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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的力量,就可以延續(xù)他的生命,讓他活下去了吧?”胡雨澤還來不及驚訝,方無衣便將閃著寒光的匕首刺進了他的身體里。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他的身體逐漸碎裂,最終米分碎成黑色的霧氣,被方無衣吸收進了體內(nèi)。他扔下匕首,重新走回蘇錦的身邊,將他抱在懷里,輕聲呢喃:“已經(jīng)沒有人能傷害你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br>蘇錦用盡全身的力氣,回抱住他,唇角微揚,寫滿了釋然:“謝謝……”方無衣抱著他的手緊了緊,像是害怕他會消失一樣。按住那不斷涌血的傷口,方無衣原本漠然的神情此刻滿是慌亂:“沒關(guān)系的,我有著神的力量,所以一定可以延續(xù)你的生命……可以的……”鮮血染滿了掌心,從指縫間滲了出來,方無衣的聲音開始劇烈的顫抖,以至于話語都變得斷續(xù)。他明白的,蘇錦的身體一直都依靠胡雨澤的力量才能活下去,即使自己殺死了他,吸收了他的力量,依然無法維持蘇錦的生命。他發(fā)現(xiàn)的太晚了,蘇錦的心臟早已千瘡百孔,即使胡雨澤活著,恐怕他的身體也已經(jīng)是極限了。他明白,可是不想承認。他痛恨自己的無力,無法得到蘇錦的心,無法讓他脫離那腥風血雨的戰(zhàn)場,無法制止胡雨澤對他的傷害,無法留住他的生命。那些愛,那些無法逃脫的絕望感,如大雪般鋪天蓋地而來,將他們深深掩埋。“你知道嗎……”疼痛感已經(jīng)被淡去,蘇錦輕輕吸了一口氣,望著那根本看不見的天空,喃喃開口:“我的家鄉(xiāng),有著有隨著氣候而變換色彩的四季,有滿是琳瑯商品的喧鬧小巷,有清澈如洗的藍色天空,有浮動著花香的清透空氣。當微風拂過,柳絮漫天飛舞,即使是春天,也可以看到不可思議的雪景——”停頓了一下,蘇錦仿佛看到那一直心心念的人,迎著陽光微笑著對他伸出了手。他閉上眼睛,唇角不自覺的揚起了弧度:“好想回去啊——”那輕聲的呢喃,猶如一抹嘆息,無聲的消散在了冰冷的空氣里。短暫的寂靜,方無衣緊緊擁住他逐漸的冰冷,壓抑在心底的痛苦化為了瘋狂的哭喊聲,沖向云霄,回蕩在空寂的村落中。待到余音消散,一切又歸于寂靜。方無衣貼著他的臉頰,輕輕摩挲:“我會將這里變成你想回去的地方,你會在這里,過著幸福而平靜的生活——生生世世?!?/br>一滴水珠落在這空寂的黑暗之中,暈開了圈圈漣漪。有冰冷的東西落在蘇錦的臉上。一瞬間,所有的感覺又全部回到了身上。他緩慢睜開眼睛,方無衣的容貌在眼前逐漸清晰。只是那張臉不再純白無暇,眼角勾起了古怪的紋路。還未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強烈光線,朦朧之中,那人的眼神寂寞而悲傷,隱藏著無法言說的,千言萬語。“……無……衣……?”他張口,嘗試著喚對方的名字。方無衣怔了怔,握住了他貼上自己臉頰的手,冰冷的目光漸漸溫和了下來:“嗯,是我?!?/br>“你還有想念的人,有不想離開的人,所以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將生命交給我?!毖蹨I順著方無衣的臉頰緩緩滴落,但他卻依然是微笑著的,那笑容滿足而幸福:“雖然有點不甘心……但是,太好了……你還活著,真的,太好了……”方無衣的聲音在耳畔逐漸消失,蘇錦已經(jīng)無法聽清他所說的是什么。明亮的光芒充盈著這寂靜的一方天地,方無衣,與刺在蘇錦胸口的劍,都化成了光點緩慢消散,融入那強烈的光芒中。溫暖的觸感還殘留在掌中,蘇錦伸出手去,卻只抓到了一把銀色的沙。最后的最后,連那銀色的沙也隨風而去。微風自耳邊輕撫而過,如同那人在耳邊輕聲低語。我會陪在你身邊的。而你,會在這里過著你想過的生活,生生世世。有人握住了他向半空中的手,熟悉的溫度透過指間傳遞而來。待光芒散去,那張熟悉無比的,在腦海中回想了無數(shù)次的面容,終于出現(xiàn)在眼前。那個人大聲哭泣著,臉上淚水混合著泥水,臟兮兮的一片,用那令人懷念的溫暖的聲音,呼喚著他。“書呆——”明媚的陽光,清新的,帶著芳草氣息的空氣,以及笨拙卻散發(fā)著溫暖的人,讓他莫名的安心。他伸手摟住那人的脖子,微笑著在他耳邊說:“臟死了,笨蛋。”回應他的,是更有力的擁抱,和更大的哭聲。他在那令人安心的懷抱之中,安然睡去。醒來之后,已經(jīng)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錦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兀長又殘酷的夢,這場夢實在是太真實了,以至于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來,還是依然身處于夢中。他側(cè)過頭,看見吳浩的睡顏。那人眼角還掛著淚痕,不停的抽泣著,像在做著噩夢。但即使如此,也一直堅定的握著他的手,不曾放開。他輕輕勾了勾手指,吳浩便像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打了個激靈,猛然醒了過來。“書呆……書呆……”吳浩緊緊握著他的手,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看著那疲憊卻含著微笑的眸子,卻在瞬間失了言語,只能放聲大哭:“嗚哇哇哇——”“笨蛋,吵死了。”雖然是抱怨的話語,卻沒有一絲不耐煩,反而透出幾分溫柔。蘇錦坐起身,緊緊抱著他,直到那溫暖又熟悉的氣息從對方的身體中傳來,才稍微有了一些真實感:“我回來了?!?/br>回應他的是更緊的擁抱,與更放肆的哭聲。蘇井然與吳叔站在門外,微笑著注視相擁的兩人,眉宇間寫滿了釋然。窗外的楊樹已經(jīng)抽出了新椏,碧綠的色彩通透稚嫩。清風自窗邊拂過,聽聞塌前輕言低語。陽光緩緩鋪灑,籠罩兩人相視而笑的臉。那天,吳浩陪在他身邊,說了很多很多話,有關(guān)村子的人,有關(guān)吳叔,有關(guān)父親,有關(guān)村子的詛咒。蘇錦第一次不覺得他聒噪,只是靜靜聆聽著。那曾經(jīng)每天回響在那腦海中的聲音,如今終于再度真實的在耳邊響起,讓人格外懷念與依戀。大抵是這次的事件讓眾人產(chǎn)生了心理陰影,蘇錦從此失去了一個人的時間。三個人輪流陪著他,無論他卻哪里都緊跟不放。吳浩有一陣子竟然推掉了所有工作,后來在吳叔的威逼利誘與蘇井然的嘲諷之下又夾著尾巴重新上崗。后山成了他的禁區(qū),每次他提出想去那里時眾人的臉色都風云大變并且極力阻止——即使那里已沒有了危險。偶爾他會注視著后山的方向發(fā)呆,不自覺的想起那些曾和方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