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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逼視著楚翔,利劍般的目光象是要將他活活地劈開,符陵一字一頓地道:“那朕呢?你又將朕的心朕的情置于何地?”說完啪啪兩聲,左右開弓,重重地打了楚翔兩記耳光!楚翔蒼白的面頰登時浮起數(shù)道鮮紅的指印,高高腫起,一縷血絲順著嘴角滲了出來。接著符陵刷的抽出了掛在墻上的承羲,一下扯開楚翔的前襟,劍尖直抵著楚翔的胸口,咬牙切齒地道:“朕真想挖出你的心來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或者你根本就沒有人心沒有感覺?”符陵下手甚重,楚翔耳中嗡嗡直響,眼前金星亂冒,一陣暈眩,向后一仰靠住床腳,半天才回過神來,面頰仍是火辣辣地疼痛。以前符陵雖也曾打過他,比這傷重得多,但從未打過他的臉,一陣屈辱涌來,楚翔抬頭對上符陵的眼睛,那眼里燃燒著熊熊的怒火,但火焰深處,卻有一抹深刻得近乎絕望的悲哀,楚翔見他雙眼密布血絲,想到自己病了這兩個月,符陵整夜整夜地抱著自己,度過了數(shù)不清的漫漫不眠長夜,心頭不由痛得哆嗦了一下,無言低下頭,卻看見抵在胸膛上的利劍,楚翔慘然一笑,閉上了眼睛。符陵的劍尖略略朝前一送,鋒刃劃破了楚翔象牙色的肌膚,殷紅的鮮血如紅色的珍珠一粒粒緩緩滲出,再沿著胸膛滴下來,符陵啞著嗓子道:“你起來!你若勝得過朕手中的劍,朕即刻放你走!”楚翔動也不動,道:“我若勝得了陛下,也不會到上京來了,現(xiàn)在更不是陛下的對手。”符陵聽他提起去年敦河比武之事,回想那時楚翔如初生牛犢,意氣風發(fā),再看眼前之人的慘淡容顏,面上仍帶血痕,他怒火稍息,劍往后撤了撤。卻聽楚翔道:“其實我并非要求陛下放我走,我回不回去,本也沒什么區(qū)別。只不過,我想在死前再見上家人一面,再在父親的靈前上柱香。”符陵驚訝地打斷他:“朕不會讓你死?!?/br>楚翔抿抿嘴唇,凄涼地道:“江寧城破之日,便是翔以身殉國之時!”他說得極慢極堅決,象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陛下攔得住翔自殺,卻攔不住翔求死?!边@兩句話在他心中盤踞多日,此刻終于說了出來。“啪”地一聲,楚翔臉上又吃了重重一記,符陵指著楚翔,氣得渾身不住顫抖,“好,好,好……”他連說了三個“好”字,再說不下去,腹中忽然有什么東西翻滾起來,符陵忙用左手去掩嘴,生生咽下一口腥咸,但當他將手從唇邊拿開時,楚翔還是瞥到了那掌心中的一抹鮮紅?!氨菹拢∧恪背梵@跳起來,符陵卻劍尖一指,將他擋了回去。第三卷解禁:三十四狂風吹我心(下)符陵身子晃了兩下,扶著床頭勉強站穩(wěn),沉聲道:“楚將軍,你要為周國盡忠,朕成全你!明日朕就會見周國使團,安排你的回國事宜,今夜之后,朕不愿再見到你?!焙鋈恍α诵?,笑容是說不出的悲傷,“朕以為自己聰明,未想到頭來是天底下頭號的白癡!你要扮荊軻,朕讓你扮,你要演貂嬋,朕讓你演,你要學西施,朕讓你學。你一心求死,朕卻舉傾國之力救治你。你要怎樣朕都隨你,只恨不能摘下天上的星星來討你的歡心,恨不能把整個人整顆心都交到你手上。你卻一面笑著接過,一面就扔在地上再狠狠地踩上兩腳!所有的事朕都看在眼里,但不能說更不愿說,寧愿笑著聽你的謊言,寧愿聽任你將朕騙到底。你每句話朕都記得很清楚,你說過,要永遠陪在朕身邊;你說過,只聽朕的話。朕寧愿相信你一千次一萬次,只希望哪怕有一次能是真的,只希望終有一天……”符陵頓了頓,沒有繼續(xù)。楚翔胸前一空,原來他已撤回了長劍,“好了,這出戲終于演完了,你也該走了,朕不能學怨婦,一切都是咎由自?。 ?/br>楚翔耳聽著符陵的話,震動的情緒已無以復(fù)加,緩緩地閉上眼,但不爭氣的眼淚仍不斷涌出來,順著面頰涼涼地滑落,楚翔嘶聲道:“是我違背誓言,辜負陛下,但憑陛下處置!”沒聽到回答,只察覺有一只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有雙眼睛在仔細地端詳自己,楚翔卻不敢睜眼,不敢面對那眼底無邊的傷痛。兩人就這樣靜默著,只聽得見彼此的心跳,面前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又象隔著深不見底的鴻溝。過了好一陣,有手指慢慢地劃過楚翔臉上的血痕,輕柔地摩挲,似是安慰,符陵的聲音象是很遠很遠的嘆息:“翔兒,朕說過不再傷害你……”那只手溫柔地拭去了臉上的淚痕,帶著熟悉的溫度,楚翔忽然很想撲進他的懷抱,抱著他大哭一場,為他,為自己,為命中注定的絕望,而那懷抱也必定一如既往地溫暖,能撫平心中最深的傷痕……但他終究什么都沒有做,只是象只木偶一樣地一動不動。突然右手被符陵緊緊握住,片刻后松開時,楚翔手心中卻多了件yingying的東西。楚翔一驚,卻聽見腳步聲,睜開眼,正看到符陵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隨著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沉重的大門關(guān)上了,室內(nèi)的燈燭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熄滅,只有暗淡的星光透進窗戶,投射下支離破碎的影子。楚翔松開手,手心里是那個白底青花的小瓷瓶,正是先前符陵用來裝藥的,楚翔才想起自己竟忘了問這藥的名字。小小的瓷瓶握在手中,似有幾千幾萬斤重。楚翔手腳并用爬了幾步,爬到寢宮門口,一陣氣窒,再沒有力氣去打開這扇門??吭陂T上,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蜷成一團,象是要把一顆心都嘔出來。良久,楚翔才緩過了氣,象是沙漠里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但眼淚卻又無聲無息地流下來……楚翔干脆不去管它,任淚水暢快奔流,只死死地咬住嘴唇,拼命壓抑著哭泣聲……他自年前被俘去國,于生死早不掛懷,但從未如此悲傷,今日符陵親口答應(yīng)放他回去,本是夢寐難求之事,但他心中卻象是有數(shù)萬根針扎,痛得一陣陣抽搐,似乎眼淚流盡也無法平息這劇痛。眼前晃來晃去都是符陵那掌心的鮮血,和當時他輸入自己體內(nèi)的鮮血一樣地殷紅,一樣地觸目驚心……楚翔凄然道:“陛下,我的心早就留在了長江的對岸,從未帶到這里來,你早就知道,卻要緣木求魚?!笔堑?,一切他都早就洞若觀火,偏自己還一門心思琢磨算計,當真愚蠢可笑之極!楚翔想笑,但忽似看到符陵眼中那絕望和哀傷,他明知道自己不過是騙他,還是要閉著眼睛上當,動了心動了情,還差點把性命賠了進去,原來天下無敵的秦國皇帝,才是世上頭號大傻瓜,這真是個天大的秘密呢!楚翔咧了咧嘴,笑得卻比哭還難看,胸口如有一塊萬斤巨石壓著,無法呼吸……楚翔掙扎著爬起來,打開門走到外間,外間空無一人,想是侍候的太監(jiān)都被符陵遣開了。楚翔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