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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一同回來的還有謝司令,一大家子難得齊聚一堂,吃過晚飯,謝司令便將兩個兒子叫去了書房。 謝司令拿出一直信封遞給謝煊:“這是你的升職令,從下個禮拜開始, 你就是上海鎮(zhèn)守副使, 以后和你二哥一塊做事,方便照應(yīng)?!?/br> 謝煊接過信封點點頭:“多謝父親。” 謝司令道:“若不是這回你抓到田越收復(fù)徽北立了大功,我再如何想提拔你也沒用??傊? 你好好干, 我如今就你們兩個兒子,手上的十幾萬大軍, 到底都是你們兩個的?!?/br> 謝煊:“我會努力的。” 謝司令釋然般輕輕吐了口氣,道:“如今上海局勢復(fù)雜,要籠絡(luò)各方人士不容易, 你來了這么久一直窩在松江, 許多人都不認識。正好趁著這次你升上來, 仲文你安排一下, 在家里舉辦個小型宴會, 請上華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給老三通通人脈?!?/br> 謝珺道:“好, 我明天就安排?!?/br> 謝司令道:“仲文, 你只有季明一個弟弟, 如今他在你手下,你要多關(guān)照他,讓他多接觸重要事務(wù)?!?/br> 謝珺笑著看了看身旁的謝煊,道:“這是自然,父親請放心?!?/br> 謝司令點頭:“我對你自是放心的,只是如今局勢不明,我心里總還是有點擔(dān)心?!彼剖窍氲绞裁此频?,頓了頓又道,“我總是公務(wù)太忙,你母親又不是個管事的,老三成親已經(jīng)半年,我卻差點忘了過問你的個人大事。你有了相中的姑娘么?” 謝珺還未說話,謝煊先道:“對啊,先前我成親前,二哥你說過有中意的姑娘,怎么這么久沒見有動靜了?” 謝珺面色微微一僵,繼而又恢復(fù)慣有的春風(fēng)和煦,輕笑了笑道:“你們不提我也差點忘了,這一年來公務(wù)實在太忙,都沒心思考慮這件事。本來是有一位中意的姑娘,只怕如今都已經(jīng)嫁人了吧?不過父親不用擔(dān)心,我有為自己考慮的” 謝司令面露不虞,語氣也冷了幾分:“大丈夫雖然要以事業(yè)為重,成家立業(yè)成家立業(yè),不成家何以立業(yè)?咱們謝家子嗣單薄,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你們兄弟倆早點開枝散葉。仲文,我知道玉蕓的死對你打擊很大,但男人不該在感情上如此優(yōu)柔寡斷。這都快三年了,你總說有為自己考慮,但總不見有任何行動。你若是沒有合適的人選,那我來替你安排?!?/br> 謝珺道:“孩兒不孝,讓父親擔(dān)心了。您放心,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把自己的個人大事安排好?!?/br> 謝司令聽他這么說,面色稍霽,點頭:“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我到底是個做父親的,總還是寫兒子能早點成家生兒育女?!闭f罷又對謝煊道,“老三你也是,采薇進門半年,怎么肚子還沒動靜?” 謝煊不料矛頭忽然對向自己,愣了下,回道:“先前我不一直都在安徽打仗么?” 謝司令反應(yīng)過來般點點頭:“這倒也是,你在華亭的時候,我讓她過去陪你,你替她求我讓她拋頭露面去工廠做事,兩個人分隔兩地,后來你又去安徽,算起來你們兩個在一起的時日還真沒幾天。不過以后好了,你回了上海,晚上回家方便,爭取明年給我生個金孫?!?/br> 謝煊訕訕笑了笑道:“我們會努力的。” 謝司令點頭,揮揮手:“行,沒什么其他事,你們回房早點休息。” 兄弟兩人恭恭敬敬道別,并肩出門。 “恭喜你,三弟?!钡搅俗呃?,謝煊笑著伸出手。 謝煊和他握了握,笑說:“以后還請二哥多多關(guān)照?!?/br> “這是一定?!?/br> 謝珺回到房內(nèi),脫下黑色的風(fēng)衣外套,摸出一根煙邊隨手點上邊走到陽臺。他剛剛吸了一口,便聽到旁邊傳來低低的聲音。轉(zhuǎn)頭看去,只見暮色下,穿著一件居家真絲袍子的采薇本來站在陽臺吹風(fēng),謝煊回房后走到她身后,將她抱進懷中,道:“穿這么少也不怕著涼?趕緊跟我進去?!?/br> 采薇嗔著掙扎,人還是被他抱進了屋。兩個人并沒有注意到隔壁陽臺的男人。 謝珺扯了下唇角,有些煩躁地抽了兩口煙,便將煙頭摁在陽臺上的鈴蘭葉子上,綠色的葉子因為煙頭的灼燒,發(fā)出滋滋的聲音,很快被燒出了幾個焦黑的傷口,失去了本來漂亮的顏色。 他轉(zhuǎn)身回房,從抽屜里掏出那枚小巧的珍珠耳環(huán),定定地看了會兒,嘴角又慢慢浮現(xiàn)一絲冷淡的笑意。 而這廂的謝煊房內(nèi),采薇終于從他懷中掙脫,因為鬧得用力,她身上的袍子已經(jīng)散開,謝煊看到妻子胸前的春光,目光一熱,又笑著來抱她。 采薇毫不客氣地將他推開:“澡都不洗,臟死了?!?/br> 謝煊輕笑著松開手,道:“半個月不見,你怎么看到我這個丈夫一點都不歡喜,還一臉嫌棄?” 采薇道:“你知道就好。” 謝煊對她這種說話方式已經(jīng)習(xí)慣,舉了舉手中的信封,笑說:“這樣?。∠聜€禮拜我就調(diào)到上海,只要不忙,每晚都會回家,那你嫌棄的日子以后還多著了?!?/br> 采薇皺眉:“你升職了?” 謝煊在她旁邊坐下,點頭道:“以后我就是上海鎮(zhèn)守副使,整個上海華界除了二哥,就數(shù)我最大。你夫君我厲不厲害?” 采薇撇撇嘴,不以為然道:“你要不是謝家三公子,能坐到這個位置?” 謝煊嘖了一聲:“江小五,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我好歹是你丈夫?!?/br> 采薇不動聲色地看了看他,想起柳如煙的事。她向來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本想直截了當(dāng)問個清楚,但看著他這坦坦蕩蕩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的模樣,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 或者說,對于一件過去多年的事,她也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一個什么樣的答案。 謝煊將信封隨手放在茶幾上,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fā):“你知道剛剛父親對我說了什么嗎?” “什么?” 謝煊嘴唇一勾,狹長的眉眼微微彎起,采薇對他這表情再熟悉不過,定然是又要使壞。果不其然,只見他湊到她跟前,小聲道:“父親說我回了上海,日日可以回家,讓我們趕緊給他生個大胖孫子?!?/br> 采薇下意識想啐他一聲,但驀地又想起百年后姨婆說過的話。 除非她能逆天改命,否則謝煊這輩子不會有自己的孩子。然而面前這個年輕人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所以還充滿著期待。 她忽然覺得有些悵然。 謝煊見她神色忽然怔怔然,笑說:“怎么了?” 采薇搖頭:“沒事,你去洗澡吧,我有點累了,先去睡了?!?/br> 說罷起身頭也不回地朝臥室走去,謝煊微微瞇著眼睛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臥室門內(nèi),臉上那本來玩世不恭的表情,慢慢散開。 * 謝家的宴會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