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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日后,每日在天微亮,眾人未醒之時,侍郎府的庭院里就能看到一個人抱著衣服從臥房跑到客房,抑或從客房跌跌撞撞跑回臥房......一日清早,天還未亮,綢緞莊上的風流公子哥兒灰頭土臉的叩響了侍郎府的大門。什么叫熟客,熟客就是開了門,招呼不打就可以闖進主家私臥的。心急火燎的公子哥兒一把推開紀文洛房門的時候,紀文洛還未醒,隱約可見厚厚的紗簾后,主家仍舊安睡。紀文洛聽見聲響,警惕的坐了起來,身側(cè)那人仍舊睡得死死的。門口的公子哥兒不客氣地坐在不遠的幾案上暗自悲憤:“文洛兄,小弟無家可歸了?!?/br>紀文洛躡手躡腳起身,從紗簾里挑開一角鉆了出來。胡亂披上件衣服,就拉著韓離往外扯,“韓公子,有話去正堂里說,我叫下人準備早膳。”清早寒氣正盛。往日風光無限的風流公子哥兒滿身酒氣的趴在八仙桌上,含情的桃花眼里落英繽紛,失了光彩。“文洛兄,小弟要在此叨擾一段時間了?!北阍谶@寒冬的清早說道開了。哪家的父母不盼著兒孫滿堂,韓老爺也是那心急的。往常韓大公子在外拈花惹草的風流作風,韓老爺睜只眼閉只眼,只當他年少輕狂,還算有幾分自己當年的風范。卻有一日,韓老爺應(yīng)邀去了福春樓。宴席上年少故交一個個都拖家?guī)Э?,小兒孫繞膝嬉鬧,突然就刺痛了韓老爺某個沉睡已久的心結(jié)。甫一回府,就同老夫人商量自家少爺?shù)幕橐龃笫?。什么張員外家的小千金文靜賢淑,甚是不錯;滿春茶莊的千金會外秀中,甚好;文賢弟家的二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是極好的......正說著,自家嬌慣的大少爺卻一頭叩在了地上:“爹,孩兒已有心上之人了?!?/br>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更文中。今日三更完畢。謝各位大大賞臉。☆、第十一章韓老爺聞言,甚是歡喜,不料卻聽到這樣一句:“孩兒此生非娟眸姑娘不娶,還望爹娘成全孩兒一片癡心?!闭f罷,又一頭叩到地上。接著老爺子便問起這女子的身份,貼身小廝猶豫再三,湊到老爺子耳邊嘀咕了一陣。不待眾人反應(yīng)過來,老爺子手中一串小葉紫檀珠已經(jīng)甩到韓大公子一張?zhí)一樕狭恕?/br>卻是意料之中的情形。韓大公子跪在地上,安穩(wěn)如山,任老爺子打罵。韓老爺抖著肩膀顫顫巍巍扶著拐杖站了起來,劈頭蓋臉一頓大罵,只說養(yǎng)了個不知廉恥的畜生了,罵了足足半個時辰,氣的自己犯暈。韓離急忙起身扶住老爺子,卻被老爺子一把推開。手勁還不小,倔強的像個老頑童。“畜生,給我跪下!還不知錯,你是想把我們都氣死才甘心嗎?”韓離便接著跪下,低頭沉默不語,直到被關(guān)進暗室,里里外外加上了三把鎖。老爺子走之前撇下句狠話:“什么時候認錯,什么時候放你出來?!?/br>關(guān)了三天,足足像是關(guān)了三年,每時每刻都像在油鍋中煎熬,坐立難安。于是就買通個小仆役,逃了出來。年過古稀的韓老爺舉著拐杖滿莊子的追著打。撞翻了染缸,又鉆進綢緞堆里。江南的軟煙羅,秦淮的云陵錦,江陰的煙影紗......看到什么就扔什么,管它名不名貴;身后的老爺子卻跟不上來了,胸肺跟刀割似的直淌血,一把丟了拐杖,吩咐一旁的女工將凌亂的綢錦收拾起來。“兔崽子,有種你就別回來了!”這是韓大公子翻過高墻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風流不再倜儻依舊的韓大公子說到這里,滿眼晶瑩的拉住了紀文洛的手,“文洛兄,你給說句真心話,愛一個人當真那么難嗎?”表情真摯的不能再真摯。又是個愛演戲的主,你韓離要是能專為一人而收心,那滿青樓的紅粉知己們都該去投河的投河,割脈的割脈,從此再不提什么萬花叢中過的說辭,這天下便再沒有花花公子了......“你還真是翻墻的命。”書生瞪著他滿臉的悲戚,半晌只想出了這么一句說辭。少頃,婉玉帶著一眾婆子丫鬟端著羮湯走了過來。遠遠看去,溫婉靜雅的婉玉姑娘一身盤金彩繡的棉衣裙飄然若仙。韓離瞇起一雙桃花眼,意味深長的睨了白面書生一眼。待到走近,韓離越發(fā)笑的凌亂,一雙春水連波的桃花眼里滿是柔情。“文洛兄原來金屋藏嬌啊,不知姑娘芳名?”便還是那個迷死人不償命的風流公子哥兒。婉玉仍舊埋頭擺放碗筷不予理會。“文洛,這樣的美人也該給人家個名分不是,君子要憐香惜玉的。”見了美人就能一掃先前的不快,這一點倒是比借酒澆愁的人強了點。婉玉匆匆擺好碗筷退了下去。“你莫要打婉玉姑娘的主意,人家早已芳心暗許了。你來晚了,韓少爺。”尋聲看去,紀文洛頓時僵在了原地。將軍家的二少爺正裹著件裘袍,笑吟吟的走了過來,漫不經(jīng)心地挨著紀文洛坐下。韓大少爺先是一愣,接著便打量起面前衣冠不整的二少爺來,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看了個遍,接著又仔仔細細地打量起紀文洛。滿是探究的眼神落在紀文洛臉上,薄面書生挨刀了似的猛然站起,就要離席。易辰忙拉住書生的袖子,將他拖回原處。原本扶著腰帶的手剛一松開,裘袍便一下敞了開來,看的清里頭不合身的中衣中褲。“你......這么冷地天,至少穿好衣服再出來。”便急忙伸手為他拉攏前襟。“我這不是出來找你給我系腰帶的嗎。俗話說的好,系鈴還需解鈴人啊……”對面的韓大公子茫然地問道:“文洛兄,你看我是否需要回避。”“不用!”紀文洛憤憤道,只留給兩人一個消瘦的背影。韓大公子與易辰相視而笑,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兩人,很有默契的一同舉起手中的茶盅齊聲道:“日后還望多多包涵?!?/br>紀文洛抬頭看天,忽覺萬里晴空霎那間烏云重重,風云驟變,好像要塌下來似的。“小武,再收拾一間客房出來?!?/br>臨近年關(guān),吏部侍郎府上是這樣的情形:早上,正堂里兩位公子哥兒相對而坐,一個深情一個內(nèi)斂,化作兩道怡人的春風,席卷而來。門口就有不懂事的小丫鬟探出頭,捂著彤云密布的小臉抿嘴笑個不停。晚上,婉玉姑娘便要神分兩邊,陪這位下完棋,又要伺候那位洗腳寬衣,待到都安頓好了,又要伺候端茶倒水,直忙到深夜才能歇下。小武氣不過了,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