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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向他們點點頭,腳邊忽然滾來一個網(wǎng)球,一半淺紅,一半黃綠,上頭,隱隱傳來香甜的血腥味。他猛得抬眼盯住小文的臉,那微顯蒼白的臉,又死死地盯住了喬吉奧的眼睛,那灰白的,同他一樣無光的眼睛。大雨傾瀉在他們之間,將并不算太遠(yuǎn)的距離漫成兩個彼岸。喬吉奧不知道為什么,程戈的臉上忽然露出了那樣的表情,森然的,毫無暖意的,隱隱透出憤怒的,他的眼神也像刀子一樣投擲過來,讓他無處可逃。接著,他帶著吃人般的陰沉闊步而來,劈頭蓋臉的吼道:“那網(wǎng)球上的血是小文的對不對?你對他做了什么!我把他托付給你,你就是這樣照顧他的嗎?!”滿心的歡喜,就這樣被驟然澆熄。喬吉奧死死地盯著面前的人,覺得他英俊的臉龐那樣陌生。他以為,他為了吸引喪尸,傷了小食物取血……他以為,他會那樣做……真是可笑啊。枉費他像愛護(hù)自己的生命一般去愛護(hù)小食物,還傻子一般地奔波了那么久聚起尸群,緊趕慢趕,唯恐來不及救下的,原來就是這樣的家伙。“老子不玩兒了?!?/br>他冷哼著,丟下輕蔑的眼神,果決地轉(zhuǎn)身。“喬吉奧!”程戈的怒吼,也無法使他停下腳步,他一心只想離開這里。沒有絲毫停滯的,許山放開了田婕茹,追隨著喬吉奧而去,程戈握緊了拳頭,仿佛要將他們的背影穿出一個洞來。很快的,他們便消失在視線里了。程戈將滿腔的憤怒壓制下去,俯身查看小食物哪里受了傷,卻只在他的膝蓋上看到了一處傷口。他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抬起頭來盯著小食物。小食物似乎被他發(fā)怒的樣子嚇到了,抱緊了小香,大眼睛里透出畏懼。“這是怎么傷的?”他盡力溫和地問著,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這是……”小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膝蓋,“我不小心摔倒了?!?/br>程戈沉默了。小文的眼里蓄起淚水,“舅舅對不起,我知道錯了。”程戈苦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沒有錯,是舅舅錯了,是我錯了……”☆、第十二天沒有目的,沒有方向。眼前是一片迷蒙的雨,水光一片片,無窮無盡地閃爍。也不知過了多久,雨小了下來,喬吉奧也停下了腳步,他雖然注視著前方,眼中卻并未有什么映入。仿佛他已經(jīng)失去了神智。然而,在漫長的停滯之后,他下垂的眼卻微微瞇起來,眉毛下彎著,嘴唇卻僵硬地向上咧著,這幅模樣,假如有小孩子在一定會被嚇著,喬吉奧卻努力地,要將表情放大。他是在笑的,他為什么不笑?他找不出一個不笑的理由來。重新做回他自由自在的喪尸來,不必管那些與自己無關(guān)的家伙們,也不會被人管,這樣的時候,正應(yīng)該結(jié)結(jié)實實地笑個夠呢。雨落到眼睛里,又順著面頰流下,他仰起頭,盡情承受著這來自天空的賀禮,身后傳來腳步踏進(jìn)水坑的清晰的聲響,他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頭,盯著那仿佛甩脫不掉的同類,“別跟著我?!?/br>“我說,別跟著我!”接二連三的警告,都置若罔聞,黑色的身影一步步靠近。喬吉奧憤怒地?fù)]出了拳,砸在他的胸膛上,將他打得倒退幾步。“我說了,別再跟著我!你這白癡!”許山止住了倒退的趨勢,站穩(wěn)了身子,重新向他邁進(jìn)。“滾啊!滾??!滾?。 ?/br>憤怒,委屈和失望全都化作了呼嘯的拳風(fēng),拳拳都發(fā)出到到rou的鈍響,他拼命地攻擊著,許山只是像一樁木頭一般,將他的攻擊一一承受。喪尸是不會痛的,就算是被打倒在地,他也沒有反擊的意思,只是靜靜地凝視著氣喘吁吁的喬吉奧。“你怎么還不滾……”喬吉奧低下頭,將自己的表情隱藏在深深的陰影下,“怎么還不滾……”可以聽到緩慢爬起的聲音,可以聽到向他走來的聲音,一雙同樣毫無溫度的手握住他的,他抬起頭,看見他眼中深深的溫柔。“喬……喬吉奧。”他第一次聽懂他說的話,是叫了他的名字。這語調(diào)貫入耳中,竟忽然生出熟悉的感覺,仿佛他已經(jīng)這樣叫過他很多回,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便是認(rèn)識的。腦海中仿佛受到了撞擊,一些零散的片段冒了出來,有他們并肩走著,朗聲大笑的,也有單純陪伴,靜謐無言的,在這些畫面里,他們都是無一例外地開心的面容。“許山……”他的目光與他對視著,有些不確定地問:“我們是認(rèn)識的,是嗎?”許山?jīng)]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輕輕地牽著他走著。喬吉奧便順從地跟隨著他,而沒有一絲擔(dān)心。或有人或喪尸看見,微雨之中,兩只喪尸攜手而行,必定會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因為下過大雨,新日初升的時候,一切便格外清新。地上未干的水洼倒映出兩人的身影,又被一陣微風(fēng)吹皺。喬吉奧睜著好奇的眼睛,四處打量著這個許山帶他來的地方——這是一所學(xué)校的后街,商鋪不多,兩邊是繁盛的樹木,此時當(dāng)然是空無一人,當(dāng)年也未必見得熱鬧,總而言之,是個很清靜的處所。這是他們一起上學(xué)的地方嗎?喬吉奧看向許山。然而許山卻并未如他所猜的帶他進(jìn)去,而是牽著他繼續(xù)向前走,直走到學(xué)校圍墻的盡頭方才停下。這里有一棵兩人高的小樹,他們就站在樹下,陽光斑駁,投在他們的臉上。許山靜靜地立著,望著街的那頭。喬吉奧便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然而一片蕭索的街道上,并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物。“在看什么呀,蠢貨?”明知他是聽不懂的,喬吉奧還是問了。許山略微低頭盯著他,忽然收緊了牽著他的手。“怎么啦?”兩人之間雖然沒有交流,他卻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他的緊張,安撫地拍了拍他,“不要怕。”那雙灰白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仿佛只消一個眨眼,他就會消失不見似的。喬吉奧在心里笑了笑,“蠢貨。”這里應(yīng)該是他們從前來過的地方吧,喬吉奧牽著他,想要往學(xué)校里看看去,一扭頭,便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僵立在原地,破損的眼鏡后頭滿是震驚的表情。喬吉奧歪著頭,剛想問問這位大叔是不是也認(rèn)識自己,男人便連滾帶爬地跑進(jìn)了學(xué)校。什么嘛。喬吉奧撇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