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的記憶。一路上，蘇澤錦都在琢磨著自己見到沈淮一的時候要用什么樣的理由，但等真到了地頭，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什么樣的理由都不用——沈淮一的別墅前正圍了一連串的救護(hù)車與消防車！

人群圍了一圈，火勢在水槍的沖擊下已經(jīng)被控制。蘇澤錦分開人群擠進(jìn)去，目光飛快轉(zhuǎn)了一圈，很快就看見正坐在消防車前的沈淮一。

他幾步走到對方的面前，看見對方的目光在接觸到自己的時候從驚訝變成驚喜。

跟著他問：“怎么起火的？”

“一個不小心?！鄙蚧匆缓芸旎卮稹?/br>
“你的手？”蘇澤錦指了指沈淮一正用毛巾裹著的手腕。

“沒事?！鄙蚧匆淮蜷_毛巾，露出自己的手腕，“只是一點青腫，出來的時候走得急被碰傷了?！?/br>
蘇澤錦暫時沒有說話，他的目光落在別墅的花圃上，但滾滾的濃煙和雜亂的周圍讓他什么也看不出來，他最后只能問沈淮一：“是不是我上次看見的那個人？”

這回沈淮一倒是頓了頓，沒有立刻回答。

蘇澤錦心里的猜測被驗證了，但他還是催促對方：“是不是那個人？”

沈淮一微一點頭，算是承認(rèn)了。

“那家伙是來找我的吧？”蘇澤錦的聲音也不高，他就站在沈淮一旁邊，和對方低聲交談，“我覺得我沒有得罪什么人啊，怎么想干掉我的人老是一個接一個冒出來？”

沈淮一不置可否，而是反問蘇澤錦：“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對方有問題的？”

“感覺不對。”蘇澤錦很快回答，“我看見他的第一眼，就像是看見了陳簡，”他頓一下，又看向沈淮一，“和你?！?/br>
“你可以感覺到別人，別人也可以感覺到你?！鄙蚧匆徽f。

“意思是？”

“意思是，有特定的人會被我和陳簡這樣的人所吸引，也有特定的人能吸引我和陳簡這樣的人。后者的話，站在我面前的你就是。”

蘇澤錦：“……從哪個方面吸引你們？”

“你問了這個之后……”

“當(dāng)然是改掉它。”

沈淮一的嘴角彎起來：“是一種很單純的氣質(zhì)，非要形容的話，就是因為你是確確實實還非常友好的正常人吧。”

“那個人現(xiàn)在呢？”蘇澤錦突然換了個話題，“來你這邊，放了一把火，然后跑了？”

沈淮一一下子沒有回答。

蘇澤錦挑一下眉：“怎么，不能說？”

“這倒沒有……”沈淮一沉吟說，他看了一下周圍，附近的喧雜聲反而讓兩個人的交談不虞被人聽見，他對蘇澤錦說，“火是對方放的，不過我等了一會才撥消防號碼?！?/br>
蘇澤錦直覺對方有話沒有說完。

這回他沒有等太久，沈淮一輕輕調(diào)了一下按著手腕的濕毛巾，蘇澤錦從中看見了一抹深色。

“對方的血跡?！鄙蚧匆徊坏忍K澤錦問起就直接開口，說話的同時，他又整理了一下手腕上的毛巾，這樣該掩蓋的部分就再次被掩蓋在純潔的白色之下，“人逃走了，但里頭還有一些情況，一把火燒掉會比較方便?！?/br>
“一些情況的意思是……”

“我當(dāng)然沒有將人殺掉，也沒有致人殘疾。從對方的角度來說，也就是一次單純的爭奪地盤失敗吧?！鄙蚧匆徽f。

“那從你的角度來說？”蘇澤錦問。

“一個不太長眼的家伙?！鄙蚧匆缓唵握f。

“嗯……我注意到這次你回答得特別詳細(xì)?！碧K澤錦說。

對于這個問題，沈淮一倒是沉默了一會。

“嗯？”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比較喜歡這樣？”沈淮一說。

這個回答……蘇澤錦不出意外，但他仔細(xì)地看了一下沈淮一的表情：“這是我第一次從你臉上看見不確定的神態(tài)。不過我確實比較喜歡這樣?！?/br>
“因為我確實不確定?！鄙蚧匆徽f。他笑起來，“當(dāng)某個人徹底打破你的預(yù)測、分析，而又成為你的約束的時候，你就會發(fā)現(xiàn)你哪怕你能看透世界上每一件人或者事，你也再看不透他了，哪怕是那些簡單的推斷，單純的行為分析?！?/br>
“這話很感人，但從邏輯上來說不太科學(xué)……”蘇澤錦說。

“所以這是心理因素?！鄙蚧匆唤由稀?/br>
蘇澤錦看了沈淮一一會兒，他突然轉(zhuǎn)了話題：“你這里要清理幾天吧？接下去打算？”

“找個旅店住兩天。”沈淮一的回答很普通，“等這里清理好了再說?！?/br>
“你覺得大概要清理多久？”

“至少一個月吧?！鄙蚧匆还烙嬃艘幌?。

蘇澤錦點點頭，問：“那要不要去我那里住一段時間？”

這個邀請有一點突兀，沈淮一還沒有回答，他腦海里的沈淮就叫出聲來：你真的成功了？

沈淮一停頓了很長的時間，他聽見自己心臟緩緩落下的聲音。

那一道聲音悠長而平靜，好像這三年來的所有折磨人的空虛都在這一道聲音下消失了。

然后他回答另一個自己：是啊，我成功了……或者說，剛剛邁出了第一步？

這么一個念頭過去，沈淮一抬眼看著蘇澤錦，“去你家？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你想的是什么意思？”蘇澤錦反問對方。

“三年半還不夠我改變主意?！鄙蚧匆恍α诵?，“如果不是那個意思，我還是先呆在酒店里吧，你還擔(dān)心我在酒店里不能吃好睡好？”

蘇澤錦看了沈淮一一會，他說：“在我回答之前，我先問一聲……這家伙應(yīng)該不是你以任何方式招惹來的吧？”

“當(dāng)然不是?！鄙蚧匆缓芸旎卮稹ＫD了頓，“不過如果我們兩個在一起的話，你也許會碰到更多這類的事情……”

“因為特質(zhì)？”

“差不多?！鄙蚧匆徽f。

“那為什么我之前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沒有碰到？”蘇澤錦問。

“那個時候的你和現(xiàn)在的你不一樣，”沈淮一說，“而且也許有時候，你只是沒有看見而已?！?/br>
“打個商量，我雖然不太想看見這些東西，但更煩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碧K澤錦說。

“……嗯，沒有問題？”

“那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當(dāng)然?！鄙蚧匆贿^了一會才醒過神來，他對蘇澤錦說，“稍等一會?！备蛷南儡嚺赃呎玖似饋?，走向指揮著隊員救火的負(fù)責(zé)人。

幾步的距離中。

跳動的火光連同陽光一起映亮沈淮一的面孔。

沈淮在他腦海里說了什么，他并沒有聽得很清楚，但多半也就是關(guān)于蘇澤錦的事情。

其實這幾年的時間里，也就只有現(xiàn)在，對方才有心情一口氣說這么多話。

他還記得自己有幾次半夜在車?yán)镄褋?，從車窗往外看，不遠(yuǎn)處就是蘇氏老宅或者蘇澤錦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