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叩案幾。.(奇*書*網(wǎng)-整*理*提*供).微微一笑，道：“若不能動(dòng)用大刑，下官倒還有個(gè)法子?？梢砸辉?。薛大人急問：“什么法子？”

李大人掩飾不住得意之情，道：“刑部審案。遇到刁滑不招的江洋大盜，通常的刑訊難以奏效，便把犯人吊起，晝夜審問，一刻不停。不許他合眼睡覺，吃飯喝水。就算是鐵打的人，支持不了三日，也會(huì)神志不清，再稍加引誘，要什么口供都易如反掌。這種法子，下官這些年來幾乎百試不爽?！?/br>
薛大人聞言轉(zhuǎn)憂為喜，笑道：“大人高見，定不會(huì)差了。怎不早說。還費(fèi)了許多周折？”

李大人道：“并非下官有意藏私，實(shí)是那犯人外圓內(nèi)方，意志堅(jiān)強(qiáng)。其智識(shí)膽略又非尋常江洋大盜可比。先用酷刑滅其氣焰，再經(jīng)喪母毀其心神?，F(xiàn)已成強(qiáng)弩之末。這時(shí)才最適宜用此疲勞戰(zhàn)法，再加上下官的一點(diǎn)秘藥。三日內(nèi)必奏全功?！?/br>
薛大人道：“大人說得有理，明日便試試，我們?nèi)溯喠鲗徦?，不怕他不招。?/br>
楚翔從昏厥中醒來，掙扎著茫然四顧，母親早已不見蹤跡，只是地上留了一灘半干地血跡，牢房?jī)?nèi)多了兩名健壯的獄卒，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楚翔死死地望著那灘血跡，那片暗紅漸漸幻化成母親慈愛的笑容，聲聲呼喚著自己地小名：“翔兒！翔兒！”……“娘！”楚翔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幻象忽然消失了，仍只有地上那灘冰冷的鮮血……“娘！娘！”楚翔凄切地呼喚著，手足并用想爬過去，已被獄卒牢牢按住，楚翔拼死掙扎，哪掙得開束縛？突然胸口一緊，噗地噴出一口血，又昏了過去。獄卒怕他自殺，干脆將楚翔手足都緊緊地捆在草墊上，再度醒來后，楚翔一言不發(fā)，想哭，干澀地眼中已沒有了淚水，一顆心從劇痛漸漸轉(zhuǎn)為麻木，甚至連身上的傷痛也不再感覺得到……似乎有幾個(gè)人進(jìn)了牢房，楚翔眼睛都不抬，不知是誰，也聽不清他們?cè)谡f什么。有人解開捆綁楚翔的繩索，將他架起站立，手腕的鐵鏈穿過房梁上的鉤子，往下一拉，雙腳離地，吊在半空。嘩地一聲，衣服撕開了，傷痕累累的身體再次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沉沉的痛楚再度襲來……

楚翔抬眼看了一下，來人正是薛、張、李三位，李大人從懷中摸出一只三寸長(zhǎng)的瓶子，吩咐牢頭道：“你將這油涂滿他全身?！被仡^對(duì)另兩人笑道，“此油名叫鱷魚淚，是下官多年才配置成的。待鱷魚淚滲入肌膚后，犯人對(duì)rou體的痛苦會(huì)變得分外敏感，輕輕一鞭就痛得死去活來，又不會(huì)傷得太重，不至于昏厥。等他將要昏睡時(shí)，便打一鞭，就是死人也能打活了。”薛、張均點(diǎn)頭稱好。

牢頭倒出猩紅色的鱷魚淚來，仔細(xì)涂滿楚翔前胸后背，臀部大腿。楚翔毫無生氣地垂著頭，目光直直地只對(duì)著地上那團(tuán)血跡，這是母親的血，她已經(jīng)不在了，永遠(yuǎn)不在了……不！這只是一場(chǎng)噩夢(mèng)，母親一定還在家里，倚門而望，盼著自己回去，再過幾天，等夢(mèng)醒了，就能見到她了……突然，身上地傷口如刀割般地肆虐作痛，楚翔咬緊牙關(guān)，仍忍不住呻吟顫抖。耳聽李大人得意笑道：“如何？鱷魚淚已開始發(fā)作了！”吩咐獄卒道：“你來打他一鞭試試？”

獄卒揮動(dòng)鞭子，刷地一鞭打在楚翔的后背上，看似用力不大，楚翔卻覺如一記雷霆萬鈞的霹靂在背上爆炸！“啊！”地發(fā)出一聲凄厲地慘叫，接著不要命地瘋狂掙扎起來，身體如瀕死的蛇一般在空中搖晃擺動(dòng)，鐵鏈一陣嘩嘩作響，但愈掙扎，疼痛愈劇烈，鐵鏈銬住地手腕也象是著了火……

三位大人都滿意地笑了笑，薛大人走到楚翔面前，一手托起楚翔地下巴，迫他抬起頭，開口問道：“楚翔，本官問你，你是否投降了秦國(guó)？”楚翔無力地?fù)u了搖頭，這一個(gè)小小的動(dòng)作又扯動(dòng)了身上地傷口，頓時(shí)眼前金星亂冒。

“那你回來時(shí)，符陵對(duì)你說了什么？”薛大人又問。

“他說……”楚翔舔了舔爆裂的嘴唇，失神地大睜著眼，痛！痛到極處，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符陵，符陵？他是誰？他說了什么？“他說……勸我不要回來?！背杳銖?qiáng)答道。

“那若非你降了符陵，他為何要挽留你？”薛大人厲聲又問。

四十一只有香如故（上）

楚翔神志已有些渙散，眼前薛大人的影象漸漸模糊，仿佛是符陵站在面前，漆黑的雙眸浮著一層薄薄霧氣，罩住了深不見底的憂傷，聽到他在嘆氣：“翔兒，朕苦心勸你不要回去，你不肯聽，現(xiàn)在后悔了吧？”后悔么？如果不回來，母親、小弟和安瀾都還會(huì)平安吧？但……似又聽到母親的話“翔兒，你還記得你父親臨終前的遺言么？”……“不！符陵，我不后悔，因?yàn)槲抑?，如果我留在你身邊，那更是萬劫不復(fù)……”符陵的嘆息更深：“翔兒，朕不會(huì)傷害你，不會(huì)讓你死……”

楚翔堅(jiān)持了一會(huì)，頭顱軟軟地垂下去，汗水順著發(fā)梢一滴滴掉下來。薛大人見他不答，使了個(gè)眼色，站在楚翔身后的獄卒啪的一鞭，打在他的斷腿上，楚翔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哀鳴，卻沒了力氣掙扎，薛大人再次抬起他的頭，楚翔的眼神空洞，沒有痛苦，也沒有懼怕。薛大人又問：“你在秦國(guó)，可與安瀾通過消息？”

楚翔點(diǎn)頭。

“你和他里應(yīng)外合，密謀叛國(guó)？”

“不！”楚翔的聲音虛弱，但仍清晰可聞，“我沒有……投降，沒有……沒有叛國(guó)……”

薛大人氣得倒仰，對(duì)李大人道：“下官從未見過如此冥頑不化的犯人！”

李大人輕笑一下，不急不徐地道：“心急吃不得熱豆腐，我等還有好幾日可慢慢擺布他，何須cao之過急？不如薛大人先回去休息一日，待下官先來審他。..”

薛大人絞盡腦汁，不分晝夜和楚翔斗了幾天。早已煩躁不安，聽李大人主動(dòng)請(qǐng)纓對(duì)付這塊硬骨頭，正是求之不得。略謙辭幾句，便道了謝。暫且與張大人各自回府。

但第二日薛大人再來時(shí)，并未如愿聽到好消息，楚翔人雖還醒著，但喉嚨已啞了，鞭子打在身上。只是本能地張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隨便問他什么，都是無言地?fù)u搖頭。薛大人又接著審了一日，毫無進(jìn)展。第三日晚上，也只得把楚翔放下來，喂他喝水。楚翔喝了一碗冷水，往后一倒，便昏睡過去。薛大人令人潑醒。再次吊起，當(dāng)看到獄卒手中的鞭子時(shí)，楚翔眼中忽閃過一絲懼意。薛大人一喜。道：“招不招？招了便讓你睡覺。若是不招……”抓過鞭子，在楚翔身上比劃了兩下。

鞭梢觸及之處。楚翔一陣陣顫抖。眼中懼意更甚，遲疑片刻。終于萬分艱難地?cái)D出一個(gè)字“好。”

薛大人大喜過望，便如久旱三年忽降甘霖，急命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