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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身(下)兩人再度沉默,過了一陣,楚翔忽道:“師兄,小弟有件事想請你幫忙?!?/br>狄豐問:“什么事?師弟盡管開口,我必定竭盡全力去辦?!?/br>楚翔道:“上回江邊接到師兄的警告后,我畢竟放心不下,渡江后即安排小弟楚栩趁亂逃走,去找安瀾報(bào)信,但后來得知安瀾早已被捕,小弟卻不知下落,一直音信全無。我現(xiàn)在尚無法走動,外面又兵荒馬亂的,不知師兄能否……”“師弟放心,我馬上就去找他,若有消息即刻通知你。”狄豐心知楚翔迭逢劇變,新遭母喪,楚栩如今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必定日夜?fàn)繏?,而此事他又不好開口去懇求符陵,便趕快應(yīng)承下來。楚翔稱謝,卻有一絲隱隱的擔(dān)憂,若找回了弟弟,還不知他以后愿不愿與自己在一起,畢竟他對秦國對符陵的仇恨已深,絕非一朝一夕能夠改變。自己該如何勸說解釋?狄豐回想起當(dāng)時(shí)江邊送別的情形,唏噓不已:“師弟,上回剛送你走,陛下又令人快馬加鞭送了第二封親筆信來,我即刻返回追你,但當(dāng)時(shí)你已渡江,卻剛好錯過了。倘若能趕上,不知你是否會回心轉(zhuǎn)意,逃過這次大劫。”忽記起一事,往懷中一探,摸了一陣,掏出貼身藏著的一個信封來,“我差點(diǎn)忘了,陛下這封信一直放在我這里,未及還他,你現(xiàn)在看看?!北銓⑿欧膺f給楚翔。楚翔見那信封的火漆完好,并未拆封,信封上卻寫著“楚翔親啟”。.奇書*網(wǎng)收集整理.正是符陵的筆跡。楚翔疑惑,記得第一封信未曾密封,難道除了勸誘。這封信還有什么機(jī)密內(nèi)容?楚翔拆開封口,抽出信紙展開。剛看了一眼,突如五雷轟頂,臉色頓時(shí)變得慘白,手一松,那張信紙便如秋風(fēng)中的一片落葉。飄飄蕩蕩,緩緩地落在地上。狄豐忽見楚翔神情大變,雙手顫抖,身子搖搖欲墜,忙伸手扶住他,叫道:“師弟!那信上寫的什么?”楚翔閉目不答,面如死灰。狄豐俯身拾起那張信紙一看,信上只有寥寥數(shù)語:“翔兒如晤:吾愿從汝之愿,永無反悔。望汝見信即歸。萬勿遲疑?!毕旅鏇]有落款,卻畫了一只奔跑地健鹿,后有一矢飛至。卻在離鹿后頸咫尺之處一斷為二,從空中墜落。狄豐不解其意。欲問楚翔。卻聽楚翔嘶啞著嗓子低聲問:“你回見符陵復(fù)命時(shí),關(guān)于這封信。他還對師兄說過什么?”狄豐愈發(fā)納悶,道:“陛下說……他說……你未看到這封信,便是天意如此了,他還說……”皺眉想了一陣,又道,“他還說,周國不亡,決無天理,還問我是否愿為營救你而助他一臂之力?”問楚翔道:“陛下這信是什么意思?”久久未見楚翔回答,狄豐正要追問,楚翔蒼白的嘴唇無力地翕動了幾下,艱難地?cái)D出幾個字:“天意如此?周國覆亡,不是因?yàn)橥踉?,只是因?yàn)槲遥?,是亡國的罪人……?/br>楚翔話未說完,房門輕動,楚翔睜眼見是符陵進(jìn)來,即住了口。狄豐正要行禮,符陵已看到他手中地信紙,心頭大驚,糟糕!自己百密一疏,竟會忘了收回此信!狄豐于此時(shí)交給楚翔,豈不是雪上加霜?面上卻淡淡一笑,伸出手來,狄豐雙手將信紙奉上。符陵笑道:“狄先生不必多慮,這信是朕寫給翔兒的,信中之意,還是由朕來向他解釋吧!”狄豐雖有不解,仍只好拜謝退下。符陵坐到楚翔身邊,雙掌一團(tuán)一揉,將那信紙揉成粉末,哈哈大笑道:“朕當(dāng)是什么,原來是這封信!這是朕要誘你回去,迫不得已才騙你地,怎能作數(shù)?你還當(dāng)真了?辟土開疆,統(tǒng)一天下,乃我朝之萬世基業(yè),朕矢志為此,豈會殉一己私情而放棄中原得鹿?翔兒,你不會如此天真吧?”楚翔絕望地?fù)u了搖頭,道:“君無戲言。陛下,你以前從不曾騙我,現(xiàn)在才是騙我。你若肯騙我,在上京時(shí)又怎不騙我,任我重病不起?你若騙我,又怎會冀望這封信將我召回?”符陵揚(yáng)眉輕笑:“朕說別的你都不信,這薄薄的一紙謊言倒騙了你?事實(shí)便在眼前,想必你已知道,秦國大軍已揮戈南進(jìn),勢如破竹,王允昨日上表乞和,已被朕斷然拒絕!翔兒,你可真是個大傻瓜!兵不厭詐,虛虛實(shí)實(shí),皆為策略,你身為大將,豈能不知?”楚翔淚已滿眶:“嘗聞慟哭六軍皆縞素,沖冠一怒為紅顏,翔確實(shí)不知,陛下也會如此!”符陵略有不耐,道:“翔兒,如今朕也無須瞞你,南下之事,早已籌備多時(shí),不管你是否恨朕,是否歸國,皆無可逆轉(zhuǎn)!你今日再來執(zhí)著于此,又有何益?”楚翔便低了頭不再說話。符陵等了一陣,又溫言勸道:“翔兒,你不必……”楚翔卻打斷他道:“我只相信陛下的眼睛?!碧痤^,靜靜地凝視著符陵,“陛下,請看著我,告訴我那封信上所寫的全都是假話。”符陵不由自主地對上楚翔地眼眸,那雙眼里密布血絲,曾幾何時(shí),這雙眼燦若寒星,那是在戰(zhàn)場上睥睨天下;這雙眼也會飄忽猶疑,那是欺騙時(shí)的心虛退縮,但從來都不象今日這樣,空空洞洞,死氣沉沉,象是面臨沒頂之災(zāi)的溺水之人,看不到生命的希望……符陵握著楚翔的手,與他對視了片刻,不知不覺已斂了笑容,想起自己曾對他說過“你的眼睛不會說謊”,終于深深地嘆一口氣,移開目光,伸手將他眼睛輕輕地闔上,道:“滅周者,秦也。無論如何,你的亡國之恨,皆由朕一人而起,你要恨便恨朕吧!與你不相干的事,你又何必自尋煩惱?”楚翔緩緩地?fù)u了搖頭:“陛下,你待我猶如再造重生,我怎會恨你?這世上,我只恨一人……只恨我自己?!?/br>四十七中有千千結(jié)(上)“翔兒!”符陵一震,心知再也騙不了他,忽然生出種前所未有的慌亂,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仿佛一松開,他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你……”楚翔輕輕地抽出手,淡淡地道:“陛下不用擔(dān)心,我會記得答應(yīng)陛下的話,不會生什么事的?!彪S即垂下眼眸,不再多說一個字。符陵僵在那里,一時(shí)無計(jì)可施,想了想,還是先給他換藥。起身喚人拿來藥膏,定下心神一點(diǎn)點(diǎn)仔細(xì)為楚翔清洗上藥,換過藥,符陵又喂他喝了內(nèi)服的湯藥。廚下熬了上好的燕窩銀耳羹,符陵令盛了一碗,仍是親手一口口喂楚翔喝下。整個過程中,楚翔一直格外安靜,象是一個最為乖巧聽話的木偶娃娃,讓做什么就做什么,卻沒有一點(diǎn)生氣。符陵喂完藥,打起精神道:“翔兒,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到院子里去曬曬太陽吧!”俯身橫抱起楚翔,來到外面的小花園,令人在梅花樹下放了一張?zhí)梢危瑢⒊璺旁谏厦?,再為他蓋上一床薄毯,自己則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