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揶揄。

    周某人車頭一拐，靠邊停車了。

    車內(nèi)溫情繾綣。

    車外，五月夜空，微雨濛濛，不遠(yuǎn)處，枝上石榴花杳杳開得正燃。

    第64章 半含酸

    言晏從父親那邊回來后，蔣文煜就一副，那通電話里沖她發(fā)火的事情從未發(fā)生過的樣子。

    言晏想找他談，他也揚(yáng)揚(yáng)手，表示這事翻篇了。

    “你當(dāng)我為你轉(zhuǎn)性了也罷，當(dāng)我閨蜜間的吃醋也罷，總之你因?yàn)橹苁前策x擇對我避嫌的態(tài)度，我是真生氣了?！仡^想想，是我讓你糊涂了，你因?yàn)橄矚g的人避著另一個男人也沒什么毛病。”

    “言晏，你是真心喜歡他的就行了，我知道你是真心的?！?/br>
    “咱們還是從前的朋友，我只想說，即便有了愛情，也沒必要拋開朋友是不是，我這話也是真心的?！?/br>
    嗯。言晏頷首應(yīng)他。

    所以，她對周是安唯一的要求就是，尊重她的朋友，她知道界限在哪里，她也有信心能和蔣文煜重回原來的自在友誼。

    對此，周是安一字回復(fù)——呵。

    言晏從不要求男友與閨蜜能節(jié)奏一致，也覺得他們彼此的會面寒暄，沒有必要。

    周是安也時常敲打言晏，但愿你別辜負(fù)我對你的信任。

    是日，蔣文煜問她，有空不，喝一杯？

    直到言晏坐他跟前半小時后，他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他不說，言晏索性一直不問。

    杯中的酒見了底，言晏要付錢了，他才懶懶開口，“他昨天找我的?！?/br>
    “誰？”言晏隱隱猜到是誰，還是順著他的話問了。

    蔣文煜覷一眼言晏，淡淡道，“我他媽現(xiàn)在徹底糊涂了?！?/br>
    言晏也糊涂，二人又伸手要了點(diǎn)酒。

    “我感覺你可能把我當(dāng)男人了，你看我，沒胸沒屁股的，嗯，一定是這么回事，他回頭找你，證明人家還是喜歡你的。雖說我只見過那個霍啟揚(yáng)一次，可我覺得他挺傲慢的，偏偏這么傲慢的人，能放下自尊來找你，證明人家是真心喜歡你，喜歡就是喜歡，不論性別，至少我是這樣認(rèn)為的?！毖躁炭嗫谄判牡米约阂埠苣?。

    蔣文煜手托腮地瞇眼瞧她，施施然，“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趕快回頭喜歡男人？”

    “……”言晏啞一秒，“是也不是。”

    “我喜歡你，就給你這么大的負(fù)擔(dān)？”

    “嗯?！彼@一次很誠實(shí)。

    “如果沒有周是安的話，你會不會考慮我？”

    “他也問過我一個如果，如果只能你們其中選一個……”

    “嗯？”蔣文煜等她的下文。

    “我說沒有這個如果。”

    蔣文煜吶吶點(diǎn)頭。

    言晏伺機(jī)問，“你會和他復(fù)合嘛？”

    “你不是男人！”

    “額？”

    “我說你不是男人，這一點(diǎn)我很清楚?！?/br>
    言晏語塞，二人面面相覷。

    最后，誰也說不通誰，算了，喝酒罷。

    周是安打電話給她，弄清她在哪里，來接他們的時候，言晏臉紅得跟塊豬肝似的，跌跌絆絆的，像是要給迎面來的周是安插秧打千，小汪跟在后面直抿嘴偷笑。

    翌日醒來的時候，言晏嚇壞了，從周是安的床上跳下來，完了完了，昨天徹夜未歸，要被謝冰慧女士念咒念死的！

    一出他房門，迎面與他撞了個正著。

    言晏被周是安趕去衛(wèi)生間洗漱。

    “你這么杵著，我怎么洗??？我回去洗吧，我手機(jī)呢，我媽肯定要罵死……”

    “我打過電話給你媽了，她知道你在我這里?！?/br>
    “我媽同意了？”

    “唔，我說你女兒喝多了，哭哭啼啼地賴我這不肯走?！?/br>
    言晏聽到這，就知道他在胡謅。

    事實(shí)是，周是安打電話給謝禮賓，小舅說jiejie臨時有事出城了，跟老太太那邊就說言晏宿他那邊了。

    謝禮賓牢sao，反正女大不中留了，他也不高興去接了。

    言晏：……

    昨晚小汪送蔣文煜回去，周是安直接帶言晏回他這里了。

    言晏把和蔣文煜喝酒的緣由、聊的內(nèi)容都朝周是安說了個大概，“就是這么著，喝的其實(shí)也不多?！?/br>
    “嗯，不多，也就掛我身上不肯下來而已。抓著個遙控器要打電話而已。”

    言晏拒絕相信他口中的自己。

    言晏要回去，周是安要她洗澡。

    二人牛頭不對馬嘴。

    “以后別和他一起喝酒了?！彼f著，伸手過來要幫言晏脫衣服。

    言晏拿他一大早的發(fā)癲沒有辦法，二人拉拉扯扯的，她其實(shí)乏得很，頭還疼，“我求你了，現(xiàn)在不行……”

    “你還沒答應(yīng)我的要求?！彼曇袈犉饋恚煤?，像閨怨。

    嗯嗯嗯，答應(yīng)，什么都答應(yīng)。

    “你說的，什么都應(yīng)？”

    “嗯。”言晏頭晃得很。

    “……”周某人“以身作則”地先寬了自己的睡衣，再推言晏進(jìn)淋浴花灑之下，熨帖人心的情話湮沒在漫室的熱氣里，再像斷線的珠簾一樣，散成一粒粒，落在磚面上，泠泠作響。

    “卿卿……”周是安低吟了聲。

    周是安問過言晏有沒有小名，除了外婆有時候叫她囡囡，大家要么叫她言言，要么就是大名，言晏。

    周是安給她的微信名備注是，卿卿。

    卿卿如晤的卿卿。

    第65章 意綿綿

    茶樓的四面檻窗全開著，秋風(fēng)里銜著些桂花香味，樓下墻角有筑竹叢，疏影橫斜間，依稀有了黃昏的蹤跡。

    周是安中午在這里宴請客戶，喝多了點(diǎn)，歇晌的時間，也到了喝下午茶的時間。

    他叫言晏過來，一盞茶喝得她胃口俱開。

    她說從前覺得這些評彈咿咿呀呀的，怪膩歪的，真騰出個時光來，來細(xì)聽那聲音，果真是鶯聲燕語。

    堂下有女先生在唱評彈腔的。

    她細(xì)聽了幾句：

    天涯呀海角

    覓呀覓知音

    小meimei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哎呀哎哎呀郎呀

    咱們倆是一條心

    家山呀北望

    淚呀淚沾襟

    ……

    她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朝周是安中肯道，難怪從前的富貴公子哥都愛找姑娘來聽曲，她要是擱那時代，聽罷也會賞錢的，酥掉一層皮呀。

    周是安斜靠在一張羅漢床上，聽她閑話，醒酒歇神。

    夜色開始漸泛上，言晏問他，還不能走？不走，就得接著吃晚飯了。

    他不置可否，少頃，才緩緩起身，說今天真真喝多了，往常催吐還吐得出來，今天全窩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