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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灌酒的人,往內(nèi)院去了。他喝了太多酒,感覺腦子都被酒腌了似的,轉(zhuǎn)起來有些凝滯,只含含糊糊記得自己是要去看看皇帝陛下的。他蛇一樣在筆直的長廊里游出了曲折又風(fēng)sao的路線,亂七八糟地拐了幾個彎,總算找到了皇帝寢屋的位置。米奧扶著墻搖搖晃晃地站了會兒,隱約聽見寢屋里傳來了凱文的聲音:“什么質(zhì)量……”緊接著是金屬聲叮叮當(dāng)啷在地上拖動的聲音,好像是類似鐵鏈的東西。凱文?鐵鏈?他在帶著秋意的夜風(fēng)中用力揉了揉臉,把自己揉清醒了幾分——之前凱文是端著兩杯果酒走的,看樣子應(yīng)該是來給皇帝送酒的。米奧下意識覺得既然凱文也在皇帝房間里,那皇帝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方便見人的,于是他那被酒泡著的腦子一抽,連招呼都沒招呼一聲,就扶著墻挪到了寢屋門口。后來的后來,據(jù)當(dāng)事人米奧·斯科特副指揮官回憶,這大概是他平生最傻逼的時刻了。他扶著皇帝寢屋的門,卻并沒有在屋里看見皇帝的蹤影。只有躺在床上頭發(fā)衣服略有些亂的凱文,以及一頭站在床邊的碩大的天狼。還沒等他把這幅畫面消化進(jìn)腦子,他就眼睜睜地看著那頭壯碩的天狼搖身一變,變成了奧斯維德的模樣,他的一條膝蓋還跪在了床邊上。米奧:“……”等等!倒霉催的副指揮官一臉懵逼地后退了一步,結(jié)果因為酒精作用,腳步有點虛浮。一個重心不穩(wěn),他就啪嘰一下坐在了地上,這動靜終于驚動了寢屋里的人。凱文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米奧?”奧斯維德默默抹了一把臉,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頭來,透明的眼珠一轉(zhuǎn)不轉(zhuǎn)地盯著門外,幽幽道:“米奧·斯科特閣下,你放著慶祝會不參加,抖抖索索摸到這里來干什么?”米奧坐在地上,搖了搖頭,然后聽到了大海的聲音。酒精已經(jīng)被剛才那一幕嚇得順著頭皮全都蒸出去了,只剩下一腦子的水了。還沒等他自我修復(fù)語言組織能力,他就被奧斯維德和凱文兩個暴徒拎進(jìn)了屋。這回,吃了兩次教訓(xùn)的皇帝陛下終于有了關(guān)門的覺悟。他變成天狼的時候,把手上的鐵鏈圈給拉撐開了,現(xiàn)在變回人形,那個鐵圈便松松垮垮地掛在他的手腕骨上。他把米奧丟在床邊的扶手椅里,一臉兇殘地轉(zhuǎn)著鐵圈,輕輕松松地把它從手腕上取了下來。缺德皇帝和更缺德的青銅軍指揮官對視一眼,而后非?;熨~地用鐵鏈在扶手椅上繞了三圈,將來犯的小賊連人帶椅子一起捆上了。米奧徹底醒了酒。凱文坐在床邊曲著一條腿,架著手肘,沖米奧一挑下巴:“說,看見什么了?”米奧哭喪著臉:“我瞎,什么也沒看見?!?/br>“行了,別裝了,看見什么了?”凱文輕踢了一腳椅子腿,催促他說出來。米奧繼續(xù)哭喪著臉:“什么都看見了?!?/br>“……”奧斯維德:“算了,這腦子沒救了,拖出去叉上城墻頭掛一晚晾晾吧。”米奧嚎得肝腸寸斷,凱文順手從床頭果盤里撈了個拳頭大的果子,非常惡霸地塞進(jìn)了他嘴里:“號喪呢?別叫了,拉你進(jìn)來說正經(jīng)的?!?/br>軍團(tuán)里出來的人就這點好,一令一動,凱文剛演完惡霸,米奧就收了聲,哀怨地看著他。他嘴里的果子終于被拿了出來,凱文順手塞進(jìn)他懷里,“送你個甜果壓壓驚,別一副憋著一肚子話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你不適合這種風(fēng)格,看著傷眼?!?/br>米奧一臉恍惚:“我看到了一頭天狼,是上回玫瑰舊堡里你帶著的那頭?”凱文點頭:“對?!?/br>“那為什么……”米奧夢游似的又把目光轉(zhuǎn)向奧斯維德:“那頭天狼會變成陛下?這究竟是怎么發(fā)生的!天!簡直沒法想象!”奧斯維德:“巨獸人是怎么變的,我就是怎么變的,你可以盡情照著模板想象?!?/br>米奧:“……”剛緩沖了一段的腦子再次卡機(jī),米奧一臉懵逼地瞪著眼,過了好一會兒,他那被酒精傷害過的大腦才終于慢吞吞地運作了起來:“您是說……我的天,您是說您跟巨獸人族的一樣能變形態(tài)?”他說完這句話,兀自又琢磨了兩秒,終于把前后的邏輯連上了,他陡然瞪大眼睛:“陛下您是巨獸人族的……嗎?”“算半個吧?!眾W斯維德道,“我母親那邊應(yīng)該有這個血統(tǒng)?!?/br>他回想起夢里那個活潑熱情的美人,溫婉的中年婦人,以及那個連模樣都模糊不清的高大男人,突然生出了一點遺憾來,他下意識沖米奧道:“你以后在西邊駐軍的時候順便幫我……算了?!?/br>說了一半,他又兀自搖頭道:“沒什么,有畫也不錯,以后再說吧?!?/br>米奧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又看了看凱文。“你剛才就看見這些了?”奧斯維德自顧自換了個話題,他撩起眼皮上下掃量了米奧一圈,問道。“對啊?!泵讑W茫然地答道,“還有什么嗎?沒了啊?!?/br>不知道為什么,米奧覺得有那么一瞬間,他從奧斯維德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非常遺憾的表情,好像他希望被看到些什么似的。不過這大概是他的錯覺,因為他眨了一下眼睛,就發(fā)現(xiàn)奧斯維德的臉又高冷地繃了起來。皇帝陛下矜貴地點了點頭,撒開了手里的鏈子,沖他一抬下巴,道:“那沒事了,滾吧,另外回去之后讓那幫醉鬼酒醒之前都離我遠(yuǎn)點。”金葉節(jié)就是狂歡的日子,醉酒簡直太正常了,還得再醉兩天才算完呢?;实壑赃@么介意,大概還是因為他只被某人下了禁足禁口令,只能干看著。米奧感覺到了皇帝的怨氣,生怕自己這倒霉催的再次撞槍口,于是二話不說把身上那幾圈鐵鏈給扯了。他剛扯一半,動作便是一頓,有些疑惑地抬頭問道:“陛下,您把我拎進(jìn)來捆著就是想讓我別把巨獸人血統(tǒng)的事情說出去么?其實您動嘴我就明白了,不用動手的?!彼荒樀疤塾终\懇地道。“誰攔著你說了?!眾W斯維德毫不在意道,“你不說,等金葉節(jié)過了我自己也要說,混血而已,這有什么可瞞的?!?/br>米奧:“……那您捆我干什么?”凱文在旁邊非?;熨~地笑了,“幫你醒個酒而已?!被实郾菹伦约罕凰艘惶?,心里苦,誰讓你撞槍口上了呢。米奧:“……”呵呵。副指揮官再也不想理這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