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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目前的基本事實,可是艾德的目光讓麥克的心臟揪成一團,他開始后悔沒把那些頭顱清理掉,他不知道艾德看到會有什么反應,他已經經歷過太多的崩潰和破碎,現在最后的一點希望也被毀了。艾德顯然也知道會看到什么,但只是掙開麥克的手,慢慢走出去,整個人都在發(fā)抖。他穿過走廊,走過他清理出的道路,來到外面。麥克跟在他身后。他一步步走到那些頭顱跟前,怔怔看著,兩眼發(fā)直,一只怪物從陰影里爬出來,麥克撕碎了它,免得它打攪到他。那人慢慢跪在地上,雙腿再也無法支持他站著,他無聲地抽泣起來,他個頭高大,但是哭泣的樣子像是碰一下就會碎掉。麥克站在旁邊,覺得他那樣子好像把他的靈魂都撕裂了。他不知道怎么對這痛苦如此敏感,也許因為剛才太過放縱,任憑她的一部分進入了他的腦子。他第一次有心靈感應能力,這才知道大腦敏感,不該這么隨便。但是他之前又沒有經驗,也沒攻略。艾德在那里跪了該有二十分鐘,麥克碰碰他的肩膀,說道,“那些東西隨時都有可能回來……”他以為還得多說個兩句,才能把他拖走,可是那人站了起來,說道,“我得火化他們?!?/br>麥克點點頭,沒人能拒絕這樣的要求。而且火葬是最好的做法,埋葬會讓那些家伙循味而至,而且會把頭從地里挖出來,繼續(xù)穿根鋼筋插在地上,在這年頭,沒什么比燒成灰更干凈的了。他們取下這些頭顱,把它們聚在一起,然后燒成了灰,——身體已經被吃掉了。在這個過程中,幾個爬行的怪物圍了過來,大概之前它們中有哪個匯報了總部,于是這些東西一路圍了過來。艾德盯著頭顱的火堆,站著沒動,麥克站在他身后,表情警惕,殺氣騰騰,他身周的石塊浮起來,停了一停,猛地射向四周的怪物。這些東西動作迅速,平時連槍也未必打得中,可麥克的石頭在怪物躍起的瞬間,完全貫穿了它們。接著,石塊就這樣血淋淋地浮在空中,等待下一波敵人。麥克抬起頭,鋪天蓋地的怪物從四面圍上來,爬行過破碎的建筑,爬過水泥和鋼筋,是這個破敗城市的新型生物,腐尸上長相奇怪的蛆蟲。難以計數的石塊浮起,仿佛移動了整個大地,這些都將浸透淋漓的鮮血。他面無表情地等待,他已經習慣了,不過是屠殺而已。旁邊的人轉頭看他,眼睛藍得像一片天空,深邃而悲傷,叫人思維都空了一片,只剩下……麥克把腦袋里不斷sao擾的比喻揮到一邊,簡直就是精神污染!艾德對一大片血淋淋的石塊視而不見,他之前并沒有在他跟前表現過,但他好像覺得此事再正常不過,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他知道了。那人面無表情,但身上那種絕望的感覺讓人害怕,麥克簡直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能低頭看染血的地面。“我知道前面半個街區(qū)有地方能躲一躲。”艾德說,然后他轉過頭,憂心忡忡看了眼周圍密密麻麻的怪物,說道,“我們得盡快脫身?!?/br>麥克也看過去,有一刻,他好像又看到那些插著人頭的棍子,雖然他們已火葬了這些人,可是那影像像烙在了視網膜上一樣,永遠也沒法忘記了。而于此同時,被激發(fā)出來的是一股冷冰冰的殺意。麥克的人生中,從來沒有產生過這樣的殺意。“我能殺了它們?!彼f。艾德轉頭看他,那雙眼睛藍得驚人,就這么盯著他,麥克有點眩暈,他奮力把這念頭丟出腦袋,這不是他的,是桑迪的!然后那人退后了一步,讓出空間,未發(fā)一言。這種生物挺狡猾,會集團作戰(zhàn),甚至還會用上沖擊類武器,不過不是太多,麥克應付得來。而且他覺得艾德也知道。整個過程他都很安靜,他看著這場殺戮,這片曾是他藏身之地的廢墟,看著層出不窮的怪物和它們破碎的肢體,臉上帶著無望的寂靜。怪物們像鞭炮一樣一串串爆開,麥克殺起這些東西來利索又暴力,可艾德只是安靜看著,既不顯得驚駭,也并無茫然,像在看一場早知贏不了的戰(zhàn)爭。麥克冷靜地殺戮,那種冰冷的悲傷同樣在他心底彌漫,不過他心里又想,這可不像艾德這種人會有的悲傷。在桑迪的記憶中,他總是難以應對生活中的重大困難,永遠沒法意識到有些事注定失敗,一些人就是無可挽回。有那么一些人,命中注定是無藥可救的混蛋。他沒再多想,很快就被血和殺戮所淹沒了。這場戰(zhàn)斗花了大概持續(xù)了一個小時。麥克從沒這么長時間地殺過什么,他固然能贏,但過程的血腥卻遠在他的想像之外,最后時他筋疲力盡,站都站不穩(wěn)了。中間時,艾德問他是否需要停下來,麥克說不用。他站在廢墟上,一絲不茍地殺掉所有怪物。他曾想過如果有一天真能大殺四方,感覺會有多么的過癮和拉風,可是真發(fā)生時,感覺根本不是這樣,他覺得悲傷,迷惑,狼狽,滿心凄涼,無家可歸,頭還疼得要死。結束時,他跪在地上,干嘔了好一會兒,他最近吐過好幾回了,以前他可不會搞得這么頻繁。大片寂靜的血腥味中,他又聽到一聲嘶吼,他筋疲力盡地抬起頭,想到要得再干掉一個,這時他聽到一聲尖利的槍響,從身后傳來的,那東西被打得飛了出去,子彈正中要害。他轉過頭,艾德拿著把大口徑的手槍,他不知道他從哪找的槍。他想說點什么,但卻沒發(fā)出聲音,他感到虛脫,并不只因為筋疲力竭,而像是大哭過一場,補上的是他從末日開始,就沒有哭出來的那一場。艾德走過來,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起來,說道,“我們得盡快離開這里?!?/br>他的手臂溫暖有力,是一個有效的支撐,他轉頭看布滿血rou的廢墟,說道,“它們還會再來。就算不來,這么多的血rou也會引來別的東西?!?/br>麥克連頭也不想點,只是任艾德扶住他,有人照顧的感覺很好。而待到有這樣的依靠,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累,站都站不穩(wěn),他的神經這么多天以來一直緊繃著,早就不堪重負,而在廢墟和尸體里行走,大概本來就更加累人。他幾乎是被拖著走到地鐵站口的,不過還是保持了些許尊嚴,沒讓艾德扛著他走。到地鐵站口時,他抬頭往天上看,有什么掠過天際,他驚悚地說道,“那是什么,超人嗎?”“那不是超人,只是個幻想。”艾德說。他的語氣平靜而悲傷,好像正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