蕭燁在心里嘆口氣,覺得自己大概上輩子欠他不少,半輩子的耐心都花在他身上,收都收不回來。愛cao心的大哥很有耐心地繼續(xù):“離你平時起床還有一個多小時,回去睡會行不行?”沈慕以一種不易察覺的細微幅度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可以。蕭燁半拖半抱地把人帶回自己臥室,掖好被子摟在懷里,在他額上淺啄了下:“行了,睡吧?!?/br>懷里的人可能因為缺少睡眠腦子不太夠用,死機了一樣盯著他看。蕭燁在他臉上掐了下,為了懲罰小王八蛋故意掐的重了幾分,因為重了幾分,所以沒敢久留。一下就成功掐的小王八蛋開始變臉。蕭燁:“是真的,信了嗎?”沈慕終于能安穩(wěn)躺一會兒了,蕭燁卻才開始激動,他反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差點把自己疼得叫出聲來。他俯下身看著沈慕的睡顏,覺得世間萬事真是不可思議,心里一遍遍想:“這是我的了,這以后真是我的了?!?/br>越念叨心里越不安分,以至于躺了一個小時以后,他比熬了大半個通宵的沈慕看起來還憔悴。可惜倆人醒來以后沒什么時間適應(yīng),倆不同領(lǐng)域的工作狂馬上就得各奔東西。剛走了大運的蕭警官,大概是出于平衡個人運勢的需要,迎頭撞上了一樁大案,連軸轉(zhuǎn)了三四天,快要腳不沾地,吃住基本都在他們警察局那間小辦公室解決,從頭到尾只來得及跟沈慕打了個電話說我這幾天可能回不了家。終于忙完這一場,看天色已經(jīng)入了夜,蕭燁累得直接攤在自己椅子上打了個盹,醒來稍微拾起了一點精神,抬頭看見時針正指向十,抓起外套就往外跑。沈慕倚著餐桌站著,被突然回來的蕭燁嚇了一跳。蕭燁開門看他人還在,還是平時的模樣打扮,心里先就暖和了幾分。雖然沈慕的衣著打扮基本不能作為判斷他心情和狀態(tài)的標(biāo)準(zhǔn)。這人不管三天不睡覺還是睡了三天都一樣,照樣發(fā)型不亂襯衣平整表情到位風(fēng)度翩翩,一派眾人皆醉我獨醒般的精英氣質(zhì),鋒利得略顯冷淡。而此時這位精英人士兩條長腿隨意一搭靠在桌邊,被餐桌上頭的暖光燈一照,稍微透出幾分慵懶,手里不知什么東西落了地,他皺起眉來低頭查看,有一點不易察覺的驚慌。蕭燁上前撿起滾落的小玩意,伸手把他的頭扭過來:“怎么回事?忙著找什么呢,都不看看我?”他一番話看似輕松,手卻有點哆嗦,連帶著聲音聽著都不太自然。沈慕大概還不適應(yīng)和他的這種相處模式,一下不知道怎么反應(yīng),卡住了。倆人剛剛確定心意就分開幾天,到底缺了幾分磨合適應(yīng)的過程,一時間都有點不自在。親密無間了小二十年的兩個人,此刻面面相覷,居然緊張得誰也不知道該說句什么。半晌。沈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