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關(guān)鍵的地方。宋楚想了想，還是搖頭，“小遠，我以后再告訴你好不好？這兩日你回宋家莊，不要再在此地待下去。”

宋遠輕笑，“哥，你不告訴我，我怎么肯走？”

宋楚苦笑，“我只怕我告訴了你，你更不肯走。聽我的話，回去經(jīng)商便可，不要再理會江湖上的事。他日弟媳生了麟兒，我定回去恭賀。”

沒多久下人送了熱水來，沈征鴻身上有傷不能碰水，只能用手巾擦拭。宋楚洗了澡換了衣，看到沈征鴻笨拙的在替自己擦著，忍不住道：“不是有丫鬟么？怎么不叫他們幫忙？”

沈征鴻道：“我不喜歡旁人近身?！?/br>
宋楚心內(nèi)不知是何滋味，他走過去，將手巾拿了過來，替他擦起了后背。沈征鴻胸口的傷已變得淤青，宋楚想到他今日吐的血，心下難受，偏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只能沉默。

替他擦拭干凈，下人將木桶等物收了回去，宋楚從柜子內(nèi)拿出霍子言交給自己的信，輕道：“我出去一趟?！?/br>
沈征鴻一怔，“是去見霍子語？”

“嗯?！彼纬靡聨?，將信貼身收好。沈征鴻看著他動作，道：“今日興許守衛(wèi)森嚴，你……明日再去可好？”

宋楚拉開門，“我不闖，我直接走出去?！?/br>
沈征鴻愣了愣，最后只能道：“多穿些衣服，外面冷?！?/br>
宋楚不再言語，踏步走了出去，關(guān)好了門。

沈征鴻看著那緊閉的門，心內(nèi)失落，胸口的傷頓覺更痛。

【四十四】

沈家堡依然是燈火通明，宋楚出了堡，并未有人阻攔。他向著街道一邊的“八卦坊”走去，總覺得走近一步，胸口的信又燙了一分。

寒風(fēng)凜冽，片片雪花飄落，發(fā)間衣上，都蒙上了一層白。街道旁有人在做熱氣騰騰的湯圓，白嫩的湯圓出了鍋，誘發(fā)出一道道香甜的氣息。宋楚站在攤邊看了好一會兒，引的老板問道：“公子，要吃湯圓么？”

宋楚搖搖頭，繼續(xù)往前走。

“八卦坊”就在不遠處，旗旆飄浮，上面的字跡有些暗淡。宋楚踏步進去，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

屋內(nèi)凌亂，書本紙張到處都是，宋楚在書架后面找到往嘴里灌酒的霍子語，一臉頹廢。

宋楚心一緊，開口喚道：“子語？”

霍子語慢慢的抬起頭，發(fā)絲垂散而下，掩了半張臉。他看到宋楚，唇角扯出一個微笑，“宋公子？今日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

他這語氣本如尋常一樣，只是沒有往日那般的意氣奮發(fā)，口齒也沒有平日清楚。宋楚蹲在他身邊，靠著他坐了下去。

腳邊到處都是酒壇，有的已空，有的還是滿樽。宋楚見他抱著壇子又猛力的往嘴里灌，心下難受，“你知道了？”

霍子語笑了一聲，舉起酒壇又灌了一口，酒液順著唇角往下滑落，染濕了大半衣服?！八f要跟我分開……”他轉(zhuǎn)過頭來，眉眼含笑，似陽光般燦爛，“我說好，除非我們之間有一個人死了……嘿嘿，他就真的去死了……宋楚，你說好笑不好笑？他寧愿死了也不愿跟我在一起，他說我們是親兄弟，還要將霍家的香火傳下去，所以不能在一起……”

宋楚咬緊牙關(guān)，“這是意外，他并非是為了躲你?！?/br>
霍子語不理會，靠在他肩膀上，看著屋頂發(fā)笑，自顧自的道：“不愛便是不愛，何必找那么多理由？”他又飲了一口酒，將空了的酒壇扔在一邊，眼中閃現(xiàn)迷蒙的夢幻，“那天晚上啊，不是我先誘惑的……”

宋楚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天晚上，但見身旁的人笑著說著，心頭壓抑的難受，“對不起，是我沒有護他周全?！?/br>
霍子語勾勾唇角，提起一壇酒往宋楚懷里塞，“是兄弟的就陪我大醉一場。他竟連死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又何必將他放在心上？嘿嘿，什么醫(yī)者有仁心？全是鬼話！”

宋楚怔怔的抱著酒壇，過了好一會兒后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連忙伸手入懷，將那信掏出來遞給他，“這是子言托我交予你的?！?/br>
霍子語伸手接了，卻并不打開。他突然慘然一笑，手指緊緊拽住那信封，再攤開時，手中只余一堆粉末。

“你……”

霍子語提起一壇酒，拍開封口往嘴里倒，末了用手臂一抹唇角，肆意張狂的笑道：“是兄弟的，就陪我醉一場。”

這夜雪下的特別大，紛紛揚揚的從窗里落到屋內(nèi)。宋楚半清醒半模糊間，恍若看到天邊有流星閃過，一顆兩顆三顆四顆，快的無暇細看，便已消失無痕。他突然想到年少時的夏夜，天空明亮，萬千繁星閃爍，看的人心情愉悅，而一旁的師傅卻依然郁郁寡歡。

他那時候有很多事不明了，不明了為什么霍賢這般對師傅，師傅卻還是忘不了他。他那時候總以為人是可以自己選擇感情的，愛或不愛，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卻沒有料到現(xiàn)如今所看到的世事，都是這般的艱難。

愧疚難過充斥著他的內(nèi)心，特別看到霍子語醉的全身癱軟蜷縮在身邊的模樣，心中更為難受。

霍子語對霍子言的感情他很小就知道，霍子語總是對宋楚充滿敵意，每每只要有機會，總是不忘奚落他。最開始時他經(jīng)常往宋楚身上下毒，后來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多增加宋楚和霍子言之間的接觸時便放棄了，每次僅是在言語上要占上風(fēng)。

在苗疆的幾年兩人都是在斗嘴中度過，年歲漸長，霍子語從未放棄對他的敵意，直到后來明了宋楚跟霍子言真的沒有關(guān)系后才不再針對他。

書坊內(nèi)有房間，房間內(nèi)有床。宋楚將霍子語抱到床上蓋好被子，自己喝的酒也上了頭，索性也躺下來睡了一覺。

第二日清醒時霍子語已不在，宋楚爬起身來走出“八卦坊”，看到地面上鋪著厚厚的一層雪，幾家店鋪已刷洗一新，然后他才想起，再過不久便是年關(guān)了。

他轉(zhuǎn)了一圈沒有看到霍子語，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索性先回了沈家堡。

沈家堡門前亂成了一團，守衛(wèi)看到他也沒空理，進進出出格外繁忙。宋楚不知是為了何事，走進去之后恰巧碰到丁雨鈴，丁雨鈴道：“宋大哥，楊老夫人昨夜逝世了?！?/br>
宋楚一驚，丁雨鈴紅了眼眶，道：“大夫來看了，說是她傷心過度所以……沈大哥正在別院那邊呢?！?/br>
“他身上不是還帶著傷么？”

“沒法子，沈家堡里里外外的事都要他來處理，沈伯父似傷心過度，也病了?！?/br>
宋楚心下一緊，倒沒有想到陡然間會出了這么多事。

楊老夫人千里跋涉來到此地，突然病逝，自然要告知漠北楊家。沈征鴻先派人快馬加鞭送了書信去，然后讓堡內(nèi)其他的人安定，自己親自處理各堂事務(wù)，一時間忙碌不堪。宋楚見他無暇，也不多加打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