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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崔郁夜讀的時候蚊蟲不斷。我跟著崔郁生活,修煉兩年,居然修煉出一些人間生活的小法術(shù),能夠抵擋蚊蟲,每當我一揮爪子,蚊蟲全滅的時候,我就特別欣慰自己也很為崔郁花心思呢。一整晚都在盯著不讓蚊蟲打擾到崔郁也是很累的,所以我喵喵尖叫著要求有和崔郁一樣的“考生待遇”——夜宵是甜點心吃到飽。崔郁說,反正多年努力就在此一搏了,現(xiàn)在還節(jié)約什么,先填飽肚子讀書,其他什么的先全丟一邊。每當崔郁讀累了,停下來吃點心喝茶的時候,我就邁著小碎步得意洋洋地湊過去吃點心,然后在崔郁的手心蹭來蹭去,崔郁居然也默許了,往往是先賞一巴掌拍一下我的腦袋,然后帶著笑意撓我的下巴,看著我舒服地在他的膝頭小幅度地打滾,表情有點鄙視,眼神卻全是溫柔。這是我很珍惜的一段時光,后來再也沒有。后來我作為人類少年輾轉(zhuǎn)于人世,卻再沒有一個人,容忍我毫無理由地用爪子劃開他的衣襟,即使我事后補好,賣萌打滾。我也再不會因為一塊甜點心,對指使我干這干那的人心存感激,即使點心和茶的配對我一直很喜歡。就是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然后傾其所有,真心交付。人與人之間永遠有著復雜的糾葛,再也沒有這樣的單純。六月末,我化為人形,扮作小書童,背著書箱,跟著崔郁踏上了去州府趕考的路途。第5章我所不能理解的江天一色,舟子搖著船蕩起層層的漣漪,船平穩(wěn)地駛過江面,遠遠看去就像是粼粼的錦緞上滑過的柳葉。我很好奇船頭的小爐子里煮著的茶水,鳳凰單縱黃枝香,這種茶有濃郁的梔子花香,是我從前和崔郁在小鎮(zhèn)沒有見過的。崔郁在船艙里和另一位趕考的書生錢紓冷聊著詩詞書畫,錢紓冷的書童阿硯跪坐船頭烹茶,我雙手抱膝,坐在一旁,認真地看阿硯行云流水般的動作。阿硯比化形后我的模樣大上三四歲的樣子,看起來十七八歲很沉穩(wěn)的年紀,面容微微露出棱角。但是實際上他卻很不喜歡我,也討厭我和崔郁搭他家公子的船。黃枝香泡出來的味道香氣撲鼻,阿硯手腳很快地收拾好茶盞,穩(wěn)穩(wěn)端著進了船艙,看也沒看我一眼,隱約聽見他恭敬詢問錢公子的聲音,以及錢公子和崔郁的說笑聲。我呆呆地坐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百無聊賴之下,我找舟子要了釣竿,跑到船尾釣魚玩。沒過多久,突然聽見有腳步聲向船尾而來,聽清那腳步聲似乎是阿硯的,我頓時有些緊張,阿硯不會又要教訓我不許釣魚吧。抬頭看過去的時候,阿硯的手里端著一個木托盤,我眼尖地發(fā)現(xiàn)是兩盞茶,散發(fā)著幽幽的梔子花香。我綻開笑容,還沒說話,阿硯就開了口:“你倒是呆得很,船行這么快,怎么能釣上魚?”我張嘴“哦”了一聲,然后就問:“你的茶是要給我的?”阿硯冷笑道:“反正這是剩下的,倒了也是白費,自然可以享受享受?!闭f著端著托盤走上前,我瞥了一眼輕輕晃動的茶面,笑容滿面地表示:“謝謝阿硯哥哥,你能不能在這里陪我呆一會兒,反正你家公子也在和我家公子聊天,應(yīng)該不會叫到你的吧?”我確實特別無聊,但是阿硯絲毫沒有同情的意思。他看我喝下茶水之后嫌棄地道一聲“牛嚼牡丹”,然后甩甩袖子:“你以為人人都是你么,書童就要有書童的樣子,隨時隨地候在公子的身邊是應(yīng)當?shù)?。”我目送他離開,心里默默嘀咕,明明看起來上船之后他家公子就一直不喜歡他跟在身邊呢。果然,不出片刻,阿硯又出了船艙,默默地跪坐在船頭洗茶具。我瞟他幾眼,轉(zhuǎn)過身自得其樂地又開始盯住釣竿,突然釣竿一沉,我心下一喜,連忙喊阿硯:“阿硯哥哥,你快來幫忙,我好像釣到魚了?!闭f實話,我還真不會收線,畢竟我還是第一次用釣竿釣魚呢。我著急地用手扯魚線,手被勒得生疼。也就幾息的功夫,釣竿被另一雙手穩(wěn)穩(wěn)地接過去,收線提魚,一氣呵成。一條頗為可觀的魚被甩到甲板上撲騰,我得意地宣布:“看,阿硯哥哥,是你錯了還是我比較厲害?”阿硯剛剛才從疾行的船行過程中扯上一條魚,此刻有些氣喘,他瞥了一眼魚,又看了我?guī)籽?,神情帶著教訓的意味:“這么危險的事情下次我看到了絕不救你?!闭f著把魚抱走了。當天的晚飯就有一道鮮美的魚湯。晚上,崔郁吹滅了燈,走到我的地鋪前蹲下來摸摸我的頭說:“變成貓貓,我抱著你睡。”我看了一眼地鋪,果斷變成貓,鉆進崔郁的懷里,皮毛蹭著他微敞的胸膛,舒服地喵了兩聲,尾巴一甩一甩地勾著崔郁的手腕。崔郁摟著我,看著我心滿意足的樣子,微微笑起來。我們這么靠在一起過了許久,我都快睡著了,只聽的船艙外一片寂靜,小船些微顛簸著,崔郁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我:“錢紓冷的叔叔是禮部侍郎,我似乎應(yīng)該和他打好關(guān)系?”他逗弄著我,把我弄醒了,我聽了他的話,甩了個理所當然的眼神,崔郁又笑了,這次帶著一種隱藏的狡猾。我看他打了個哈欠,也埋進他的懷里,軟生生地瞄了一小聲,一人一貓相互依靠著睡了。第6章道是無情卻有情崔郁在州府混得如魚得水。我坐在門檻上,聽隔壁的書童私下里竊竊私語:“那個崔渺渺倒是會挑主子,聽說崔公子前些日子春社游會得了知府大人的青眼,想來必是要高中的?!?/br>我不以為然地低下頭撥弄著手里的草編小貓,那是崔郁留給我玩耍的小玩意。我心想,你們口中光風霽月英俊瀟灑的崔公子,其實喜歡織襪子、剪窗花、做手工,還經(jīng)常抱著他的貓在大街小巷借著試吃的名頭吃甜食吃到撐。不過,他很久沒有帶我出去了。每日除了苦讀,就是打扮得像模像樣地出門和那些讀書人交游聚會,錢公子很喜歡他,各種意義上的喜歡,他那里還記得還有一只小貓在家里翹首等他回來。這一日,崔郁從知府府上回來,一雙瀲滟的桃花眼帶著醉意。他坐在燭光下,一下一下梳理自己的頭發(fā),等梳完了自己,又對我招招手:“貓兒,你來,我給你順順毛?!蔽业挂矚g喜,化作貓形輕巧地躍至他的膝頭。他帶著墨香的手指溫柔地揉著我的下巴:“我托人帶回來的點心,你怎么不愛吃?”我喵嗚一聲,翻了個身,想起來那些點心。昨天阿硯送過來十幾樣精美的吃食,我掀開盒蓋一看,與從前崔郁買相比,簡直是云泥之別。但我拿起來,咬了兩口,覺得沒什么意思,又扔回盒子里了。阿硯皺皺眉頭:“你倒是挑嘴?!?/br>我懨懨地看了他一眼,伏在桌子上:“一個人吃太沒意思了。”我還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