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沈盼。

“班長?！鄙蚺未髦里L(fēng)口罩，含糊不清地跟他打招呼。

沈盼怕冷，長顧知道，也習(xí)慣了他每天都裹得跟個粽子似的——反正沈盼腫腫的也好看，還挺可愛。

“走吧?！遍L顧沖他點頭，眼里露出一點笑意。

沈盼：“哎——等等等等！”

他連忙拉住長顧的校服袖子，將這人拽回來。沈盼飛快地扯開自己的書包鏈子，從異常臃腫的書包里抖出一條淺灰色的針織圍巾。

“圍上?！鄙蚺窝院喴赓W地說。

長顧已經(jīng)習(xí)慣了接受沈盼各種各樣的小禮物，有便宜的有昂貴的，雜七雜八，不一而足。沈盼從來不缺零花錢，沒覺得送幾件禮物略表心思有什么不對；長顧雖然從小缺愛，但他爸在錢的方面卻沒苛待過他，沒缺過錢的人一般不會把錢看得很重要，當(dāng)然也不覺得收幾份禮物怎么了——倆孩子都缺心眼，倒沒有因為禮物的事鬧過什么不愉快。

長顧按照他的意思圍上長圍巾，沈盼脖子上也有一條款式差不多的，深灰色，乍一看很有點情侶款的意思。

“奶奶前段時間織的，我一條你一條，你看她多記得你啊?！鄙蚺斡謴臅锍槌鲆粯?xùn)|西，“喏，還有這個。”

長顧只好將他拿出來的針織手套也戴上，接下來還有針織帽子和針織毛衣……毛衣現(xiàn)在沒法穿上，長顧猶豫著接過來：“這也是奶奶織的？”

“哦，這個倒不是，毛衣是我上一年買的，預(yù)備今年過冬穿，特地買大了，現(xiàn)在穿正好合適?！鄙蚺握f，“咱倆身形差不多，我合適你肯定也合適，送你了?！?/br>
長顧：“不是……”

沈盼皺眉數(shù)落他：“你別不是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大冬天的你就穿一件毛衣，加上打底衫和校服外套總共就那三件衣服，褲子還只穿一條。校服褲那么薄，你不會在里面加條秋褲啊？”

長顧：“……我沒秋褲?！?/br>
沈盼：“我就知道，你那姑姑對你肯定不夠上心。沒事啊寶貝，有我疼你呢，秋褲我給你帶了，要不你現(xiàn)在回家換上？還是你想回學(xué)校再換？”

長顧：“……”

這話長顧沒法反駁，他本來沒覺得姑姑對他不上心，畢竟姑姑不是他親媽，他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正值最麻煩的青春期，姑姑即使有心關(guān)心他也隔著諸多不便，不可能注意到他的每個細(xì)枝末節(jié)。長顧理解姑姑，連在法律上有責(zé)任有義務(wù)照顧他的那個人都把他當(dāng)成累贅扔掉了，他還想奢求誰對他無微不至？

長顧只能安慰自己，這個冬天不一定很冷——就算冷點也沒事，橫豎他都能熬過去，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麻煩姑姑。

但此刻長顧站在家樓下聽著沈盼喋喋不休地數(shù)落他，那些話語的重量輕易就砸碎了長顧周身的武裝，他杵在原地打了個寒顫，茫然地發(fā)現(xiàn)原來周圍一直寒風(fēng)刺骨。

他鍥而不舍地用堅冰武裝自己，無論外界如何寒冷，他都能自欺欺人地不受干擾?？墒撬榭s在這層自以為堅不可摧的寒冰底下，“武裝”本身已經(jīng)足夠凍得他瑟瑟發(fā)抖。

他真的不冷嗎？

長顧半張臉埋在厚厚的圍巾里，一出門就被寒風(fēng)吹到麻木的臉頰漸漸回溫。長顧默默抱著沈盼給他的那一坨毛衣，又看見沈盼從書包深處挖出一條新秋褲，鼻子忽然一酸，視線也跟著有點朦朧。

長顧心想：“干嘛老對我這么好？一大早起床背著一書包累贅去上學(xué)，不重嗎？”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長顧時常覺得自己輕如鴻毛，對誰都不重要?？蛇@一刻，他卻內(nèi)心震顫地驚覺，原來他在沈盼心目中有著泰山般的重量。

“談個戀愛而已，我又不是你的誰，值得嗎？”長顧心里又酸又甜，很想這么問他一句。

但他什么都沒能說出口，沈盼被他領(lǐng)著回學(xué)校，一路上都在反省自己：“我傻了吧？為什么昨天晚上沒想起這回事？非得早上背一籮筐東西上學(xué)……我是不是有毛病??？”

長顧在他旁邊默不作聲地偷著樂。

盡管小樹林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長顧和沈盼上學(xué)放學(xué)還是喜歡繞那邊走。長顧戴著沈盼剛給他的手套，雙手很快被捂得發(fā)熱。

長顧拉過沈盼戴著同款手套的手，悶聲問了句剛才沒說出口的話：“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沈盼的花言巧語基本不過腦子，張嘴就來：“你說為什么？因為我喜歡你啊。你看，我就喜歡你一個人，又不喜歡別人，我也沒辦法嘛，只能把全部‘好’都用在你身上咯?！彼f著說著又忍不住逗長顧玩，“還是你不喜歡我這樣？那我也可以勉為其難地找個人分擔(dān)……”

“不行！”長顧牽他的手一下子用力了，扭頭瞪著沈盼，“不許！”

沈盼樂了：“不許什么？”

不許喜歡別人，不許將你對我的“好”分給別人。

這么rou麻的話長顧死也說不出口，只好執(zhí)拗地重復(fù)說：“不許！反正就是不許！”

看他鬧小孩子脾氣簡直成了沈盼的一大樂趣，他顧不上逗長顧了，笑得前仰后合：“好好好不許，我聽你的，寶貝，都聽你的。”

第21章朋友

沈盼家距離林詠歌家不遠(yuǎn)，走上五分鐘就到。

林詠歌和沈盼一樣，爹媽不在身邊，家里只有一個爺爺一個奶奶。不過林詠歌比沈盼要幸運(yùn)一點，她家有個同齡人——比她大一歲的哥哥林詠之。

林詠之在荷塘中學(xué)讀高二，整個人的風(fēng)格和meimei大相徑庭，即使姓氏相同名字相似，也很少有人把他們往“兄妹”方面聯(lián)想。

林詠歌的長相算不上出眾，氣質(zhì)卻很特別，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林詠之也容易讓人印象深刻，但不是因為他的長相或者氣質(zhì)，而是他這個人——實在是太邋遢了。

林詠歌對哥哥嫌棄得很，平時在學(xué)校見到了都得繞路走，假裝不認(rèn)識此人。偏偏林詠之是個妹控，對meimei滿滿的嫌棄之情不僅不以為意，死皮賴臉地往林詠歌面前湊更是家常便飯。

以至于林詠歌常常對他氣不打一處來：“世界上怎么會有你這么厚顏無恥的人！”

沈盼和林詠之關(guān)系不錯，這段友情一開始是建立在音樂上的——林詠之和林詠歌一樣喜歡音樂，并且熱衷于學(xué)習(xí)彈奏各種樂器，家里又有足夠的錢供他們揮霍。兄妹倆曾給自己請過好幾個音樂老師，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