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招呼，又示意歐陽玨過來，小聲道：“皇上找你，你趕緊跟我走?！?/br>
歐陽玨吃了一驚：“他怎么來了？”

“我還想知道呢！”晏臨沒好氣道，“不過他是微服而來，也沒太多人發(fā)現(xiàn)就被我?guī)堇锶チ?。你知道我請了三教九流的人，魚龍混雜的，萬一出了事我可擔不起責任，也就你能勸了，勸不了你還能保護他，快去吧！”

歐陽玨點點頭，回身又坐到晏鳳元身邊，拽著他袖子輕聲道：“王爺，皇上來了，我去看看。只是……其實是有一事要求王爺，宋滌心科場舞弊是被吳顯微陷害的，后來也是被吳顯微害的，他確實是個有才華的，我答應了舉薦他到王爺面前?！?/br>
晏鳳元聞言又看了看宋滌心，想了想，道：“好，你去吧?！?/br>
歐陽玨忙跟著晏臨走了，走前拍了拍宋滌心的肩膀：“好了，過去吧。我等會兒來找你?！?/br>
晏鳳元給了歐陽玨這個面子，朝宋滌心淡淡地道：“坐吧?！?/br>
那邊歐陽玨去找到了晏梓伏，晏梓伏已經(jīng)聽說了他帶宋滌心來這的消息，本來想軟化的態(tài)度沒說兩句又成了挑釁。兩人又吵一頓，晏梓伏也不觀禮了，氣沖沖地領(lǐng)人回宮。

歐陽玨下意識想追，可心里也憋著氣，又惦記著宋滌心還在，便忍住沖動，又折回宴席上去找宋滌心。

宋滌心和晏鳳元已經(jīng)說完了話，并且無話再說，又安靜地看著戲。

歐陽玨感覺不對勁，卻也沒當面問，只若無其事地坐兩人中間，又插科打諢起來，努力讓氣氛看起來比較融洽。

晏鳳元問：“皇上回宮了？”

“王爺神機妙算?！睔W陽玨剝了個橘子，撕兩半，先遞給晏鳳元，又遞給宋滌心。

晏鳳元沒吃，將一半橘rou又放回了果盤里。

宋滌心心中一頓，拿在手上的橘rou也不知該不該吃，忐忑得很。他莫名有種感覺，若不是自己也拿了一半，晉王或許就吃了。

歐陽玨也看到了，便把那半邊橘rou拿回來，一口塞嘴里，嚼了兩口，吐籽，朝晏鳳元扮了個鬼臉。

很快人就多了起來，紛紛趕來先跟這里地位最高的晉王打招呼。畢竟宋滌心身份太低，歐陽玨便識趣地陪他另外去找了個角落席位坐，周圍都是些商賈或江湖人士，倒比坐在一群官當中自在些。

逮著空，歐陽玨問宋滌心：“怎么樣？”

宋滌心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我感覺王爺不太喜歡我。”

“怎么會？你有真才學，他肯定是喜歡你的?！?/br>
宋滌心為難道：“你剛也看到了，他……或許是因為我以前的名聲到底太不堪了，他是皇室貴胄，唾棄我是正常的。如今他愿意與我說說話便已經(jīng)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br>
歐陽玨擺擺手：“哎呀，就因為晉王跟其他人不一樣，所以我才讓你來見他！他不會在意那些事的，也絕不會因此輕視你，真的，你信我，晉王最最最寬和了?！?/br>
宋滌心實在很想說“抱歉我真沒從哪里看出晉王寬和”……

他忍住了沒說，只是搖頭：“算了?！?/br>
歐陽玨坐不住，起身道：“你坐這吃個東西，我去問問他。”說完也不顧勸阻，泥鰍一樣鉆入熱鬧的客人群里不見了。

歐陽玨一路跑到晏鳳元身邊：“王爺，那個……那個，剛才跟宋滌心聊得開心嗎？”

晏鳳元正在夾菜吃，咽下去后擱下筷子，朝他道：“他說話旁征博引，雖言語不乏稚嫩激進之處，卻也能看得出確實是飽讀詩書兵法，倒也不愧昔日第一才子之稱。”

歐陽玨喜道：“那王爺要不要收他做門客？”

晏鳳元好笑地看他：“你何曾聽說過本王有門客？”

“??？沒有嗎？一個也沒有嗎？”歐陽玨確實沒聽說過晉王府收門客的事，但想必總要養(yǎng)的。

晏鳳元卻道：“一個都沒有，也不打算有?！?/br>
歐陽玨堅持不懈：“真的不要??？”

晏鳳元嘆了道氣：“玉合，本王無論養(yǎng)不養(yǎng)門客，也不會收留宋滌心。”

歐陽玨驚訝道：“為什么？難道……難道是因為他以前的事？他那時候也是被人所迫，他母親被人抓了威脅，他是為了孝道才那么做的?！?/br>
晏鳳元道：“可你是否想過，皇上是位賢善之君，不會無緣無故與一個品行無缺的讀書人過不去，其中定然有你我所不知道的利害關(guān)系。本王敢說，朝中除你以外，再不會有第二個人敢為他出頭?！鳖D了頓，又道，“這次怕是本王也要令你失望了。”

歐陽玨卻不愿意相信晏鳳元是個光會為了不逆龍鱗就拒絕人才的人，沉默了半天，搖了搖頭道：“王爺定還有別的原因吧。無論如何，這種事也不能強求，也罷?！?/br>
晏鳳元也沉默了會兒，方對他道：“你總是不憚以善意看人，這是你的好處，卻也是不好處。本王不知宋滌心是本性如此，還是受經(jīng)歷影響，他想事容易鉆牛角尖，若能專心做學問或許還是好事，并不適合為政?！?/br>
歐陽玨想了想，點點頭回去了。他自然不會將這些話說出來傷宋滌心的心，只是委婉道：“王爺?shù)故怯X得你是個求學的好苗子，要你專心做學問?！?/br>
宋滌心卻道：“學得再多，若不能一展所長又有什么用？”

歐陽玨有時候耳根子也軟：“唉，也是這個理……”

宋滌心忽然下了決心似的：“你愿不愿意收留我？”

“??？”

宋滌心鼓起勇氣道：“我倆結(jié)識時，你曾說過我可以去做個謀士軍師。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讓我做你的謀士軍師？”

歐陽玨想了想，笑道：“對哦，好?。‘斎缓?。不過你若是做了我的下級，那你可能會后悔，我可特別嚴厲，跟平時在家里不一樣?！?/br>
宋滌心也笑了起來：“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也好?！?/br>
他生得女相，這一笑起來頗有些爛漫美麗。可歐陽玨也沒在意，大喇喇地拍拍他肩膀，再沒多看一眼，自然也沒瞧出宋滌心眼中的那股隱約癡態(tài)。

***

歐陽玨就這么把宋滌心帶到了邊境軍營里。他那幫兄弟瞧見宋滌心這弱不禁風的樣子，打量了幾下，便有人拍了拍宋滌心的肩膀：“小兄弟是從哪里被將軍挖出來的？”

宋滌心有點尷尬：“……酒樓。”

對方卻不以為然，哈哈大笑著說：“他娘的將軍又去酒樓里挖人了！”

原來歐陽玨喜歡喝酒，還經(jīng)常從酒樓里認識些同樣愛喝的人，并且一番結(jié)交之下就把人給弄軍營里來了。

“這回跟你們不一樣，這是個讀書人，比你這大老粗好多了，別嚇著他?！睔W陽玨嫌棄地推開那人，“介紹一下，這是我副將，小沈，沈南星。這是宋滌心?！彼灰唤榻B了一番，又朝宋滌心道，“你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