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為什么我始終創(chuàng)造不出足夠乖巧的活生生的人？我甚至在已存在的活人身上試了一下，依舊沒能成功，造出來的盡是些骯臟的廢物?！?/br>
“自己就是個渣滓能創(chuàng)造出什么好東西？還嫌棄別人骯臟，后神果然好大的臉，怪不得要用面具遮一遮。”奧斯維德將辛妮亞和靈族大長老放在身后的人群里，站起身和凱文并肩而立，刻薄地嘲諷著。

皇帝本就不忌憚所謂的后神，此時認清了后神的真實面貌，嘴毒起來更是毫不客氣，不愧是被凱文夸為“渾身掛著膽”的男人。

梅洛卻冷聲沖他道：“我好心賜你一個神格，不代表你有資格這樣和我說話?！?/br>
他從小就看慣光明神獨來獨往的樣子，突然來這么一個人極其自然地站在光明神身邊，簡直有種說不出的刺眼。他想不通，區(qū)區(qū)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為什么能這樣理直氣壯地跟神并肩？

“我能賜予，同樣也能剝奪?！泵仿宓穆曇衾锷踔镣嘎冻隽艘唤z厭惡意味。

凱文看了他片刻，冷漠地挑起了一邊嘴角笑了一聲：“惱怒什么呢？他說得可一點也沒錯，你永遠不可能像忒妮斯和斐撒那樣創(chuàng)造出真正的有血有rou的人?！?/br>
梅洛提高了聲音：“為什么？”

凱文面色沉了下來：“因為他們在創(chuàng)造人的時候，是真正愛他們的。而你？”他冷哼了一聲，“這就是你跟他們之間的區(qū)別，忒妮斯創(chuàng)造了你，所有的神祇都真正地愛著你，你又做了什么？”

他嗤笑道：“……還想創(chuàng)造人？你創(chuàng)造人的時候是抱著什么樣的心理？這片大陸上的人越來越獨立，對神的信仰越來越淡，你不安了，所以想要創(chuàng)造一群新的信眾來取代他們，我猜得對么？你創(chuàng)造只是為了利用而已，就像你想創(chuàng)造出一批守墓人鎮(zhèn)在我的墓地門外，卻只創(chuàng)造出了一批怪物一樣的樹杈子。你都沒有感情，創(chuàng)造出來的東西怎么可能有感情？”

“感情？愛？”梅洛突然笑了起來，“神祇的愛最虛偽不過了，我不過是你們閑來無聊創(chuàng)造出來的寵物而已，創(chuàng)造我是因為興致好，突如其來溢出了一份愛意，如果哪天突然沒有愛了呢？如果哪天突然覺得我是一個失敗品呢？是不是也能揮揮手就讓我從此消失？”

他微微偏了偏頭，似乎是在掃視著腳下的這一片地方：“鏡島……我曾經(jīng)跟你們一起來過這里，看著斐撒把他失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片土地丟棄在這里，就像是丟一份垃圾。是啊，你們告訴我說，來這里是為了修正錯誤。這對你們來說不過是揮揮手的事情，對我來說可就不同了，因為我也是你們創(chuàng)造出來的?！?/br>
“我連自己的生死都完全掌控不了，今天睜眼我還活著，可說不定明天睜眼，你們的興致過去了覺得我索然無味，我或許就該死了?！泵仿搴途彽恼Z氣終于有了變化，透露出些許質(zhì)問的意味來：“如果真的是愛，為什么從沒有想過要給我神格？為什么始終讓我低你們一等？為什么不給予我平等地站在你們身邊的機會？我并不想做出那些事情，但是我厭惡自己的生死cao控在別人的手里，我只是想安安心心地活著而已……”

凱文瞇眼看著他，像是從沒認識過這個人一樣，“為什么不給你神格？你這漫長的一輩子凈揪著這一個問題不放，真是白瞎活了這么多年?！?/br>
他點了點頭，抬手在自己的額前點了一下：“想知道為什么不給你神格？自己看！”

他瘦長的手指一抖又一抽，一團白色的光點便出現(xiàn)在了他的指尖，如同一簇搖搖晃晃的火光。而后，他面無表情地把這團白色的光點拍在了梅洛面前。

第71章

舊神時代的圣山之巔上，有一座純白的巍峨建筑，山花上雕著形態(tài)各異的神之圖騰，穹頂之下是一百二十六根巨大的神柱。

站在這里，浮云攢聚在腳下，空氣中泛著清冽的冷香，高而渺杳。

“這圣殿年齡比我還大，看著怪有壓力的?！惫饷魃穹ǘ蛞贿呎f著，一邊手欠地摸了摸最近處的一根神柱。潔白的巨柱上一面雕著頷首的女神，另一面雕著一頭林間的飛鹿，翅膀上的絨羽都纖毫畢現(xiàn)，栩栩如生，精致極了，“最初建造圣殿的是誰？你還是斐撒？”

忒妮斯一巴掌拍開他的爪子：“亂撓什么？我建的，怎么？有想法？”

“不敢。”法厄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她一眼，收回爪子走到圣殿的邊緣，遠眺出去，道：“你怎么挑了這么個地方？又高又凍人，誰閑得沒事樂意來？你也真是……挺有想法的。”

忒妮斯白了他一眼：“沒大沒小。”

“誒誒。”法厄得寸進尺地用腳點了點圣殿地面的邊緣，道：“連堵墻都沒有，四面漏風(fēng)，喝都喝飽了。像花神那種瘦成樹枝子的，上來還得使點神力把自己固定住，要不就得抱著柱子，謹防被吹跑，多刺激啊?！?/br>
“少說兩句你會禿？”忒妮斯簡直想一巴掌把這混賬玩意兒從山頂抽下去。

法厄手指撇了撇，他面前堆攢的云層便被撥開了一些，依稀露出了一點山下的情景。不看還好，一看還真把他驚一跳：“什么東西這是？！”

忒妮斯無奈地聳了聳肩，“人……”

法厄順著云層的間隙看下去，就見山腳下全是烏壓壓的東西，一眼望不到頭，可不就是人么。因為都是跪著的緣故，所以只能看到他們的頭頂，發(fā)色各異，有深到跟法厄一樣漆黑的，也有淺到像風(fēng)神一樣白金的。

這么多人跪在腳下，看起來著實有些震撼。

最令人驚訝的是，人群里不知道誰目力驚人，居然一眼就透過被法厄撥開的那點縫隙，看到了云層后面的神殿一角，以及光明神大爺依稀的身影。

于是那人抖著嗓子驚叫了一聲，一傳十十傳百，整個跪伏的人群都沸騰了起來，而后再次虔誠地沖著光明神的方向叩著頭。

法厄：“……”

向來沒臉沒皮的光明神手指一哆嗦，默默把撥開的云層又扒拉得合上了，轉(zhuǎn)頭一言難盡地沖忒妮斯道：“我說……是不是得想個辦法讓他們別這么客氣？”

忒妮斯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有抖的時候？不容易啊。”不過說完，她又正了臉色道：“我想說的就是這個，這跟我原先預(yù)想的相差太多了?！?/br>
“怎么？”法厄抱著胳膊，干脆倚在了柱子上。

“我跟斐撒創(chuàng)造他們，本來只是覺得這么美好的地方?jīng)]人分享太可惜了，我希望他們能盡情地不受拘束地享受這一切，而不是總在尋找神跡，跪在一切神可能出現(xiàn)或者經(jīng)過的地