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似乎沒問到太滿意的答案，又道，“萬一我被判了無期怎么辦？”

方演瞥了他一眼，看他臉上還有笑意，知道就是開玩笑，于是不咸不淡地來了一句‘涼拌’，就偏過頭去繼續(xù)睡。

陸其彬見狀，伸手把方演的頭搬到自己腿上，一邊捏他臉捏他耳朵，一邊道，“我就怕我被判了無期，你又求不滿——”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

方演被他擾地發(fā)毛，伸手就在他手臂上啪地拍了一下，道，“你才求不滿！”

陸其彬也不惱，繼續(xù)低頭黏上來跟他胡鬧，鬧了好一陣子，陸其彬自己也困了，于是就抱著方演睡了過去。

本來在這種緊急關(guān)頭，是一寸光陰一寸金的，可這兩人卻什么都顧不上了。

也只能說，感情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

又是清晨，這回方演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得回報社了，陸其彬很想送他一程，可方演不讓。

畢竟現(xiàn)在風(fēng)聲緊，陸其彬如果出現(xiàn)在報社這種地方，只怕是會引起軒然大波吧。

而方演堅持再三，陸其彬也就妥協(xié)了。

方演也沒讓助理送，自己背著背包拉著拉桿箱就出了小區(qū)，回報社。

陸其彬站在窗戶前，一直看到方演的身影消失在小區(qū)的電動門外面這才略顯悵然地低下頭。

方演這會倒是沒有太多的感慨，他有事要辦，近幾年所有經(jīng)邱傳手的拆遷戶的資料，邱傳居然發(fā)給了他，也不知道邱傳為什么會突然改變心意，但方演知道，有戲了。

到了報社公寓，方演將那些拆遷戶的資料從郵箱里下載下來，然后打開來一個個地看，大部分都是近些年拆遷的，而且移居的地方大部分也都在本市，比較好找。

對于那些移居還在市內(nèi)的，方演稍加思索就排除了，找到了幾家只拿錢或是移居外省的，方演做了紅標(biāo)記。

一般情況下這種不是收了高價就是心里有鬼，方演覺得有必要查一查，如果能順藤摸瓜摸到汪家負責(zé)人身上就更好了。

與此同時，陸其彬也在查看王思其發(fā)給他的資料。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讓人有點心驚膽戰(zhàn)。

十幾張各種形態(tài)的艷照。

主角只有一個人。

汪穎。

陸其彬看了兩三張，就摔了鼠標(biāo)，王思其這到底是想干什么？這幾張艷照固然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很大的把柄，可也有很大的危險性。

汪家觸手那么長，真要是拿這個威脅什么，王思其跑得不夠遠的話，大概會死的很慘。

想來想去，陸其彬又給秦征發(fā)了一條短信，把自己跟王思其最后一次通話的信息還有艷照事件簡略說了一遍，讓秦征務(wù)必留心王思其，因為自己這邊分身乏術(shù)，實在是沒有精力再管王思其的事。

而秦征那邊收到短信，只回復(fù)了一句話。

——照片給我，這事我來處理。

收到這條短信，陸其彬起先是皺了皺眉，隨即有些喜出望外。他是從來沒有指望秦征會出手的，畢竟秦征也是很精明的一只狐貍。

而如果這次秦征插手，汪家那邊就很難干預(yù)什么了，畢竟秦征沒有什么把柄在汪家手上，況且秦家勢力也不小，汪家不敢去硬碰硬。

想清楚利害之后，沒有猶豫太多，陸其彬就很愉快地把照片都打包發(fā)了過去。

照片發(fā)送完畢之后，陸其彬又收到了一條秦征的短信。

——王思其有輕微的抑郁癥，如果他來找你，不要說他重話，一定先告訴我。多謝。

陸其彬看到這么一條短信，愣了愣，忽然有些感慨。

看來秦征是動了真心。

王思其這次倒算是因禍得福吧。

想著秦征這次的好處，于是他說的話陸其彬全然應(yīng)承了下來。

·

調(diào)查拆遷的事情，方演并沒有瞞著報社同僚自己暗戳戳地去查，相反的，他把事情隱隱約約透露給了好幾個跑那條線的同事，還給了他們一些材料，不出意外地，同事們有些留了心也都開始暗訪了。

方演知道，自己的計劃又成功了一步。

既然要查，自己單打獨斗肯定不行，而記者的嘴又是最嚴的，為了得到搶先獨家，肯定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外人。

如果有人先自己一步查了出來，更是好事。

而方演自己心里有一個略顯理想化的念頭，如果同事們把事情查出來，驚動上頭，汪家出事，陸氏當(dāng)然會有牽連，大不了讓陸其彬先去自首。畢竟陸家在這些事里不是主謀，而且一旦自首必然會輕判，再花些錢打點，也許賠償一點損失就行了。

雖然這事有風(fēng)險，但方演想，若永遠被汪家挾制著，不如自己拼一拼。

方演想了這么多，自己感覺十分穩(wěn)妥，心想等事成之后再給陸其彬一個驚喜，告訴他以后都不用這么擔(dān)心了。

越想越欣慰。

·

而自從鴻昌出事以后，幾大報紙連著幾天的頭條就是關(guān)于鴻昌破產(chǎn)的，不過方演翻看新聞內(nèi)容，所有的報道里沒有任何一個提到了陸氏，自然他也就猜到了緣由。

看來汪家現(xiàn)在還是要留一個幫手，所以暫緩了對陸氏的攻擊，先保住，等找到了下家再慢慢做掉——

應(yīng)該是這樣。

不然以陸其彬和程緒手里拿到的那些資料，汪家不可能不欲除之而后快。

這樣看來，倒是給方演更多的時間去籌備整垮汪家的證據(jù)了。

·

周三早晨，方演本來是想約幾個同事一起去汪家新開的幾個樓盤周邊采訪一下附近居民看有沒有什么可以找到的線索。結(jié)果一進報社就聽到同事們在討論最新的艷照門事件，還隱隱約約提到了汪穎的名字，心里不自覺咯噔一下。

然后拿到新一期報紙一看，方演愣住了。

居然真的是艷照門，而且主角還只有汪穎一個。

陰謀論之類的見了太多，方演直覺就是有人要報復(fù)汪穎，而這么有權(quán)有勢的人應(yīng)該只有——陸其彬？

不過方演一點都不高興，他甚至有點著急，直接用這種手法，就不怕汪家狗急跳墻嗎？

于是也顧不得避諱什么，方演放下背包，就拿著手機沖進了廁所，關(guān)門給陸其彬打了個電話。

陸其彬早就料到報道出來之后方演會來問自己，所以接了電話就平平靜靜地把事情都解釋了一遍，末了還笑著叮囑方演安心，這件事不會影響到自己。

方演一聽是秦征出面，就沒那么忐忑了，后來聽到陸其彬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